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剑心未冷

81、 新巢与“厅长”

　　拿到钥匙，萧毅心潮澎湃。他没有耽搁，迅速回军区大院收拾了基础行李，动作干脆利落如同执行任务。
　　梁慧兰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把到嘴边的调侃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句带着笑意的叮嘱：“安顿好了说一声。”
　　“知道了妈！”萧毅的声音随着关门声传来。
　　将简单的行李放进29楼尚显空旷的新居，萧毅平复了一下心情，拨通了沈亦柔的电话。时间临近傍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菜馆。”
　　电话那头的沈亦柔似乎有些意外他如此迅速的“落地”，但还是应允了：“好。”
　　晚餐气氛融洽。结束后，萧毅送她回到锦溪苑楼下。眼看她就要转身进单元门，他适时开口，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试探与赖皮：“刚吃完有点渴，能上去讨杯水喝吗？”
　　沈亦柔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那双小鹿眼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清亮。她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好吧。喝完就回去，很晚了。”
　　“保证！”萧毅从善如流，立刻跟上。
　　在28楼的公寓里，萧毅慢条斯理地喝着水，目光却不时瞟向墙上时钟。沈亦柔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
　　直到杯中水尽，萧毅放下杯子，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轻松地抛出了准备好的台词：“其实……不着急回去。反正，也就是上个楼的事。”
　　沈亦柔：“……？”
　　她微微挑眉，眼中清晰的疑问像是在问“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萧毅这才笑着揭晓答案，眼神亮晶晶的：“我今天，把楼上2902租下来了。”他指了指天花板，“以后，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邻居了。”
　　沈亦柔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果然如此”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动作倒是快。”她评价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要不要上去看看？”萧毅趁机发出邀请，带着几分展示“新领地”的期待。
　　沈亦柔看了他两秒，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29楼的公寓与她的户型镜像，家具齐全，却缺乏生活气息，空气里带着久未住人的清冷。萧毅带着她简单转了一圈，描述着简单的规划。
　　看完，沈亦柔在客厅中央站定，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回萧毅脸上，语气是陈述性的：“所以，你今天签完约，晚上就打算搬过来了。”
　　“嗯嗯！”萧毅点头，带着点“求表扬”的意味。
　　“这里很久没住人了。”沈亦柔的思维依旧清晰缜密，带着她特有的冷静和周到，“灰尘大，床品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明天我帮你联系家政，彻底清洁消毒一遍再住进来。”她顿了顿，像是经过权衡后，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决方案，语气自然得像在安排工作：
　　“今晚，你就先去我那里住吧。”
　　萧毅（大脑瞬间宕机）：“……啥？去、去你那里住？”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狂喜的电流猛地窜遍全身。
　　看着他瞬间僵住、瞳孔微缩的样子，沈亦柔微微歪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调侃：“不愿意啊？那算了，你回军区大院再住一晚也行。我是怕你这么晚跑回去，梁阿姨该说你了。”
　　萧毅（猛地回神，欣喜若狂）：“怎么会不愿意！我只是……太开心了！” 他生怕她反悔，连忙表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那就走吧，下去了。”沈亦柔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门口，背影依旧从容。
　　回到28楼熟悉的客厅，萧毅感觉心跳还没完全平复。他看着沈亦柔，心里忍不住开始各种旖旎的猜测和紧张的期待。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不过……我喜欢！我是不是该做点心理准备？）
　　然而，沈亦柔只是对他淡淡说了句：“你坐会儿。”便径直走进了卧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萧毅坐在沙发上，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七上八下。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打开。沈亦柔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套崭新的、看起来蓬松柔软的被子枕头，以及一条干净的薄毯。
　　她走到沙发旁，将怀里的寝具稳稳地放进他怀里。
　　“给，”她的声音依旧清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体贴，“今晚就委屈你一下，当一回‘厅长’吧。”
　　萧毅：“…………”
　　怀里是柔软的被褥，心里却像是被泼了一盆温水，暖是暖的，但那股子刚刚升腾起的、带着粉红泡泡的热气儿，“噗”一下就散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被子，再抬头看看沈亦柔那张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解决一个住宿分配问题的脸，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失落和自嘲的情绪涌上心头。
　　（萧毅啊萧毅，你刚才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好丢人！）
　　“……哦。”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乖乖接过被褥，“谢谢……‘收留’。”
　　沈亦柔看着他这副从云端跌落、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窘迫的样子，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清晰的笑意，如同冰湖化开涟漪。她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回房。
　　“晚安，‘厅长’。”
　　房门轻轻合上。
　　萧毅抱着柔软的被褥，站在客厅里，愣了几秒，随即也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认命地开始铺床，动作间，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好吧。
　　“厅长”就“厅长”。
　　至少，这是在她家的“厅长”。
　　上个楼的事，看来，真的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