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灯火：由便利店开始》喝一口瓜汁

51、第五十一章 数据与心跳的协奏曲

　　第五十一章数据与心跳的协奏曲

　　寒潮的余威仍在旷野上徘徊，但曙光新城内，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氛围，正在悄然滋生。这种变化的核心，源自于那位始终如冰雪般冷静的守护者，以及他最近对军区最高指挥官，那份近乎“专注”的观察。

　　十八并不理解“暧昧”为何物。

　　在他的逻辑词典里，那是一个无效且模糊的词汇。他将自己对司徒铮持续升高的关注度，定义为一项重要的长期行为学研究项目。项目名称：【人类高级情感“爱”对个体行为模式及生理指标的影响与交互模型构建】。

　　研究对象：司徒铮。
　　实验变量：自身（十八）的特定交互行为。
　　观测目标：对象的各种反应。

　　既然是重要项目，自然需要更系统、更精细的数据采集。于是，十八将他的“测试”升级了。

　　首先体现在任务分配上。

　　以往，司徒铮负责军务，十八从不多言。如今，十八会在他汇报完毕后，平静地追加一句：“司徒，随我去新区边界巡视。” 或者，“能源塔东南象限的防御工事，我需要你现场解说。”

　　理由充分，无可指摘。只是这“随行”的频率，从三五日一次，变成了几乎每日一次。

　　司徒铮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每一次并肩而行，哪怕十八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只是听着他汇报，或是指着某处提出精准到毫米的修改意见，对他而言，都是混杂着紧张与喜悦的煎熬。他必须调动全部的自制力，才能维持声线的平稳，才能不让目光在那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停留过久。

　　更让司徒铮心跳失序的是，十八开始出现一些……非必要的近距离接触。

　　例如在一次巡视新建的温室大棚时，通道狭窄，十八走在前面，司徒铮紧随其后。十八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似乎要询问什么。司徒铮猝不及防，几乎撞进他怀里，连忙后退，脊背却抵住了冰凉的水培架。

　　十八似乎并未察觉他的窘迫，反而向前踏了半步，抬手从他肩头的制服上，拈下一片不知何时落上的极小叶片。他的指尖隔着衣料轻轻擦过，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

　　“有杂物。”十八陈述，蜂蜜色的眼眸抬起，看向司徒铮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骤然放大的瞳孔。

　　司徒铮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鼻腔间萦绕着十八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谢谢。”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十八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廓上停留了两秒，才平静地收回手，转身继续前行。【数据记录：目标心率提升至128次/分，面部毛细血管扩张明显，伴随短暂语言功能迟滞。接触性刺激有效。】

　　司徒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抬步跟上，却觉得被对方指尖碰触过的那一小片肩膀，像是被烙铁烫过般，持续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热度。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用指甲狠狠掐了掐掌心，才压下那股想要将眼前人用力拥入怀中、确认那清冷体温是否也会因他而升温的疯狂念头。

　　这样的场景，并非孤例。

　　有时是在会议室，十八会绕过长长的会议桌，走到司徒铮身边，俯身去看他面前的报告。浅啡色的发丝会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几乎要蹭到司徒铮的脸颊，那平稳的呼吸声近在耳畔，让司徒铮连笔都快握不稳。

　　十八虽然不用进食，但为了观察人类进食行为，偶尔会出现在食堂。他会极其自然地坐在司徒铮对面的位置，然后将他餐盘里那份系统奖励的、他本人从不动用的水果布丁，推到司徒铮面前。

　　“给你的。”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在分配一件普通物资。

　　司徒铮看着那嫩滑的布丁，又看看十八毫无波澜的脸，心中酸甜交织。他知道这只是十八“研究”的一部分，或许是为了观察他接受“礼物”时的反应，但这并不妨碍他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他会在十八平静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带着某种虔诚的心情，将那甜腻的布丁吃完。

　　【数据记录：目标接受馈赠时，瞳孔会出现短暂放大，咀嚼速度放缓，伴随轻微嘴角上扬（疑似“微笑”雏形）。馈赠行为可引发积极反馈。】

　　这一切，都被周围的人精们看在眼里。

　　雷劭有次撞见十八在司徒铮做引体向上训练时，突然伸手去捏了捏司徒铮因发力而绷紧鼓胀的肱二头肌，一本正经地询问：“肌肉收缩时产生的热能，与情绪波动导致的面部升温，是同一能量来源吗？”

　　司徒铮当时差点从单杠上掉下来，落地时踉跄一步，被十八“好心”地扶住手臂，顿时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雷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事后拍着司徒铮的背，语重心长：“老司啊，辛苦了！为了咱们安全区的‘科研事业’，你这牺牲……太大了！” 语气里的揶揄毫不掩饰。

　　林月则会在分配物资时，悄悄给司徒铮多留一小罐蜂蜜或是一些难得的调味品，眼神温和带着鼓励：“司徒中校，补充点糖分，不容易……嗯，心浮气躁。”

　　连赵贵都摸着下巴，看着十八亦步亦趋地跟着司徒铮去军械库“检查装备”的背影，对身边的助手感叹：“瞧瞧，十八先生最近是不是……活泼了些？有点他这个模样该有的少年人气儿了。虽然方式嘛……咳，司徒中校受苦了，不过，值啊！”

　　所有人都默契地达成了共识：虽然司徒铮被“欺负”得时常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但能看到十八身上出现这种近乎“好奇”和“探索”的生动，看到他不再是那个永远悬浮于尘世之上的冰冷符号，而多了一丝属于“人”的、甚至是属于“少年”的执拗与懵懂，他们便觉得，牺牲一下司徒中校的“清白”，实在是笔划算的买卖。

　　甚至有人私下开盘，赌十八先生下次会用什么方式“测试”，以及司徒中校还能撑多久不“失控”。

　　此刻，司徒铮正经历着最新一轮，也是最让他难以招架的“测试”。

　　地点在安全屋大酒店顶层的控制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十八刚刚吸收完一批晶核，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能量微光，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精致的幻影。他走向站在全息地图前的司徒铮，直到两人脚尖几乎相抵，才停下。

　　“司徒铮。”十八唤他，声音很轻。

　　司徒铮身体一僵，强迫自己直视对方：“十八先生，有什么指示？”

　　“根据持续观测，你的生理数据在我接近时呈现规律性异常。目前，异常峰值已超过基准线91.8%。” 十八抬起手，指尖虚虚地点在司徒铮的左胸心脏位置，并未真正触碰，但那灼热的体温和擂鼓般的心跳，仿佛已透过空气传递过来。“这里，跳得很快。”

　　司徒铮呼吸一滞，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十八靠得太近了，近到他可以清晰地数清对方那长而密的睫毛，可以看清那蜂蜜色眼眸中自己狼狈的倒影。那总是说着冷静数据的唇瓣，此刻在控制室幽蓝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柔软的、近乎诱人的光泽。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叫嚣：抱住他！吻住他！让那冰冷的逻辑被炽热的情感淹没！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他想象着将眼前这人紧紧箍进怀里，感受那纤细腰肢的韧度，想象着堵住那张不断输出数据的嘴，用唇舌去品尝那是否也带着冰雪的味道……

　　然而，就在冲动即将决堤的瞬间，十八那双纯粹探究、不含任何情欲的眼眸，像一盆冰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能。

　　他害怕。害怕这莽撞的举动会吓到对方，害怕这逾矩的欲望会玷污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害怕一旦打破这层微妙的平衡，连此刻这带着研究意味的靠近都会失去。

　　十八是他宁愿永远仰望，也不敢轻易触碰的光。

　　最终，所有的挣扎与渴望，只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细微颤音的喘息。他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偏过头，避开了十八的注视，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抱歉，十八先生。我……我需要去练兵场看看。”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十八没有阻拦，他看着司徒铮几乎是撞开门离去的背影，处理器安静地记录着：
　　【测试升级：极近距离非接触性刺激。目标出现强烈逃避反应，生理数据达到观测以来最高峰值，伴随明显战斗或逃离应激反应。逻辑悖论加剧：渴望接近与主动逃离行为并存。“爱”的情感模型复杂程度超出预期。】

　　他走到窗边，看着司徒铮几乎是跑着穿过广场，身影消失在军区方向。

　　控制室的幽蓝光线映照着他依旧平静的侧脸。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司徒铮在数据明确显示“渴望接近”时，会选择逃离。

　　但这组矛盾的数据，确实……很有趣。

　　比他之前分析过的任何能量回路或丧尸行为模式，都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