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比就变强》会入天地春

46、一个毒计划

　　后厨通往餐厅的狭长走廊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与清洁剂混合的复杂气味。王胖子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回来。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收拾碎瓷的簸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之前被划破的地方隐隐作痛，但这与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相比，微不足道。
　　肖东东！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在这种自己需要仰望、连呼吸都要计算成本的地方，如此从容地用餐？！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在了王胖子的视网膜和灵魂上。肖东东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视。
　　是的，漠视！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不会刻意去关注脚下的一只蚂蚁，哪怕不小心踩到了，也只会轻轻掸去鞋上的灰尘，不会多看一眼。
　　这种漠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和暴力的殴打，都更让王胖子感到窒息和屈辱！第一阶段是惊恐，“他认出我了！他一定认出我了！”王胖子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肖东东如今在他眼中，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老实人”，而是一个背景深不可测、手段狠辣无比的“魔鬼”！那段毁掉他一切的视频，那轻描淡写就转走他所有积蓄的操作，那将他打入如今这万劫不复境地的能力……无不证明着这一点。
　　“他会不会还有后手？他在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进一步羞辱我？或者……他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是来视察工作，顺便看我出丑的？”各种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他遍体生寒。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盯上的老鼠，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经理刚才那冰冷的目光和呵斥还在耳边回响，如果肖东东再对经理说点什么……王胖子不敢想象后果。这份唯一的工作，这最后的立足之地，可能也会瞬间失去！
　　接踵而来是嫉妒与怨恨，恐惧的潮水稍稍退去，另一种更加灼热、更加黑暗的情绪，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嫉妒！以及由此衍生的、刻骨的怨恨！凭什么？！凭什么肖东东这个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废物，现在能人模狗样地坐在那里，享受着顶级美食和美景？看他那从容的样子，点餐时熟练的姿态，他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难道他当初说的“少爷”身份是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或者就是纯粹的运气好！
　　而自己呢？自己却要在这里像条狗一样，对着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和刻薄的经理点头哈腰，住着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拿着微薄的薪水，还要偿还仿佛永远也还不完的债务！每天活在别人的白眼和内心的煎熬里！
　　“不公平！这他妈太不公平了！”王胖子内心在无声地咆哮，五官因为极致的嫉妒而微微扭曲，“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录那个该死的视频！我现在还是那个王总！还有林小雅陪着！还能过着潇洒的日子！都是他！全都是他害的！”
　　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理所当然地归咎于肖东东。他选择性遗忘了他和林小雅是如何背叛、欺压肖东东在先，只觉得是肖东东的“报复”毁了他。这种扭曲的逻辑，让他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嫉妒和怨恨的毒火，最终烧毁了他仅存的理智和恐惧。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如同病毒般占据了他的大脑。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王胖子眼神变得血红，呼吸粗重，“工作？丢了就丢了！反正也看不到希望！尊严？早就没有了！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肖东东！”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几乎要碎裂，“你不是喜欢装逼吗？不是喜欢高高在上吗？我今天就要把你拉下来！让你也尝尝狼狈不堪的滋味！”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混乱的大脑中迅速成型。他要“不小心”一次！一次针对肖东东的、“意外”的报复！
　　就在这时，后厨的传菜口响起了铃声，一道需要送到A区的汤品好了。那是一盘滚烫的、盛放在精致白瓷碗里的奶油蘑菇汤，浓郁的香气此刻在王胖子闻来，却带着一股复仇的快感。
　　“机会来了！”王胖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手，走到传菜口，端起了那盘汤。汤碗传来的温热，仿佛是他内心疯狂怒火的写照。
　　他低着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狰狞的表情，迈着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崩溃边缘的步伐，朝着肖东东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肖东东。他的计划很简单——在靠近肖东东桌子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脚下一滑，或者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一下，然后将这盘滚烫的汤，精准地“泼洒”向肖东东！最好能泼他一身！让他那身看似普通的衣服彻底报废，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尽洋相！
　　至于后果？他不在乎了！大不了被开除！大不了被报警！反正他已经烂命一条了！能拉着肖东东一起丢脸，值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肖东东被热汤烫得跳起来，一身狼藉、气急败坏的样子。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快感。
　　“肖东东……准备接受我的‘惊喜’吧！”王胖子内心狞笑着，端着那盘承载了他所有怨恨和疯狂的汤，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的殉道者，又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坚定不移地朝着那个他既恐惧又憎恨的身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