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剑心未冷

84、登门

　　傍晚时分，夕阳给城市披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萧毅的车子平稳地驶入沈家所在的别墅区。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休闲西装，少了些许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沉稳持重。
　　停好车，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副驾的沈亦柔。她依旧是那副清冷从容的模样，只是在他看过来时，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像是在给他无声的肯定。
　　萧毅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那几个沉甸甸、包装精美的礼袋。沈亦柔自然地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走向那扇雕花铁门。
　　门铃按响后不久，门便被热情地打开。林静书系着围裙，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来了来了！快进来！”她的目光在萧毅身上快速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满意。
　　“阿姨，打扰了。”萧毅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将手中的礼物递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哎呀，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太破费了！”林静书嘴上客气着，眼角的笑纹却更深了，连忙侧身让两人进门。
　　客厅里，沈瀚洲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见到他们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目光沉稳地落在萧毅身上，带着属于长辈和成功商人的审视。
　　“叔叔好。”萧毅上前一步，态度不卑不亢。
　　沈瀚洲点了点头，语气还算平和：“嗯，坐吧。”
　　这时，一个穿着印有卡通工程车图案卫衣的小身影像颗小炮弹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脚上的运动鞋还闪着跑马灯，一把抱住沈亦柔的腿：“姑姑！”
　　沈亦柔弯腰将他抱起来，萧毅立刻抓住这个关键时机。他蹲下身，与磊磊平视，脸上带着温和而不失认真的笑容，将那个醒目的变形金刚盒子递到他面前。
　　“磊磊你好，我是萧叔叔。”他的声音沉稳，把对方当成一个平等的“小男子汉”来交流，“这是送给你的，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磊磊的目光瞬间被盒子上的机器人图像锁定了，他一把抱住盒子，小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毫不掩饰的惊喜，用充满确信的响亮声音喊道：
　　“是擎天柱！谢谢萧叔叔！”
　　他紧紧抱着盒子，立刻挣扎着从沈亦柔怀里下来，迫不及待地就要当场拆开，嘴里还模仿着“库库卡奇”的变形声效。这份直接而热烈的反应，比任何客套话都更有力。
　　这一声，仿佛瞬间打破了客厅里些许正式的拘谨气氛。
　　林静书笑着招呼：“你看这孩子……小毅，别蹲着了，快坐快坐。熙寒他们马上也到了。”
　　正说着，沈熙寒和妻子也提着水果进来了。寒暄过后，萧毅又将给兄嫂的礼物送上，言辞得体，态度真诚。
　　沈熙寒接过围巾，拍了拍萧毅的肩膀，笑容比上次家宴时更真切了几分：“有心了。”他妻子也对那套限量彩盘表示很喜欢。
　　晚餐准备得极其丰盛，席间，林静书不停地给萧毅夹菜，关心着他的工作和生活。萧毅回答得有条不紊，既展现了能力，又不失谦逊。
　　沈瀚洲话不多，大多时候是在安静地用餐，偶尔会问一两个关于他转业后工作适应情况，或者对当前某些经济政策的看法。问题不算刁钻，但能看出是在考察他的眼界和思维。
　　萧毅谨慎应对，思路清晰，言谈间既有在部队养成的大局观，也体现出他转业后快速学习、适应新环境的能力。
　　沈亦柔坐在他旁边，大多时候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在父亲问题过于宏观时，会不着痕迹地插一两句，将话题引向更具体的层面，无形中为萧毅化解了可能存在的压力。
　　一顿饭下来，气氛比预想中更为融洽。
　　饭后，磊磊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玩具，缠着萧毅教他变形。萧毅耐心十足，半蹲在地毯上，一步步演示着。他那双握惯了枪械、布满薄茧的大手，操作起儿童玩具来竟也灵活无比，引得磊磊一阵阵惊呼。
　　沈瀚洲坐在沙发上，看着地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看着向来清冷的女儿目光偶尔落在萧毅身上时那不易察觉的柔和，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一直略显严肃的脸上，似乎也缓和了些许。
　　林静书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低声对身边的沈熙寒感叹：“瞧这爷俩处得……”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告辞的时候，林静书一直将两人送到院门口，拉着沈亦柔的手叮嘱：“有空常和小毅回来吃饭啊！”
　　又对萧毅和蔼地说：“小毅，以后这就是自己家，别客气。”
　　“谢谢阿姨，我会的。”萧毅郑重应下。
　　坐进车里，驶离沈家别墅。萧毅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完了一场高强度的心理战。
　　“还好吗？”沈亦柔侧头看他，车窗外的流光掠过她清丽的侧脸。
　　萧毅转头看她，眼底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还有一丝被认可的喜悦，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嗯。谢谢沈考官……现场指导。”
　　沈亦柔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唇角微弯：“表现尚可。”
　　夜色中，车子平稳前行。猎鹰的利刃，今晚又成功拿下了一个重要的“高地”。前路，似乎愈发清晰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