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孝庄，你强取豪夺了洪承畴》临叶沉沙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清宫沉浮二十余年，你果真练就了一双慧眼。
　　具体在，你对董鄂氏的预料果然成真了。

　　董鄂氏入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是打着“奉旨谢恩”的旗号。

　　先是去博果尔生母太妃那请安，然后往慈宁宫里略坐一会儿，便告辞了，可听宫门的人说，她在紫禁城里一待，就是半日。
　　剩下的时间又会在哪里消磨呢？

　　这些并不难猜。

　　毕竟家宴之上，福临看她的眼神，就像黄台吉当年看海兰珠的眼神一样。
　　痴迷，狂热，不顾一切。

　　你心中警铃大作。
　　她可是博果尔的福晋，是福临的弟媳。

　　实际上你倒不在意福临多风流，毕竟当年你也通多尔衮暗通款曲，和洪承畴甚至珠胎暗结。
　　可是福临和董鄂氏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果不其然，你那个侄女孟古青都看不下去了。
　　她本是你哥哥的掌上明珠，科尔沁的贵女，从小穿金戴银地养着，嫁入紫禁城之后，福临对她不闻不问，空有一个皇后的头衔，宠爱却远不及出身没她高贵的佟佳氏，如今又来了个董鄂氏。
　　她性子暴烈，没同你商量一声，便直接去了养心殿，将福临和董鄂氏按在了那里。

　　苏茉儿来报知你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只觉得眼前一黑。
　　愚蠢啊！

　　可实在无法，只得匆匆启程往养心殿走去。
　　还未靠近，便听见孟古青尖利刺耳的声音：“皇上，董鄂氏是襄亲王的福晋，您这样做，置大清颜面于何地？”

　　养心殿外，一群宫女太监都俯首帖耳地站着，假装听不见里头的高声。
　　可你知道，这桩丑闻明天就能插上翅膀传遍紫禁城。

　　你看了一眼苏茉儿，她立刻会意，迅速将那些宫人太监全都撤了下去。

　　福临在殿内依然勃然大怒，伴随着碗碟碎裂的声音：“朕是皇帝，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上！您这样做，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耻笑？朕看是你嫉妒吧？”
　　“臣妾只是为皇上着想，为大清着想！”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仗着自己科尔沁的后台，无非是想管着朕！朕告诉你，朕早就受够你了！你给朕滚！”

　　两个孩子如山鸡互啄般对呛，你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殿门。

　　入殿，便看见孟古青脸色惨白，见到你来，似乎是终于看见了后台，直起了腰杆，高声道：“姑姑！”
　　你却怒斥道：“放肆！”

　　她一愣，满眼的不敢置信，你旋即又转向了福临，以及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卷着明黄色披风的那个董鄂氏。
　　“收拾干净！”你冷冷说道。

　　“姑姑……此等奸夫淫……”

　　“滚！”不等孟古青的污言秽语脱口，福临便已怒吼着打断，“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朕的皇后！”

　　你听了这话也是一怔，不由看向福临已经涨红的面孔。
　　从前，他虽然不喜欢孟古青，但考虑到她是你的亲侄女，在你面前倒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维持住表面的和谐。
　　从不曾想到，他会当着你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语。

　　“胡闹！废后岂是儿戏？你想让人看大清的笑话么？”

　　福临搂着董鄂氏，赤红着双眼看向你：“朕这一生，被看的笑话还不够多么？”
　　旋即他指着孟古青：“皇额娘，不论如何我就要废后，您看着办吧！”

　　你不明白他现如今哪来的底气同你说这样的事情。
　　可看着瑟缩在他怀里，楚楚可怜的董鄂氏，再看一眼如炸了毛的母鸡似的，你的亲侄女孟古青，你拢了拢袖子，发出一声轻叹。
　　“皇帝，你长本事了。”

　　随后，你转身，看了一眼孟古青：“你先随我回去。”

　　一路上，孟古青还是喋喋不休抱怨福临对她的冷落，不吝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董鄂氏。
　　说实话，在清宫多年，你几乎都忘了蒙古语里还有这样污秽的单词。

　　你冷冷看着她：“这是一个皇后该说的话么？”
　　她一愣，复昂起头来：“姑姑，我不是你，能忍下海兰珠那样低贱的女人爬到你的头上去。”

　　跟在你身后的苏茉儿倒抽一口凉气。
　　你却凄凄然笑了。
　　博尔济吉特的女人，大多是聪明的。
　　多尔衮当初选她的时候，能把她从一众科尔沁女孩儿中挑出来，可见是下了工夫。

　　果然，过不了几日，苏茉儿来禀告你：“格格，皇上……下废后诏书了。”
　　你放下手中的名录，指着一个名字给苏茉儿看：“科尔沁新一批的女孩里，我瞧着这个不错，能接下孟古青的位置。她做大清的皇后，确实不合适。”

　　“太后。”外头宫人来禀，“佟佳氏求见。”

　　你让苏茉儿把名册收了起来：“让她进来。”

　　佟佳氏很快走了进来。

　　她穿着素色的旗装，打扮得很相似董鄂氏，只是脸上的焦灼，同一贯云淡风轻的董鄂氏大相径庭。

　　“太后。”她行礼，声音有些颤抖。

　　“起来吧。”你说，“什么事？”

　　“太后，”她抬头看你，眼中含泪，“臣妾……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

　　“皇上为了董鄂氏，竟然废了皇后。”她说，“臣妾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妃子，实在是惶恐。”

　　你瞧着她，心中了然。她入宫之后便是椒房独宠，才刚刚有了一个儿子，可是董鄂氏一来，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但她到底比孟古青机灵些，知道先来找你，因此你也愿意耐心点拨一番。

　　“佟佳氏，”你说，“你有了儿子，还怕什么？”

　　“可是……”她犹豫，“皇上现在眼里只有董鄂氏，臣妾……”

　　“有了儿子，还要男人的宠爱干什么？”你掀起眼皮来看向她，“你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男人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愣住了下，眼珠急速转动，可见已在思索。
　　你走到她面前，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你瞧我，我有了福临，还需要先帝的宠爱吗？”

　　她沉默片刻，恍然点头：“臣妾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说，“从今往后，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抚养你的儿子。至于福临的宠爱，随他去吧。”

　　“是。”

　　后来，她便时常主动邀请董鄂氏进宫，让董鄂氏在她的宫里休息。
　　外头有什么福临和董鄂氏的闲言碎语，宫里头上下都统一了口径，说是佟妃和董鄂氏投缘，留她在宫中小住罢了。

　　不久，她便升了贵妃。

　　册封佟佳贵妃的仪典过了没多久，董鄂氏的丈夫襄亲王博果尔便坠马暴毙了。
　　越二十七日，他尸骨未寒，福临就要接他的福晋进宫。

　　董鄂氏正式入宫，初封贤妃，在佟佳氏之下，但很快，又被封为皇贵妃。
　　福临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册封典礼。

　　你坐在慈宁宫里，听着外面的喧嚣，心中一片平静。
　　佟佳氏坐在你的下首，安静地绣着花。
　　你抬眼问她：“董鄂妃做了皇贵妃，压过你一头了，你当如何？”

　　她手下针脚稳重绵密：“臣妾在乎这个做什么，臣妾的儿子在呢。”

　　“那你不怕她的儿子生下来后，越过你的儿子去么？”

　　佟佳氏的手一抖，指尖瞬间沁出殷红血迹。
　　她急匆匆擦了，垂下眼说了句：“长幼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