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剑心未冷

103、利益与私交的边界

　　江城，“云顶”会所顶层。
　　合同签署完毕的余温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昂贵威士忌混合的气息。萧阳、顾景然、沈熙寒三人并未立刻离席，基于刚刚达成的、涉及新兴科技领域巨额投资的战略合作，一场更松弛的、巩固关系的酒会顺理成章地展开。
　　几轮纯粹围绕市场、政策的商业互捧和威士忌下肚后，包间内的气氛比签署合同时更为松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话题的边界也开始模糊。
　　萧阳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接落在沈熙寒身上，嘴角挂着一点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兄长式的探询：
　　“沈总，”他开口，“我家那臭小子，转业回来了。这事儿……你们家那边，怎么看他们俩这关系？”
　　沈熙寒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介于无奈和好笑之间的神情，他晃了晃酒杯，语气比刚才随意了许多：“上周来家里吃饭，扛了个半人高的变形金刚，把我儿子哄得找不着北。这周末还吵着要去找他萧叔叔玩，我这个亲爹都快靠边站了。”他顿了顿，算是给了萧阳一个明确的交代，“我爸妈那边，上次吃饭见了，印象不错，算是初步认可了。”
　　这话说得接地气，用“变形金刚”和“儿子被哄好”这样具体的细节，生动地表明了萧毅不仅被沈家接受，而且已经成功“收买”了下一代，融入了家庭生活。
　　一直安静品酒的顾景然立刻抓住了话头，他对着沈熙寒，语气里充满了哥们间的嫌弃和调侃：
　　“沈熙寒，你够了啊！在我面前炫耀上家庭和睦了？还‘萧叔叔’？”他嘴上抱怨，眼里却带着笑意，显然是铁哥们之间才会有的、毫不客气的打趣，并非真恼。
　　沈熙寒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酒，然后才抬眼皮瞥了顾景然一眼，语气平淡却精准反击：“自己投降太快，现在怪我？” 一句话直接点明顾景然是自己选择退出竞争，就别怪别人“前进”。
　　萧阳被沈熙寒这句神来之笔逗得哈哈大笑，立刻加入战局，对着顾景然“补刀”：“就是就是，顾总，理解一下，理解一下！这说明我弟弟群众基础打得好嘛！不过话说回来，顾总，我听说你最近和陆家千金相谈甚欢？你这转向新赛道的速度，可是雷厉风行啊。”
　　顾景然被两人一唱一和联手调侃，无奈地摇头笑了。他放松地靠回沙发，恢复了精明商人的本色，但语气坦诚了许多：
　　“行了，你们俩。”他先制止了这场针对他的“围攻”，然后看向萧阳，神色认真起来，“萧总，说正经的。小柔对你弟弟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不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的话更推心置腹了一些：“至于萧毅，不瞒你说，我之前也试着了解过。结果……碰壁了。权限太高，查不到。”
　　他双手一摊，做出了一个基于现实的理性判断：“一个被系统这样保护的人，加上小柔的眼光和选择……我继续耗着，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及时止损，转向更优的合作选择，是必然的。陆家那边，确实是不错的伙伴。”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萧毅和沈亦柔关系的特殊性，也将自己的退出归结为精明的商业决策，给足了自己台阶，也展现了格局。
　　萧阳听完，心中了然。他郑重地举起酒杯，先是向沈熙寒示意，感谢他透露的家庭细节和对萧毅的认可；然后转向顾景然：
　　“顾总，通透！你这个朋友，我萧阳交了！以后合作，必须更深！”
　　三个男人的酒杯再次碰到一起。清脆的响声在包间里回荡，伴随着威士忌的醇香，标志着一种超越了纯粹利益计算、夹杂着私人信息交换与彼此认可的、更为复杂和稳固的同盟，在此刻悄然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