《归刃向柔》剑心未冷

89、归巢与初吻

　　白色SUV平稳地驶入锦溪苑地下车库。
　　班级群里的喧嚣和朋友们善意的调侃，仿佛被隔绝在了车外。车厢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熄火后细微的余响，以及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带着些许悸动的空气。
　　萧毅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沈亦柔。她也正看着他，路灯透过车窗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双小鹿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刚才那场“意外曝光”而产生的微妙情绪。
　　“到了。”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嗯。”沈亦柔应了一声，推门下车。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萧毅很自然地再次牵起她的手。这一次，她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更放松地回握住他。电梯上行，数字不断跳动，密闭的空间里，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叮——”
　　28楼到了。
　　沈亦柔走到公寓门前，没有掏钥匙，而是直接抬手，将拇指按在了门锁的指纹识别区。“嘀”的一声轻响，门锁应声开启。她推开门，侧身让萧毅先进。
　　这个细微的动作，这个他早已被录入权限的指纹锁，在此刻仿佛都带上了一层特殊的意味。他不仅是访客，更是被允许进入她私人领域的重要存在。
　　温暖的灯光随着开关的按下亮起，驱散了屋外的寒意，也照亮了玄关和客厅熟悉的布置。这里是她独处的空间，充满了她的气息，此刻因为他的再次踏入，似乎又多了几分不同。
　　沈亦柔将包放在玄关柜上，弯腰换鞋。萧毅也换上了那双属于他的拖鞋，动作间，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直起身，走到客厅中央，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过身，面向他。灯光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温柔的笑意，以及那深处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带着暖昧的温度。
　　萧毅向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他低下头，目光专注地锁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被同学们这样议论……会觉得困扰吗？”
　　他问出了从看到群消息起，就隐隐盘旋在心头的顾虑。他知道她喜静，性子清冷，不喜欢成为焦点。
　　沈亦柔微微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眼底映着他的倒影。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感受和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有点吵。”她如实回答，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坦然的力量，“群消息一直跳，不太习惯。”
　　她顿了顿，目光与他交织，声音轻而坚定：
　　“但……是真的，就不怕人说。”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拂过萧毅的心尖，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击碎了他所有残存的顾虑和不确定。一股汹涌的热流猛地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巨大的喜悦。
　　是真的。
　　她承认了，坦然，坚定，无所畏惧。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微颤动的长睫，看着她轻抿的、泛着自然嫣红的唇瓣……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沈同学……”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俯身，低头，精准地、不容拒绝地，吻上了她的唇。
　　“……”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沈亦柔的呼吸骤然停滞，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唇上传来陌生而温热的触感，带着他独有的、清冽又阳刚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萧毅的吻起初带着试探的轻柔，如同蝴蝶栖息花瓣，带着珍视和小心翼翼。但感受到她并没有推开他，那压抑了数月、乃至数年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堤坝。
　　他的手臂环上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吻变得深入而缠绵，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深深的眷恋。他撬开她的齿关，温柔却又强势地探索着她的甜蜜，仿佛要将分离的时光，尽数弥补回来。
　　沈亦柔从一开始的怔忪和僵硬，到后来，被他灼热的气息和有力的怀抱完全包裹。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得天翻地覆。心跳快得如同擂鼓，撞击着胸腔，带来一阵阵眩晕感。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睫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最初抵在他胸膛的手，不知何时悄悄攥紧了他衬衫的衣料，指尖微微发白。
　　她生涩地、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和他唇舌间传递出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热情。一种陌生的、酥麻的电流从唇瓣蔓延开来，窜遍四肢百骸，让她腿脚发软，只能依靠他揽在腰间的手臂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亦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萧毅终于缓缓离开了她的唇。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而滚烫，喷洒在她的鼻尖和脸颊。深邃的眼眸此刻幽暗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未褪的情潮和巨大的满足。
　　沈亦柔微微喘息着，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那双总是清凌凌的小鹿眼，此刻氤氲着一层迷离的水光，带着初经人事的懵懂和羞赧，不敢与他对视。
　　萧毅看着她这副从未有过的娇羞模样，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又涌起一股更深的渴望。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吓到了？”
　　沈亦柔没有回答，只是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了他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这个下意识的亲昵动作，让萧毅的心彻底融化。他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仿佛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寂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逐渐平复却依旧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和那无声胜有声的、浓得化不开的甜蜜与悸动。
　　良久，萧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一些，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肿的唇瓣，眼底带着餍足的笑意。
　　“很晚了，”他声音依旧有些哑，“我该上去了。”
　　沈亦柔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弱蚊蝇。
　　萧毅又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晚安，我的沈同学。”
　　这一次，他没有再逗留，转身走向门口。开门，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挺拔的背影，沈亦柔才仿佛脱力般，缓缓靠在玄关的墙壁上。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依旧滚烫、残留着他气息的唇瓣，心脏后知后觉地、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
　　她抬起眼，望向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那部正载着他上行的电梯。
　　嘴角，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弯起了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而回到29楼的萧毅，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和清甜的气息。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依旧热闹非凡的班级群，指尖飞快地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萧毅：嗯。是真的。@沈亦柔】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遮掩，是尘埃落定的宣告，也是名正言顺的拥有。
　　楼下，沈亦柔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看着那条简短却分量十足的消息，她脸上的红晕更深，将手机拿起贴在心口，感受着那里如擂鼓般的心跳。
　　真的。
　　她和萧毅。
　　接吻了。
　　这个认知，让整个夜晚的空气，都变得无比香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