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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栽赃陷害 ...

  •   这场毛毛雨连绵了好几日,气温骤降一两度,棉袄都挡不住湿冷的风。六人组拎着工具箱,身披雨衣,走在去往古庙的路上。

      “看样子是冬天来咯。”

      “最烦这个季节露天作业,手僵得都动不了,你说还怎么工作,要我说冬天就得给修复师休假,顺便保养一下手。”

      “与其做这种春秋大梦,还不如祈祷这里少出点岔子。”孙薇冷冷道,“之前雨季拖慢了进度,现在又出现佛头丢失,后续调查肯定要费不少时间。”

      众人皆是沉默。工作这么多年,大家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在盗宝贼眼里,根本就没有文化遗产,只有金钱利益。要不是没本事把佛像连根铲掉,他们只怕全都拿去卖了。

      马哥叹气,望着雾蒙蒙的前路:“昨天我已经提交了报告,现在只能等通知。”

      行至古庙,大门紧闭,还上了锁。

      保安厅没人,马叔以为是门卫小刘今天起晚了,就让大家耐着性子等会儿。可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见人来开门。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小刘打电话,对方没接,只能一个接着一个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一直不接?”马叔纳闷。

      其他人干等着,只有严濡非品出一丝不对。

      怎么这么巧?前天刚发现佛头失窃,今天修复组就吃了闭门羹,像是有人故意似的。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那把铁锁上,锁身斑驳,看着不算坚固。他弯腰放下工具箱,指尖在锁孔旁敲了敲,然后翻出一把细长的金属撬棍和小锤。

      “撬锁?这合适吗?”孙薇语气犹豫。

      “撬锁,说不定正合某人的意。”严濡非淡淡道。他就想看看,幕后之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孙薇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愣愣地盯着他的动作——撬棍尖端对准锁孔缝隙,微微用力往里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严濡非手腕一转,撬棍往上一挑,铁锁应声弹开,砸在地上。

      “进去吧。”他站起身,甩了甩沾着泥点的手。

      推开沉重的庙门,门轴发出尖锐的“吱呀”声。进庙后几人调试设备,准备开始修复工作,突然8号石窟传来李哥的惊呼。他们赶过去查看,结果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

      8号窟,佛母大孔雀明王经变相窟。中心柱雕刻为主像孔雀明王,四周墙体雕刻着百余尊小佛像,名为“千佛壁”。

      可现在,所有小佛像都被割头,无一例外。

      挑衅还是警告?

      还没做出反应,庙门被“哐当”一声踹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严濡非暗道不好,快步走出去查看情况。约莫三十多人朝这边走过来,他认出了不少熟面孔,礼貌问道:“大伙儿一起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位老伯嗫嚅着想回答,却被人呵住,只能噤声。

      呵声的那人严濡非不认识,他一脸痞相,嘴里叼着香烟,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弟染发纹身一个不落。很明显,村民都是迫于这些人的威压才聚到这儿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村里来了不少人啊......”那人吐出白烟,眯着眼打量他们,“修复师?什么玩意儿?”

      他丢下烟蒂用鞋底碾了碾,往千佛壁指:“你们就是这么修复的?”

      “这跟我们没关系。”严濡非丝毫不怵。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今天,我贾卫民就要为父老乡亲们讨个公道,把你们这些打着修复旗号,干的却是腌臜事的人赶出黄桷村。”

      在修复现场,保持绝对的干净整洁是核心原则之一。严濡非瞥了眼他脚底的垃圾,眉头不自觉皱起:“捡起来。”

      “你说什么?”那人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严濡非重复了一遍,刻意把每个字咬得极重。贾卫民瞬间来了脾气,他一把揪住严濡非的衣领,可对方比自己高出一截,他不得已踮脚,显得特别可笑。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起来。

      村民队伍的末尾,一位大娘趁着这个时候悄悄退出去,小跑着回村。

      “你很拽啊。”贾卫民手指收紧,仰头瞪着他,“老子扔掉的东西,从来没再低头捡起来过。老子就不捡,你能怎么招?”

      严濡非扣住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腕,用足了力道,手背的青筋突起。

      “你不是口口声声维护古庙吗?”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清明又锐利,“随地丢烟头,跟你的说的可不符。难道你是装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周围的村民窃窃私语起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修复组的人早出晚归,干活细致;贾卫民是村长的独子,仗着这层关系在村里横行霸道,每次犯事都要靠亲爹收拾烂摊子。

      谁真心维护,谁装模作样,一眼分明。

      骑虎难下的滋味让贾卫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借村民的怒气造势,把佛头和千佛被损的账算在修复组头上。哪料到严濡非不按常理出牌,反倒揪着他脚下的烟蒂不放。

      他用力挣了挣手腕,没挣开,只能梗着脖子朝旁边的小弟吼:“愣着干什么?把那玩意儿捡起来!”

      小弟愣了愣,赶紧蹲下身,捏着烟蒂的边缘揣进兜里。

      严濡非见状松开手,理了理被扯皱的衣领:“佛头失窃、千佛被损,我们比谁都想找出凶手。但你无凭无据,不分青红皂白就扣帽子,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谁说我无凭无据?”贾卫民就等这句话。

      他朝身后招招手,两个跟班架着一人上前。他向大家介绍:“这是小刘,家里母亲病重生活困难。我就帮他一把,给他安排了古庙保安的工作,离家近,还有钱拿。”

      “说说吧,这个月你发现什么了?”

      他搭着小刘的肩,关系看着很熟络。可小刘浑身瑟缩,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明显怕极了他。贾卫民没那么多耐心,轻轻拍打着他的脸:“说话呀!哑巴了!”

      巴掌越来越重,小刘被打得脸颊泛红,终于哆嗦着开口:“我......我亲眼看见,修复组的人进过8号窟,还拿着工具敲敲打打的......”

      这话一出,村民们骚动起来,有人面露愤色,有人依旧犹豫,却没人敢站出来。

      贾卫民挑眉,满意地拍了拍小刘的后脑勺:“听见了吧?人证在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严濡非眉头紧锁,微微俯身,与垂眼的小刘对视:“你说的这些,都是被逼的对不对?你要是有苦衷,说出来我们帮你......”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狠狠一推,往后踉跄几步。

      贾卫民赶紧将小刘往旁边撇,生怕他改了口:“今天,要么你们自己走,要么我请你们走!”

      “我们为什么要走?”

      严濡非面向村民,声音沉稳却有力量:“我们作为修复师,从未、也不会破坏任何一件文物。这里的情况我们会上报,到时候会有专业人员进行调查,还我们清白,同时也给大家一个交代。”

      眼看着大家要被说动,贾卫民心慌,撸起袖子打算动手,跟班们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严濡非往前半步,他身后的张思奥、王哥几人也齐齐上前。孙薇默不作声退到廊柱后,手机早已调出报警界面。

      “动手之前想清楚,破坏文物修复现场,再加上聚众滋事,够蹲几年。”

      “少在这儿吓唬人!”贾卫民哂笑,“在黄桷村,老子说了算!”

      “你说了可不算!”

      清亮的女声打破庙内的紧绷,卓桢桢快步进来,身后跟着村长,还有气喘吁吁的马叔和几位村干部。

      “孽障!你在这儿胡闹什么!”

      村长的一声怒吼,引得所有人回头。贾卫民收了嗓子,吊儿郎当地说了句:“爸,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都要翻天了!”村长气得胡子都在抖,“你刚回来就又在这儿作威作福,你想坐牢就跟我说,我送你过去!”

      贾卫民冷哼:“坐牢就坐牢,我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妈在天上,看到她丈夫把她儿子照顾到牢里,会有什么感想?”

      “你好意思提你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她估计都会后悔。”

      “我倒是好奇,她是更后悔生我,还是更后悔嫁给你?”

      贾卫民双手插兜,从父亲身旁经过时,低低说:“那几个修复师必须走,要不然我就一直闹,到时候大家都别好过!”

      “你......”村长还没来得及发脾气,贾卫民领着小弟们已经走远。

      他没工夫琢磨那小子的意图,而是冲修复六人组鞠躬赔罪:“犬子无状,我在这里替他赔罪了。”

      “这事儿跟您没关系。”马叔连忙扶起他,“反倒是我们要感谢您,要不是您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村长能来,全靠卓桢桢和大娘。

      出事时卓桢桢正在给外公熬药,是昨天刚去一位老中医那儿抓的润肺方子。大娘突然跑进来,说两个月前找她问路的小伙子有麻烦了。

      她听明白前因后果后气血上涌,抄起木棍准备去帮忙。走到一半才冷静下来,转身去村民委员会办公室,将会议室里的干部全请了过来。

      此刻,卓桢桢正冲严濡非扬眉,满脸骄傲。

      严濡非对她眨眨眼,在胸口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夸奖。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村的错。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会全力配合。”

      村长又转头看向千佛壁,眼里满是痛心:“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就这么被糟蹋了……”

      闹了这么一出,修复组的人都心不在焉。

      卓桢桢看出严濡非满脸凝重,便想逗他开心:“听说某人正面硬刚贾卫民,可惜我来晚了,没能亲眼目睹。”

      “桢桢。”他开口,脸上是少见的严肃,“我怀疑,盗走佛头的人,是贾卫民。”

      “你有拿到证据吗?”

      严濡非摇摇头,这也只是他的推测。假设贾卫民是凶手,他听说省里要派修复师来修复古庙,担心事情败露,于是安排小刘当古庙保安,目的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有风吹草动,马上给他报信。

      所以在他们发现佛头失踪第二天,贾卫民就从外地赶了回来,今天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赶他们走。

      一切全都解释通了。

      “如果真是贾卫民,他绝对不会留你们在村里,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们麻烦,尤其是你。”

      严濡非明白她的担忧,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放心吧,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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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求读者宝宝们收藏,库库码字有动力 更新有榜随榜,无榜隔日,周末不更 ———————————————— 下一本预收《如果声音还记得》,写点成人爱情嘿 男女主是高中同桌,约好高考前的跨年夜一起放烟花。男主准备表白,可女主爽约,之后再也没出现在学校 八年后再次相遇,女主没认出男主。男主表面不在乎,实则气疯。 前期相互试探做恨,后期误会解开超超超甜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