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游侠录》吟崎

3、消失的梯子

　　（一）

　　子时。
　　凌月已打坐吐息整整一个时辰。

　　“此番经历竟像是遭遇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化功大法。”
　　“还好我武功低微，大不了翻篇重来。”
　　“反正我口笨，讲不出什么伶俐的话来。”
　　凌月突然觉得现在还不算太糟。

　　“不知道这冒牌的西泠堂主和五毒教有没有甚么关联。”
　　“没了内力逃出这小蘋楼可当真不易。”
　　“讲不出话即使逃出去也难借纸笔。”
　　凌月突然觉得现在也没那么好。

　　（二）

　　丑时。
　　凌月已整整写了一个时辰的字条。

　　“一碗面。”“住店。”“名医。”“声哑不得言。”
　　凌月把逃出去后可能用得着的字条写了个遍，墨迹干透，揣进怀里。

　　凌月小心翼翼掀起灯罩，只见蜡油已滴满了盏。

　　凌月推开门，走廊漆黑一团。
　　小翠那丫头，想来早已睡了。

　　“这是逃走的最佳时机。”

　　（三）

　　烛光摇曳。
　　凌月却并不担心找不到下楼的木梯。
　　掩了门一路向东，只消经过十五六间屋子，便有下楼通向后院的木梯。

　　凌月记得清楚，木梯却不见了。
　　她已走到走廊东边的尽头。

　　“莫非是黑灯瞎火看不清楚？”
　　凌月皱着眉头折返，将烛盏不住外探。
　　可哪里却有木梯的影子？
　　非但没有木梯，连留给梯子可搭的天窗都没有半个！

　　（四）

　　蜡烛已快燃尽。
　　更令凌月绝望的是，天已快要破晓！

　　凌月压根没找到下楼的木梯。
　　踌躇之时，已听到一间朝北的屋子里传出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凌月只得回房躲避。

　　躺下，辗转反侧。
　　坐起，无心打坐。

　　黎明的寒风从窗外吹来，凌月觉得凄寒无比。
　　解不开的迷惑越来越多，心头时不时涌上一顿燥热。

　　凌月竟然睡了过去！

　　（五）

　　小翠已出现在眼前：
　　“姑娘梳洗罢速去后院，咱们小蘋楼秦姐的每日早训耽搁不得。”

　　昨夜不见的木梯竟又出现！

　　“它本不该消失。”
　　凌月心道。

　　如果本该有梯子的地方不见了梯子。
　　可能并不代表梯子消失了。
　　而是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房间！
　　凌月恍然大悟。
　　梯子是在房间里的。
　　房间的门关紧了，凌月自然看不见梯子。

　　（六）

　　为时已晚。
　　天已大亮。
　　秦姐不知甚么早训还等着凌月。

　　莫不是读书绣花、弹琴练舞的功课？
　　凌月倒是不怕早训。
　　小蘋楼的早训比见性峰的功课晚得多，也定然不会比念佛诵经更加无趣。

　　今日早训的内容却是练习说话的法子。
　　凌月不禁苦笑。

　　不会说话的人如今真不会说话了。
　　又何尝不是偷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