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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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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间完全开放、又完全封闭的房间。
房门厚重,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卫生间,没有厨房。
厚重的墙和门组建出牢笼,但所有承重都是透明的,能一览无余。
浴室自然也被透明的墙包围。
即使监管者不跟进浴室,也能完全看清浴室里的情况。
但虞信品还是跟了进去,站定在门口,用身体堵住了唯一的逃脱路线。
浴室不算大,水溅到靴子上。与希伯的换班很急,他还没来得及脱下驾驶服。
但尼尔已经被解去了束缚和衣物。
长时间的束缚在他的眼下、嘴角和手脚腕上留下了红痕。
站在悬浮的淋浴头下,他微卷的红发被打湿沾在脸颊,丝丝缕缕如同蔓延的血迹。
被死寂的三个定点的直播球监视着,叛国者获得了身体的自由,却没有隐私。
站在水下,不怎么动,任凭脸被略长的头发遮眼,虞信品看不清尼尔的表情。
紧实的肌肉覆盖在他的身体上,宛如作家最得意的雕塑作品。若说有哪里突兀,只有小腹处被软化的细微鼓起。
向全人类实时放送的直播会进行画面限制,但肚子以上可以播放,有时候会被限制成脖子以上。而军部的监管团队、审判庭、生育协会…无数组织的负责人都能看到他的毫无尊严。
处死他、得到他、毁掉他的争论至今不休。
以他为原型的二创在爆发增长,R19的数量超过了全年龄,对他的赤*裸描写只多不少。
然而,最直观看着他的虞信品,却双手交叠在腰后,站得笔直,面无表情。
淋浴的水声比雨更清脆。
隔着热气水雾,叛国者捏了捏自己珍贵的肚子,这都没能引起真正的年轻将军的注意。
那处的鼓起还太小,微微撑开肌肉,吃入过量的食物都会比它夸张。所以很多人甚至都没想过要阻拦他,对那里面住的是生命有概念。
医生想过阻止,并且提醒了虞信品。但没有正式的警告警报,少将便没有动。
他只需要保证重刑犯不会自杀,不会伤害胎儿,或是把自己反杀了逃走就行。
于是淅沥的水声中,那双修长的手得以随心所欲丈量自己的腹部。
巴掌包裹住鼓起,偶尔却又透露出的卡顿,仿佛和肚皮不熟。他没有做很涩情的动作,吃饱了的人也会拍自己的肚皮,但今晚搜索量第一的tag是【摸肚子】。
手指停在尚且形状分明的腹肌上,胃部以下的小腹有些额外的突出,但那看起来也像肌肉。
洗了有一会了,却也没有为自己打上洗发露、沐浴剂。只是站着打湿自己,他垂着头盯着自己鼓囊的腹部。
热水滚过额头眼眶,最终汇聚鼻尖。很明显地在发呆,重刑犯不知道在想什么。
盯着他,虞信品也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用漆黑的眼珠,描摹了那滴水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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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太久了,水温也偏高,胎儿可能会窒息,少将!建议停止他的洗澡。”
医护者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关心着胎儿的健康,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虽然知道所谓的胎儿现在小得像豆芽,但虞信品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
“你洗太久了,水温也偏高,严重会导致宫内窒息。如果洗完了,就出来吧。”
水下的尼尔动了动,关掉了水。
满头红绣色让他看起来惨白得像鬼,可是被水泡发后他居然仍漂亮得惊人。
漂亮的水鬼望过来,开口像蛊惑:“…宫内窒息?”
大概有不少人都和虞信品一样,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一眼而忘记呼吸,但大概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虞信品这样的快速冷静。
拿起浴巾,他走过去,披在了尼尔头上:“宫内窒息也可以叫胎儿宫内缺氧。”
慢慢挤压浴巾,吸收那头锈红色海藻里的水分,他继续解释,“虽然你现在的心拍数还没到危险值,没有警告,但医生建议你停止洗澡。”
光看脸,甚至是冷冰冰的气质,很难想到虞信品会讲这么多话。
而在关注他的人眼里,他也确实本该是个寡言的人。
可偏偏,心安理得接受着擦干,尼尔低着眼睛问他:“宫内,是子宫内吗?”
而他居然真的耐心回答:“是的,子宫内。”
黑发的少将比他矮一些。因此只要垂着眼,尼尔就能一动不动,把虞信品为自己擦拭胸膛、小腹的神情尽收眼底。
年轻的少将眼珠漆黑,电子瞳孔没有收缩,刻满冷漠,却又视线笔直。这让尼尔很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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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的驾驶服为连体式,包括手套。
隔着特殊材质的手套,如果是一般人,大概都会因为触觉钝化而控制不好力道。
但也许是太熟悉驾驶服,又或者是尽力在克制,总之虞信品掖去尼尔背后的水珠,力道肉眼可见的轻。
可是光轻有什么用,他擦得太慢,比色情片还像是故意。
于是医护人员不得不催促:“母体的抵抗力很弱,请您快把他擦干,孕期如果感冒影响很大。”
这可以说是十大未解之谜了。哪怕都733年,人都能活五百岁了,明明部分癌症都得到了控制,感冒却无法消除,是最常见的病症之一。
盯着虞信品单边挑了一下的眉毛,尼尔点了点自己的耳廓,也是虞信品埋在皮肤下的骨传导耳机所在地,问:“在聊什么?”
剔透的绿眼睛里湿气无法擦干,虞信品喉结滚动了一下。
“医生建议擦快一点,孕期不能感冒。”手里加快着速度,他蹲下去为尼尔擦腿,声音听不出异常。
“那我自己来。”
“不用,腿分*开一点。”
本来哪怕没有这些可怕的虎狼之词,不少信号不好的人也都卡出了直播。
这下好了,随着尼尔真的听话,虞信品擦他大*腿滚落的水珠的画面只播放了一秒,全体未成年账号直接黑了屏。
“少将!不是,你…我,我真,唉……”耳麦里的医护隔了很久才想起来哀嚎。
但虞信品没听那个,反而在听尼尔问:“孕期为什么不能感冒?”
换了条干燥的浴巾,把重刑犯裹住,二次吸干水分。
然后为他穿上浴袍,离开浴室,引导进房间坐下,再打开烘干为他吹发……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将有条不紊,有种熟练到了诡异的错觉。
“因为你现在是孕中期,不满17周,胎儿正在发育神经和骨骼,病毒会影响发育。”
静音烘干的卧室也会有嗡嗡的鼓动声。虞信品的声音完美融入波长,低沉得简直催眠。
半湿的头发不再滴水,尼尔撸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洗澡时有多颓丧,他现在看起来就有多清爽。看来这次温暖的洗浴有为他洗去疲惫。
即使是区域性的烘干不需要手动调节,节能省时,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哪怕尼尔只是坐着享受服务,虞信品也给他倒了杯水。
嘴角扯出弧度,接近于肌肉记忆,握住材质柔软的水杯,尼尔朝虞信品眯了眯眼。
没话找话般问着:“那其他时期感冒就没事了吗?”,这不是他第一次在直播里微笑。
但相信还是有不少人和虞信品一样,对着他的笑,会有无限耐心。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不用回忆,虞信品也能倒背书里的内容:“不,其他时期的感冒也很危险。”
他是故意没有讲清楚的。
没有给他开后门提示,耳麦里的医护反而在适时质疑,请求他不要和重刑犯进行深度交流。
虞信品没有回应医生。
眨了下眼,甩掉因为烘干而扫到眼睫的碎发,当尼尔追问:“是吗?多和我讲讲吧。”
年轻少将也眨了下漆黑的眼,只回应了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