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碎影》abcsys

84、第84章 剑心

　　剑心

　　秋风送爽，山野间一片静谧，仿佛世间所有的喧嚣都被这座山川的沉默吞噬。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也如同古琴的低音，轻轻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一名衣着灰布长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行走在山径上，他的步伐极为轻盈，每一步似乎都踏在无形的节拍上，仿佛脚下的路早已为他铺开。他的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忧郁，双眼如深潭，难以窥探其内心的波动。

　　这人名叫李青，外表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充满了波澜。他的心中有一个问题，始终无法解开：人为何要练剑？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心中的某种追求？而剑，究竟是为了击破一切，还是为了守护内心的一片净土？

　　山路蜿蜒，四周渐渐变得空旷，眼前是一座古老的寺庙，青灰色的屋瓦已经斑驳，木门半掩，仿佛沉睡了千年。李青的目光停留在寺庙的门口，心中微微一动。他没有选择直接走进，而是站在门外静静观望。

　　“你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带着些许沧桑感。李青微微一愣，缓缓踏上台阶，轻轻推开门。

　　屋内没有灯火，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灯光下，一位老者正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神情如入定般平静。

　　“师傅。”李青低声道。

　　老者睁开眼睛，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你心中有疑，且讲来听听。”

　　李青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我一直在想，剑到底是什么？它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老者微微一笑：“剑，不过是心中的一根线，系着人心的种种。剑之存在，并非为了斩破外物，而是为了斩断心中的迷雾。”

　　“斩断心中的迷雾？”李青皱眉，“那为何我总是感到，越是练剑，心中越是迷茫？”

　　老者轻轻摇头：“迷茫，正是你未曾真正领悟剑道的标志。剑的意义，乃是自我超越，而非一味的追逐外界的认同与成就。”

　　李青若有所思，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剑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犹如一条沉睡的龙，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你是想要找到剑的答案，还是想要通过剑来填补心中的空虚？”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锋利。

　　李青猛然抬头，看向老者，“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笑了笑，“剑不是填补空虚的工具，剑是心灵的镜子。你看剑，剑便反射出你的内心；你若心中有空虚，那剑也只能映出空虚。”

　　李青心中一震，良久未语。

　　老者又道：“剑，正如人生，皆是心境的投射。你的剑能斩破千山万水，但如果你心中未曾跨过自己的困惑，那所有的斩击，都只是表面的风花雪月。”

　　李青垂下眼帘，沉默许久。终于，他轻声道：“那我该如何走出迷茫？”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缓缓说道：“你可先走一段路，看看路的尽头是否能够带给你启发。”

　　李青疑惑地看向他，“走一段路？何谓启发？”

　　老者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寺庙门外的山路：“你心中无解，那就去走一走，或许能有些许发现。你若不愿，也可以就此停下，一生如此，或许也是一种选择。”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寺庙。山风轻拂，带来一股清凉，李青放慢了脚步，细细地品味着每一个呼吸。

　　此刻，他并没有急于寻找答案，只是想感受这片大山的安宁。山路蜿蜒，四周寂静，只有脚步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

　　走了不知多远，李青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一片开阔地，草木苍翠，几只蝴蝶在空中飞舞，阳光洒下，洒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剑，正是人生的缩影。”他自言自语道，“它并非是用来改变外界，而是用来改变我自己。每一剑下去，都是心境的一次升华。剑与心，始终如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李青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缓步走来，手中持着一柄长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翡翠，微微闪烁。

　　她走得并不急促，脚步轻盈，仿佛与这山林融为一体。她的眼中带着笑意，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沉的情感。

　　李青微微一愣，待她走近，才低声道：“姑娘。”

　　女子停下脚步，轻轻笑道：“你看起来，似乎有些迷茫。”

　　李青心中一动，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看得出来？”

　　女子眸光一转，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人走在路上，心若迷茫，步伐自然沉重。你不必强迫自己寻找答案，有些东西，只有在最合适的时刻，才会恰如其分地浮现。”

　　李青微微点头，沉默片刻，“你也是练剑的吧？”

　　女子轻轻点头，目光透过李青，看向远方：“剑与心，常常是相互映照的。练剑的过程，正如是探寻内心的过程。若心无杂念，剑自然能心领神会；若心中困惑，剑便永远也难以真正得道。”

　　李青望着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知道，自己尚未找到那个完全的答案，但他已经不再那么焦虑，心中的困惑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沉重。

　　女子微笑：“既然心境已有些许明悟，那便继续走吧。路，总会在走的过程中，渐渐显现。”

　　她话音未落，轻盈一跃，便消失在了山间的树林里。

　　李青静静地站了片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忽然，他似乎不再急于寻找剑的答案，内心豁然开朗，仿佛已经找到了那一丝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转身，继续走在山路上，脚步轻盈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