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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家喜团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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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归舟和阿娘在一楼吃早餐。陈阿爹和商队众人忙着喂马、搬货、装车。
她边吃边想:“这么多人看陆谦之今日怎么搭车。”
没想到,准备出发时商队里多了一辆马车。
原来陆谦之和旅店老板买了马和车,又和商队老板说好,此路护送他,到京后马和车都归商队,算作酬谢。
最令陈归舟惊讶的是,陆谦之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还多出了两个下人。她在心里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和老百姓不一样!”
此时,陆谦之的马车内。一个身着赭色麻衣的男子向陆谦之汇报道:“主子,刺杀者已被顾辛引走,跟踪者也被甩开,账本已经由顾炳快马加鞭先行送回王府。”
陆谦之有十个贴身护卫,均是他的得力干将。他们的名字取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的谐音。
陆谦之心情不错地道:“顾嘉你们做得很好,回京定有重赏。账本到手我就能同那位交差了。”
“只是主子,突然改变计划延迟回京,属下怕再生变故,毕竟那账本牵涉太广。”
“无妨,账本进京,大局已定。他们不过是秋后蚂蚱,蹦不了多久了。顾嘉,你今日可注意到了那个姑娘?”
“主子是说那个容貌与陆小姐相似的姑娘吗?”顾嘉猜到主子延迟回京应与那姑娘有关,他第一眼看到时险些以为主子找到了陆家小姐,只是两人气质差别太大,仔细一看便不会认错。
“正是,她一家要往京城去。两年过去了,陆家的事好似在京中翻了篇。当初幕后那些人至今未查到,不知道她的出现会不会让他们浮出水面。”陆谦之声音低沉,眼中神情闪烁,让人看不出情绪。
顾嘉不敢再看,他知道事关陆家,主子定然关心,延迟回京已成定局。他只需要在接下来的行程护主子周全。
又到了车队休整时,陈归舟躲着爹娘溜了过来。
“陆公子,你昨天是怎么离开车厢的呀?”陈归舟有些好奇,陆谦之突然出现、离开,像极了民间话本子里的江湖侠士。
陆谦之沉默片刻,他武艺不错,翻个车厢不是难事,只是那是事急之下的做法,并不体面。
“陈姑娘,昨日我给的路费是搭车到京城的。”陆谦之开始转移话题。
“公子昨日只说了搭车,可未说要到京城!何况看公子今日的排面,应是不会和小女子计较那点儿报酬的吧!”陈归舟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恰好此时陈阿娘回来了,陈归舟怕陆谦之执意要回报酬,找个借口躲了回去。
往后几日,每次休整陈归舟都能看到陆谦之的身影。
但她若不凑上去,陆谦之从不主动找她搭话。
陈归舟渐渐赌气起来。“现在知道避嫌,当初随便进人家车厢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她心想,便不再主动去找陆谦之。
就这样,又行几日,商队到了京城。
过了城门,陈归舟一家与陆谦之和商队便要分别了。
京城很大,此次一别可能就再难相遇。想到这,陈归舟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不舍。
许是因为陆谦之的突然出现,给陈归舟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一段与众不同的经历。
又或者,是因为陆谦之与过往十八年里,陈归舟见过的所有公子都不同。
与书生气的哥哥相比,他更沉稳,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成熟与从容;与书苑里贵人家的公子相比,他低调内敛,对待百姓包容有度,丝毫不显优越感。
陈归舟想:“圣贤书里形容的君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不清楚自己对陆谦之是什么样的情感,只知道喜欢和他在一起,看着他、探索他。
但陈归舟更知道,陆谦之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此次一别应再无缘。
陈归舟想了想,趁爹娘同商队领队告别,她找到陆谦之。
“公子,路费收了便不退了,不过这个可以送你。相识一场又同路多日,留个纪念吧!”陈归舟怕自己后悔,说完连忙转身离开。
陆谦之接过一摸,便知道是那块刻着“霏霏”二字的玉佩。
他思索了一下,叫住了陈归舟。“姑娘留步,此玉价值远超路费,在下受之有愧,不如以此交换。”
陈归舟听到那玉比路费值钱时,忍不住生出想要回来的冲动,又听到陆谦之要送物交换,心中升起几分好奇。
“看他举止不凡,一路上吃穿用度皆上乘,回礼应该也很值钱吧。”陈归舟打着小算盘,回到陆谦之面前。
只见陆谦之递过来的也是一块玉。陈归舟接过,还不等细看,陆谦之便告辞离开了。
他的侍从紧随其后,不过离开前对陈归舟补了一句:“姑娘若是在京中遇到棘手事,不妨尝试拿这块玉去品茗阁找掌柜。”
陈归舟有些摸不到头脑,但送上来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她赶紧重复了几遍,将品茗阁牢记在心。
对着光她看了一下玉,也是块刻了字的,不过这两个字她不认识。
陈归舟脸微红,将玉放好,回到了自家马车。
马车又行了一阵,抵达了安乐坊里的一间小院。哥哥陈书文早已在门口等着,同他一起的还有个书生打扮的公子。
简单寒暄过后,一家人开始收拾行李。陈归舟找机会拉过陈书文,“哥,那位公子是谁?”
“他是宋简之,同乡的考生,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可惜这次没能考中进士。他有意留京备考,我便邀请他在家中暂住,方便他准备下次考试,顺道结个善缘。”
陈归舟点点头,确定不是阿娘给她物色的未来郎君便放下心来,不再关注。
晚饭时间,陈归舟一家在院里摆了家宴聚餐。
陈阿娘见宋简之孤单一人,盛情相邀。
席间,几杯下肚,陈书文打开了话匣子,同父母讲述近况。
陈书文,年二十一岁,明经及第。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
可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若他是进士及第,前途不可估量。
此番只是明经及第,加之家中并无资源支持,职位难寻,即便有幸谋到也大抵是外放到无人愿去的偏远地区。
不成想他运气不错,得了贵人青睐。
谢恩宴上,大理寺丞见他纯直朴素,值得培养,帮他谋了个大理寺狱丞的差事。
后又觉他踏实可靠,生出几分嫁女的心思,又将家中闲置宅院低价租赁给他,这才让他有条件接家人进京。
说罢,陈书文又郑重同家人介绍了宋简之。本朝科举三年一次,此后三年宋简之都要暂住家中,陈书文希望家人和宋简之早日熟悉。
陈阿娘看宋简之生的白净斯文,又听陈书文说他前途光明,眼睛一转动了心思,忙打听他家中情形。
得知宋简之今年二十五岁,十二岁时丧父,同母亲、妹妹寄宿在舅舅家,靠抄书、写信供自己读书,陈阿娘不禁生出几分疼爱。
“不想简之经历如此坎坷,今后便放心住下,我待你定同待书文一般,盼你早日考中进士!”陈阿娘说道。
与此同时,顾王府内。
化名陆谦之的顾淮南刚刚回府。老王妃早已备好晚膳,盼他归来。
“南儿,今日进宫可还顺利?此番南下,怎耽搁这些时日才归?可知我一人在府中,日日担忧你的安危。”老王妃见他进屋,不待他请安先关切地问道。
顾淮南知道,这是母亲让他不必行虚礼,便顺从的收回准备请安的动作,顺势坐到桌前。
“让母妃忧心是孩儿不孝,时候已不早,母妃怕是还未用膳,先动筷吧,再热就难入口了。”
婢女见状忙上前为二人布菜。一时屋内只剩餐具碰撞之声。
用过膳后,顾淮南屏退左右,确认屋内已无外人才回答老王妃的问题。
“母妃放心,今日交差一切顺利。只是这账本显示,朝中有重臣不仅勾结商人、贪污受贿,还妄图染指军饷、军需。近年来京城虽繁华依旧,但边关异族并不安稳,异动频出。对军队动手,圣上震怒。”
“南儿,你肯上进固然好,但万万不要卷入皇权之争。如此,咱们孤儿寡母方可长久平安。”
顾淮南安抚几句,让老王妃放心。告辞后,他带着顾嘉和顾炳去了书房。
“主子,进京路上并无可疑之人接近陈姑娘。顾辛传来消息,陈姑娘自幼时起便在陈家村,应是陈家夫妻亲生之女。此番进京是因其兄陈书文明经及第在京中谋了差事,接家人进京安置。”
“若她当真与陆家无关,早日婚嫁安稳度日也是幸事。”顾淮南一边把玩陈归舟赠他的玉佩,一边说道。
“属下为防万一,告知陈姑娘如遇棘手之事可持主子的玉佩到品茗阁求助。”顾嘉补充道。
“也好,我欠她一个人情,他日还她一个就两不相欠了。我不在京时,京中可发生了什么大事?”顾淮南看向按计划提前返京的顾炳。
“朝中近来并无大动静,许是因为科举放榜,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榜上人,准备挑选可用之人。不过,官府那边放榜当日有人报官,说是考试不公。京兆尹严锁消息,至今风声还未传出,不知是确有此事还是诬告陷害。”
听到这,顾淮南神情严肃,眸光闪动,沉声道:“此事发展盯紧些。”
顾嘉、顾炳两人应诺。
陈府。
家宴散后,陈归舟回到房间,对着蜡烛再三辨认,确定自己确实不认得玉上的两个字,她长叹一口气。
陈归舟拿着从兄长处顺来的纸笔照葫芦画瓢一番,将两个字描摹下来。
“若是问陈书文,他定要嘲笑我不好好读书。”陈归舟心想,“我才不给他送笑柄。”
她收好写着字的纸,吹灭蜡烛,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