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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秋猎相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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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待在家中的日子没几天,就有说不上好的消息了。
——长公主邀请连同宿家在内的几家人一同参加围场秋猎。
秋猎是皇家盛事,往常如非皇室子女,也只有诸如右相等位高权重的核心文武大臣随行,携带家眷更是要圣上恩准。他们宿家,最高不过四品大臣,自然与秋猎无缘。
此番长公主相邀,欲意何为,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事涉皇室,非同小可,一招不慎就要全家掉脑袋,宿家长辈们都忧心忡忡。
这对喻有思来说更是晴天霹雳。
平白无故长公主相邀,不是喻有思自视甚高,实在是事出萧执衡的可能性太大。听闻长公主与秦王关系亲近,此此次若非萧执衡授意,就是长公主要见她。
最坏的可能,是长公主要替萧执衡惩治她这个玩弄感情后狠心抛弃或者胆大包天看不上堂堂秦王的小女子。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皇子公主一怒呢?无论何种后果喻有思都无法承担。
更不能让宿家承担后果。
看出喻有思心不在焉,宿太爷安抚众人:“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今圣上赏罚分明、举贤纳谏,而我宿家从未做过有伤社稷之事,无需担心受到责罚。有思,你也不要怕。凡事还有外祖父顶在头上,你们几个小辈,就当作是去玩,开开眼界。”
越是如此,喻有思越觉得内心不安,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她和萧执衡的事情,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一犹豫,之后就不好再开口,喻有思决定去试试找萧执衡问清楚,若是不可行,再考虑告诉宿家众人这件事。
但是糟糕的是,喻有思意识到她没有私下找萧执衡的方法。
直接跑到秦王府门口求见,太大张旗鼓,自是不可行,如今也只能去画坊等等看了。
原来主动权全掌握在萧执衡手中。他想见她时不仅可以等在画坊、让人传信,更可以通过宴会相邀,只要他愿意,方法可以很多;但当她想找他时,她全无办法。
银丹出主意道:“不如我乔装去王府边上守着,看到识风承雪就拦住他们,问个清楚。”
池兰反对:“王府守卫森严,你不会武,守在附近容易被发现,不如我去吧。”
喻有思觉得太不安全:“都别去,我们先去画坊看看,他有没有给严掌柜留下找他的办法。若是不行,我们再考虑其他方法。”
很不幸,严掌柜也没有办法:“此前我问过那位公子的居址,以便及时告知他小姐的回信,但他只说他明日再来,这…我也联系不上他啊。”
喻有思反思了一下自己此前是不是做得太绝,让萧执衡连等她多日也没能见上一面。但转念一想,她不见是为了断得彻底干脆,哪里能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是她求见无门了。
喻有思走前再叮嘱严掌柜一句:“若是他再来画坊,立刻到宿府找我。”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眼下一丝机会也不能放过。喻有思也不能再拦着银丹和池兰,再三强调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见机行事,若有不妥立即放弃。
喻有思第二日照常要去学堂,银丹和池兰就换好一身粗布衣裳乔装打扮去到秦王府近处。
只是盯梢之事,比预想中还要困难得多。
王府周遭一片空旷,并无适合的隐蔽处可以遮蔽身形,府内四角又有高耸的望楼,别说丝毫不会武的银丹了,就连池兰也做不到掩人耳目守在四周。
银丹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她知道喻有思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要试上一试:“池兰,一会你先离开,我去王府说我要找识风,试试能不见到他。就算是见不到,也不至于被当作刺客抓起来。你放心,我会小心。”
池兰哪里能放心,但眼下别无他法,又想到银丹一贯伶牙俐齿,比她能言善辩多了,也只好勉强同意:“我在最近的酒楼等你。实在见不到就算了,你不要逞强。”
银丹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作出一副伤心怯懦模样靠近王府大门。
银丹刚靠近走到台阶下,门口的守卫将手握在剑柄上,厉声喝止:“站住!来者何人?王府重地,闲人退避!”
银丹吓得倒退一步,不用伪装已经泪水盈眶,抖着声音回道:“这位大人,民女是想问问,王府里可有一位叫做识风的侍卫,我,我是,民女是有要事要见他,求求各位大人行个方便。”
几个守卫打量银丹,看她是个容貌秀美的年轻姑娘,有些犹疑,凑在一起商议:
“这位难道是识风大人的相好?”
“识风大人往日不近女色,你看他像是喜欢女子的样子吗?”
“你是不知道,他前些日子天天往府外跑,早出晚归的,问他去干嘛他也不说,这除了男女之事还能是什么?”
“那这让人家姑娘找上门什么意思,始乱终弃?”
银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低着头忐忑等着。
终于为首的守卫发话:“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让人进去通报一声,但识风大人有没有空见你就难说了。”
银丹连连点头,将手上的荷包递过去:“我叫银丹。多谢各位大人,辛苦大人了。”
“嘿,我们这可不兴这套。”守卫摆摆手笑道,“你这小娘子,自己收着好生过日子吧,我们俸禄可不低。”
想来是这身粗布衣裳显得家境太贫寒,银丹也不敢再说,道谢后就老实等着。
萧执衡正拉着识风承雪在王府内的演武场一起加练。
识风无所谓,甚至游刃有余,承雪每天哀嚎:“又不是我要见姑娘,怎么我也要练。”
识风冷漠反驳:“你要见你家夫人,也是姑娘。”
“禀王爷、识风大人、承雪大人。”一名侍卫快步走入,抱拳朗声禀报:“府外有一女子寻识风大人。”
女子?三人一齐停下动作。
识风不解:“是谁?”
侍卫回禀:“她自称银丹,说有要事求见。”
承雪挑眉,笑得有几分玩味,冲识风挤挤眼。识风慢吞吞卸下身上的沙袋,招来萧执衡一句“快去”。
萧执衡皱眉,银丹是喻有思的婢女,是喻有思有事?但却不来找他……为何不来找他?
识风走到王府门口,看见几个守卫都围在银丹身边,手里捏着小袋糕点,有说有笑,见他来了立马四散开站好,神情严肃目光锐利,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银丹看见识风眼睛一亮,目露期待。识风看着脚步一顿,慢慢走到银丹跟前问:“你找我,怎么了?”
银丹讨好一笑,指着稍远处的墙边:“我们到那边说好吗?”
识风跟着银丹往前走,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银丹偷偷瞥一眼,心中叹气,努力组织措辞:“识风大人,今日我来找你,很是冒昧,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小姐年幼丧母,不久前又丧父,孤孤单单来到上京寄人篱下,日子很是艰难。此前在商船上与王爷相识,小姐很看重这段缘分的,但是王爷毕竟身份贵重,小姐自知家世不好,配不上王爷,这才屡次避而不见,不是戏耍王爷的深情厚谊,实在是情难自已只能狠心不见。”
这么长一段话说完,识风接了一句:“喻小姐很爱慕王爷?”
银丹眼前一黑,觉得不能再铺垫得直击主题:“我是想求识风大人告诉我,长公主请宿家一同秋猎有没有深意?是王爷授意,还是长公主知道王爷和小姐的事情想惩治一二?”
识风这下明白银丹来意了:“你们是怕长公主替王爷出气,惩处宿家?不用担心,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人,王爷也不是。”
银丹顿时松一口气,继续追问:“那秋猎听闻只有重臣有幸参加,为何这次邀请宿家一同?还请识风大人能说明其中原委,我好让小姐彻底宽心。”
其中原委,识风只知道王爷近日多加锻炼想在喻小姐面前一展雄风,简而言之色诱。但这能说吗?承雪说这是秘密,要给喻小姐惊喜。是惊是喜他说不好,但这消息应当不能从他口中透露。
识风沉默良久,见银丹神情越来越忐忑,才艰难道:“长公主她或许是一时兴起,随性相邀了几家,绝对不可能是针对宿家,你们放心。”
银丹不太放心,但眼见着问不出来什么,也看出秦王对小姐没有怨憎之意,勉强放下心来,行礼道谢道:“多谢识风大人,我回去就让小姐不要担心了。改日识风大人若得空,我请你吃我亲自做的糕点。”
怕耽搁太久池兰担心,银丹道谢后匆匆离开。
识风才转身就看到承雪从门内出来,向他招手让他快回。
萧执衡等候许久了,他和承雪是与识风前后脚走到府门的。识风一踏进门,门刚关上,萧执衡急切问道:“怎么了?她遇上什么事了?”
识风僵硬摇头:“银丹说,她们怕长公主的秋猎邀请是要惩治宿家,所以来问我。”
萧执衡愣住,怅然若失:“她怎么不来问我?我怎么会让皇姐对付她呢?”
承雪挠挠头替喻有思解释:“王爷,喻小姐想找你也找不到啊。她一个大家小姐,总不能跑到王府门前说要见你吧,这样一来全上京都知道了。”
还是旁观者清,萧执衡一下子释然,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是,我应该给她留个找我的办法。承雪,你去将喻氏画坊旁边的铺子买下,再安排几个人待着,这样她有事就不用如此迂回地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