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陷阱》全全全半

17、第 17 章

　　“这样不行吧！”

　　已经缠了五圈保鲜膜，可沈舟遥还是不太放心。

　　“哥，你干脆把我裹成粽子得了。”洛晨举起被裹成蝉蛹的手臂，“得有两斤了。”

　　“要不然还是别洗了！”刚包扎好，万一要是进了水发炎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要洗。”洛晨故意往前拱了拱，“你闻，浑身上下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呛死了。”

　　这点洛晨和自己倒也挺有默契，沈舟遥自然也不愿意在家里还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可……

　　他把人送到洗手间门口，还是不太放心，皱着眉又问：“你自己行不行啊？”

　　洛晨笑了，“哥，你真的很纠结耶。要不干脆你进来帮我洗！”

　　沈舟遥瞪圆了眼睛，照着洛晨的后脑勺兜头来了一下，“要不要以后饭我也帮你吃！”说着反倒急切的把洛晨推进了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沈舟遥长长喘出一口气，摸了摸耳根儿后面发烫的皮肤，腹诽道：臭小子。

　　听着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沈舟遥的心很难平静下来。

　　屋外秋风乍起，树影摇晃，宛如此刻沈舟遥的心境。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生活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巨变，哪哪都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不便，洛晨在里面洗了很久，久到沈舟遥实在坐不住了，在门口来回来去溜达，末了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门问：“洛晨？你没事吧？”

　　此时洗手间里已经没了水声，沈舟遥压着性子等了几秒，还是无人应答。

　　原本的担心此刻彻底揪了起来，他又敲了敲门，“洛晨？”嗓音发紧。

　　还是没人应声。

　　该不会是摔倒了吧？还是磕碰到了伤口疼晕过去了？短短几秒钟，好多种最糟糕的情况在沈舟遥脑海里轮番闪现……

　　顾不了那么多了，沈舟遥把心一横，推门而入，就在此时洗手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他就这么直愣愣的撞在了一具身体上。

　　湿润的肌肤连带着蒸腾的水汽烧红了沈舟遥的脸，眼前的洛晨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腹肌若隐若现，胸肌上的水珠甚至还没来不及擦干。

　　“你……”沈舟遥往后躲了一步，用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慌，“你不出声是想吓死谁？”

　　抬眼的瞬间正对上洛晨笑盈盈的目光，噌一下，两只耳朵好像燃了起来，不用摸都觉得烫，沈舟遥冷下脸，责备道：“衣服怎么也不穿。”

　　“冤枉啊。”洛晨抓下盖在头顶的毛巾，申诉道：“还不是你，非要裹那么多层保鲜膜，拆起来费死劲了，你又敲那么急，我以为有什么急事呢，哪还来得及穿衣服。”说着说着好像真的很委屈，低下头扯了扯腰间的浴巾，喃喃道：“差点儿浴巾都没来得及围。”

　　要真是那样……沈舟遥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香艳场景，人彻底遭不住了，转身就走。

　　洛晨看沈舟遥板着一张脸气呼呼的走开，以为自己把人逗生气了，忙不迭跟上去，追问：“我是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怕你在外面着急，着急着裹浴巾才没出声，也是怕你突然进来，我没穿衣服……”

　　“闭嘴。”沈舟遥恼羞成怒。

　　“那你别生气呀。”洛晨那么高的个子，愣是倒腾着小碎步跟在沈舟遥后面，像只快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要不然还是回家住吧！”

　　他这么一说，沈舟遥良心受到了谴责。分明是自己脑子里想了不该想的东西，怎么能把脾气撒给小狗呢。

　　小狗又有什么错。

　　“我没生气。”他心一软，转身回到洗手间取了洛晨的T恤递给他，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快穿上。”

　　“不是生气？那你脸红是……”洛晨套上T恤，目光灼灼，“因为不好意思？”

　　被戳中了心思的沈舟遥急于否认，他动作夸张，摆出当哥的架势，“开什么玩笑。你身上长得，哪一件我没有。”

　　沈舟遥一向冷漠古板惯了，这痞里痞气又略带调侃的话实在不像是他能说出口的，所以话说完他自己和洛晨都愣住了，随即两人相视嗤笑一声，都觉得不可思议。

　　“哥，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

　　沈舟遥一愣，是啊，原来我也可以笑的这般肆无忌惮啊。

　　他走个神儿的时间，洛晨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客厅的边柜前，仔细打量里面放置的东西。

　　“哥……”洛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展示柜里的模型，“原来你喜欢摩托车啊！”

　　他那个展示柜里有不少摩托车的模型和手办，沈舟遥没打算遮掩，嗯了一声，打算就此揭过。但洛晨似乎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想起了那天带着沈舟遥骑车时对方的表现，分明是个没骑过摩托车的新手，喜欢却没骑过？！

　　“你这样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会喜欢摩托车的人。”

　　“我什么性格？”沈舟遥反问。

　　“严肃，冷漠，沉稳，谨慎。”洛晨像是说上了瘾，“你对作品质量把控的那么严，应该不是会喜欢刺激和失控的人。”

　　沈舟遥眯起眼睛，未置可否，说实在的被人剖析和审视的感觉并不好。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很无趣。”洛晨感叹道：“可你不是！”

　　“你很了解我？！”沈舟遥这话里带着几分犹疑又带着些许轻视，还有点男人之间较真的幼稚，“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当然知道。”洛晨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站在沈舟遥的书房门口，“就比如我知道你有一台胜利VICTOR KD-2，喜欢收藏这种东西的人怎么可能无趣。”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沈舟遥瞠目结舌了，因为他书房里是真的有。不止这台VICTOR KD-2，他还有VICTOR RCS55分体，索尼TCM111，以及整整一面墙的卡带和黑胶。

　　洛晨无奈的摇摇头，“哥，你记性是真的不大好啊。应该是四年前吧，你刚收了那台设备正兴奋，媒体采访的时候说过的。”

　　四年前的采访？他竟然知道，还记得那么清！

　　“你……”沈舟遥一时哑口，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这个洛晨对自己的事是不是太上心了？！

　　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不太习惯，沈舟遥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洛晨观察着沈舟遥的神色，眼见他露出猜疑和戒备，立马改口道：“你是我偶像啊。我当年对你那是超级痴迷。我说我研究过你所有的采访，是真的。”

　　痴迷！

　　说这句话的时候，洛晨看着沈舟遥，神色虔诚，没有半点嬉笑调侃的意味，橘色的落地灯打在他的侧脸，眼眸里闪着光，那神情专注的像是在看自己的信仰。

　　这下沈舟遥是真的确信，自己是洛晨的偶像这件事。不是溜须拍马，不是曲意逢迎，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榜样在了解和学习。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动，沈舟遥的心跳的有些快。

　　“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收藏？”

　　面对这样一份虔诚的情意，沈舟遥无法做到不珍视。他主动推开了书房的门。

　　“哎呀，你小心点。”

　　两颗脑袋齐刷刷的挤在一台收藏级的录音机前，洛晨兴奋的摩挲着眼前的机器，挨个按下按钮，“天呐YAMAHA TC-800GL。贝里尼的作品。”沈舟遥则神情紧张的叮嘱他，“轻点轻点。”

　　两人小心翼翼插入一盘老式卡带，歌曲音箱飘出来的那一刻，简直是听觉和视觉的双重盛宴。

　　两个人沉浸的同时闭上了眼睛，一瞬间仿佛穿越到了70年代，沉溺在这复古却又曼妙的声音里。

　　沈舟遥的书房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收藏博物馆，两个人在里面捣鼓捣鼓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很久，洛晨依旧意犹未尽，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还处在兴奋之中，暗自觉得这一刀划的可真是太值了。

　　大概是因为一天内经历的太多事，身体极度亢奋，也可能是因为麻药过劲儿刀口隐隐作痛，洛晨睡的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被连声的尖叫声和痛哭声惊醒。

　　他猛地翻身坐起，辨别声音正来自沈舟遥的卧室。

　　“走开，都走开，我没病，不是我，不是我……”

　　洛晨已经在门口站了七八分钟，卧室里的动静就没停过。

　　沈舟遥应该是被噩梦魇着了，手臂脚上下挥动折腾，这么大的动静人还没醒。

　　他紧闭着双眼，额头全是汗水，哽咽的哭声从喉头溢出来，不知在梦里看到了什么，神色十分痛苦。

　　洛晨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记得如果是梦游千万不要叫醒对方。

　　他从洗手间拿了块毛巾出来，坐在床边，轻轻替沈舟遥擦拭着额头的汗。

　　“不，不要，我没病，不是我，我没病，放我走。”沈舟遥呢喃着，双手不停的隔空抓着什么东西，却总是抓空。

　　眼看对方如此痛苦，洛晨只能把自己的手臂递过去叫他抓住。

　　抓住了！

　　是佛手柑的味道，这个味道闻着莫名叫人心安，沈舟遥逐渐安静下来，可因为太过紧张，身体还是不停的抽搐。

　　对外表现一向强势的沈舟遥第一次露出这种伤痛般软弱，洛晨实在心疼，他像家长一样，轻轻的拍着沈舟遥的肩膀，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安抚他。

　　渐渐沈舟遥停止了颤抖，只是睡得还不够踏实，或许是太想留住身边这个让人心安的味道，他转了个身，将洛晨大半个身子揽在了怀里。

　　手恰好抓到了洛晨受伤的手臂。

　　“嘶……”洛晨咧咧嘴，却始终没有把手臂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