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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煞孤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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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月煞
月很冷。像一块冰,嵌在墨黑的天幕上。
风穿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响声。他站在荒坟之间,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他手中的那管白玉箫,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他叫刘无言。人如其名,他很少说话。江湖上的人也很少听过他的名字。但听过他名字的人,大多都已说不出话了。
他不是来凭吊的。他在等人。一个必须等来的人。
脚步声很轻,轻得像是猫在行走。但还是被他听见了。来的不止一个人。三个。成鼎足之势,无声地将他围在中间。他们的身形融在阴影里,只有兵刃的寒光,偶尔一闪。
“东西,带来了么?” 声音沙哑,来自左后方那个最高大的影子。
刘无言没有回头,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玉箫光滑的躯体。 “我要的人呢?”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你先交图,我们自然放人。”右侧一个尖细的嗓音说道。
刘无言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棱,扫过三人。 “我见过她,图,才是你们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杀意在无声地流淌、弥漫。
高大身影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 话未说完,他已出手! 一道凌厉的刀光,如匹练般斩向刘无言的脖颈!同时,另外两人也动了,一剑一钩,分取他肋下与双足!配合默契,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杀局。
刘无言没有动。直到刀锋几乎要触及他的肌肤,剑尖已将刺破他的衣衫。他才动了。
动的不是他的人,是他手中的箫。白玉箫划出一道优雅而诡异的弧线,后发先至,点向了使刀者的手腕。快! 快得不可思议!
那高大汉子只觉腕上一麻,一股阴寒透骨的内力瞬间侵入,整条胳膊顿时失去了知觉,钢刀“当啷”坠地。他甚至没看清那玉箫是如何碰到自己的。
刘无言的身形如同鬼魅,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刀光剑影的缝隙中滑过。玉箫回旋,“叮”的一声轻响,精准无比地点在刺来的剑尖侧面。使剑那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黏力从剑上传来,长剑几乎脱手,不由自主地向旁荡开,正好撞向同伴的铁钩。
惊呼声中,两人狼狈分开。刘无言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他站在三步之外,白玉箫斜指地面,一滴鲜血,正从箫身的末端缓缓滑落,滴在枯草上,无声无息。
使刀的高大汉子捂着手腕,惊恐地看着刘无言。 “你…你不是刘无言…你是…‘月煞’!”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月煞”! 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死亡。据说,“月煞”出手,从不在白天。他的武器是一管白玉箫,箫声响,魂断肠。
刘无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眼神,比月光更冷。
三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任务失败,还惹上了“月煞”,他们已无战意。 “走!” 高大汉子低喝一声,三人身形暴退,瞬间没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刘无言没有追。他垂下眼帘,看着那滴没入草间的血。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别无选择。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残旧的羊皮,边缘粗糙,上面用暗红色的线条勾勒着一些错综复杂的图案,像是地图,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是他所有不幸的开端。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眉眼如画,巧笑嫣然。 “无言,替我保管它,好吗?” 她将这块羊皮塞入他手中时,指尖冰凉,眼中带着一丝他当时未能读懂的哀愁与决绝。
那时,他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遗物。直到追杀接踵而至。直到他发现,这块羊皮,是传说中记载着前朝巨大宝藏和无上武学秘典的“山河社稷图”碎片之一。而她,也因此失踪。
风声更紧了。远处,传来了一声夜枭的啼叫,凄厉而悠长。
刘无言收起羊皮,将白玉箫凑近唇边。他没有吹奏,只是轻轻摩挲着箫孔。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章魅影
天香楼。即便是深夜,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这里是男人的销金窟,也是消息流转最快的地方。
刘无言坐在二楼一个偏僻的角落。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白玉箫随意放在手边。他点了一壶最便宜的浊酒,慢慢地喝着。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在听。
邻桌几个江湖汉子正喝得面红耳赤,高声谈论着近日轰动江湖的大事。 “……听说了吗?‘青衣楼’楼主丁锦阳放出话来,谁能献上‘山河社稷图’的残片,便以楼中一半基业相赠,还将女儿江月明许配给他!” “嘶——好大的手笔!那江月明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据说剑法还得了他爹真传……” “美人?嘿嘿,恐怕是催命符吧!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宝藏,现在外面都杀红眼了!前几天,‘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刘震山,一家老小十三口,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听说就是为了他身上可能有的另一块残图……” “妈的,这世道……”
刘无言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丁锦阳……青衣楼…… 武林中势力最庞大的组织之一,楼主丁锦阳素有“仁义剑”的美名,侠名播于天下。他也要这图?是为了宝藏,还是为了别的?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了过来。不是脂粉香,而是一种冷冽的,像是雪地里绽放的寒梅的幽香。
一个白衣女子,如同月下凝聚的精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桌旁。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清澈如山涧清泉,却又深邃如夜空寒星,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仿佛能看透人心。
“公子,一个人喝酒,不寂寞么?” 她的声音也很特别,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刘无言抬起头,看着她。他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间悬着的一柄短剑上。剑鞘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却透着一种古朴厚重的气息。
“我不买笑。”刘无言的声音依旧平淡。
白衣女子轻轻一笑,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也不卖笑。”她伸出手,拿起刘无言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动作自然而优雅,“我只是想找个人喝酒。” 她举起酒杯,隔着轻纱,似乎抿了一口。 “而且,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 刘无言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
“我还知道,‘月煞’刘无言的玉箫,不仅能杀人,还能救人。”白衣女子的目光掠过那管白玉箫,“‘回春箫音’,可惜,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
刘无言心中的警兆大生。这个女人,知道得太多了。 “你是谁?”
“我叫殷姜。”白衣女子放下酒杯,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能帮你找到她的人。”
“条件?” “痛快。”殷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助你救人,你帮我拿到丁锦阳手中的那块残图。”
刘无言沉默了片刻。 “我凭什么信你?”
殷姜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符号,与刘无言怀中羊皮地图角落的一个标记,一模一样。
“就凭这个。”殷姜低声道,“我和你要找的人,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是姐妹。” 她的眼中,流露出真实的哀伤与仇恨。 “她被丁锦阳囚禁了。不仅因为她身上的残图,更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乎青衣楼,也关乎无数人性命的秘密。”
刘无言的心脏猛地一缩。被丁锦阳囚禁?那个侠名远播的“仁义剑”?
“很惊讶?”殷姜冷笑,“伪君子的面具,戴得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她站起身。 “明日午时,城西乱葬岗,我会给你进一步的线索。信不信,由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白色的身影融入喧嚣的人群,几个转折,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那缕冷梅幽香,还在鼻尖萦绕。
刘无言坐在原地,久久未动。桌上的浊酒已经冷了。他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殷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丁锦阳,到底是侠是奸?而她……真的还活着吗?
他拿起白玉箫,指尖感受到那温润的质感。无论如何,他必须去。这似乎是救出她的唯一线索。
第三章图穷
乱葬岗。即便是白天,这里也显得阴森可怖。歪斜的墓碑,裸露的棺木,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刘无言准时到来。殷姜已经在那里等候,依旧是一身白衣,面覆轻纱。 “你来了。”她似乎毫不意外。 “线索。”刘无言直奔主题。
殷姜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这是青衣楼地下密道的路线图。她被关在最深处的水牢里。今夜子时,丁锦阳会在大厅宴请几位重要客人,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刘无言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路线绘制得极为精细,甚至连守卫换岗的时间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你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因为我进不去。”殷姜的眼中掠过一丝恨意,“那里的机关,只有江家人才能开启。而我,需要在外接应你。”她顿了顿,“记住,子时之前,必须离开水牢,否则闸门落下,神仙难救。”
刘无言将纸条收起。 “我如何信你这不是陷阱?”
殷姜忽然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面纱下的脸庞,与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苍白,更加冷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与风霜。
刘无言瞳孔微缩。
“现在,你信了么?”殷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救出她,带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这江湖,这宝藏,都是吃人的怪物!”
她的眼神真挚而痛苦,不似作伪。
刘无言点了点头。 “子时,青衣楼。”
夜色深沉。青衣楼果然守卫森严,明哨暗卡,巡逻队伍络绎不绝。但凭着殷姜给的路线图,刘无言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耳目,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地下密道。
密道内潮湿阴冷,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光线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按照地图指示,他一路向下,果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他的心,渐渐热了起来。就快见到她了!
终于,他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水牢入口。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他透过窗口向内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被粗大的铁链锁在中央的石柱上,长发披散,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那感觉,分明就是她!
刘无言不再犹豫,运起内力,震开铁门门闩,闪身而入。 “是我!”他低唤一声,快步上前。
石柱上的女子闻声,缓缓抬起头。就在这一瞬间,刘无言猛地停住了脚步,浑身冰凉。不是她! 虽然眉眼有几分相似,但这张脸更加稚嫩,眼神惊恐无助,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中计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身后就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 水牢的铁门轰然关闭!与此同时,四周墙壁上突然射出数十支强劲的弩箭,破空之声凄厉刺耳!
刘无言临危不乱,白玉箫挥出一片光影,将射来的弩箭尽数击落。 “啧啧啧,不愧是‘月煞’,好身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水牢上方的石廊上,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一人,锦袍玉带,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正是素有“仁义剑”之称的丁锦阳。而站在他身旁,那个白衣如雪,眼神冰冷,嘴角含着一丝嘲弄笑意的,正是——殷姜!
此刻的她,哪还有半分哀伤与真诚? “冷兄,别来无恙?”丁锦阳抚须微笑,笑容温和,眼神却如毒蛇。
刘无言握紧了玉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向殷姜,目光如刀。 “为什么?”
殷姜轻轻一笑,笑容妖媚而残酷。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怀里那张图,还有……你的命。” 她依偎在丁锦阳身边,“楼主,我说的没错吧?只要用他心上人的消息做饵,这只孤狼一定会自投罗网。”
丁锦阳满意地点点头:“殷姜,你做得很好。若非你模仿你姐姐的笔迹和神态,又怎能将他骗到此地?” 他看向刘无言,叹了口气,语气仿佛十分惋惜:“冷少侠,若你肯乖乖交出残图,投入我青衣楼麾下,老夫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刘无言没有看丁锦阳,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殷姜脸上。 “她呢?”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的姐姐……她在哪里?”
殷姜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冷笑道:“那个蠢女人?她早就死了!就因为不肯交出残图,不肯效忠楼主,被我亲手……解决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无言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死了?被她亲手所杀?那个曾经将地图托付给他,嘱他保管的女子,那个他苦苦寻找、以为终于能救出的女子……早已不在人世?而这一切,竟是她亲妹妹设下的局!
愤怒! 悲恸! 杀意! 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沸腾!
他看着殷姜那与“她”相似的脸庞,只觉得无比狰狞,无比丑恶。 “你们,都该死。”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白玉箫,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妖异的光泽。
丁锦阳失去了耐心,冷哼一声:“冥顽不灵!动手!” 他身后数名青衣楼高手,如鹰隼般扑下!
水牢之中,杀气瞬间盈满!
第四章箫断
杀戮。毫无保留的杀戮。
刘无言的眼神已经彻底冰冷,没有任何温度。他的身形快如鬼魅,在狭窄的水牢中闪转腾挪。白玉箫不再是优雅的乐器,而是死亡的请柬。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命中咽喉、眉心、心脏。每一次回旋,都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敌人的惨嚎、骨骼碎裂的声响、兵刃坠地的铿锵,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
一名使判官笔的老者,笔走龙蛇,招式狠辣,直点他周身大穴。刘无言不闪不避,玉箫后发先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穿透了笔影,点在了老者的喉结上。 “咔嚓”一声轻响。老者双眼凸出,软软倒地。
另一名壮汉挥舞着沉重的熟铜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刘无言的天灵盖。刘无言侧身避过,玉箫顺势在铜棍上一搭一引,壮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铜棍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砸在了石壁上,火花四溅。而刘无言的玉箫,已经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肋下。壮汉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口喷鲜血,委顿在地。
转眼之间,冲下来的五六名高手,已全部变成了尸体。水牢中的水,被染成了淡红色。
丁锦阳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刘无言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好!好一个‘月煞’!”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光如一泓秋水,寒气逼人。“就让老夫来会会你!”
丁锦阳动了。他的剑法,无愧于“仁义剑”之名,堂堂正正,气象森严,剑气纵横,笼罩了刘无言周身所有要害。
刘无言感受到了压力。这是他今夜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但他没有退。玉箫在他的手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时而如清风拂柳,时而如暴雨倾盆,将丁锦阳凌厉的剑招一一化解。
两人的身影在水牢中飞速交错,剑光箫影,令人眼花缭乱。殷姜站在石廊上,紧张地看着下方的激斗,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短剑。
丁锦阳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剑法陡然一变,变得奇诡狠毒,招招夺命!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刘无言眼神一凝,看准一个破绽,玉箫直刺中宫,点向丁锦阳的胸口膻中穴!
这一箫,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快如闪电! 丁锦阳似乎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旁的殷姜突然出手! 她没有攻击刘无言,而是将手中的短剑,猛地掷向被锁在石柱上的那个假“她”!
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 刘无言虽知那是假的,但看到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庞即将香消玉殒,心神仍不免微微一震,玉箫的速度慢了那么一瞬!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丁锦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体诡异一扭,险险避过玉箫,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刺刘无言因进攻而露出的右肩!
“噗!” 长剑入肉! 鲜血迸溅!
刘无言闷哼一声,却借着这一剑之力,身形不退反进,左掌闪电般拍出,印在了丁锦阳的胸膛上!
“嘭!” 丁锦阳如遭重击,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而刘无言的右肩,已被长剑洞穿,鲜血淋漓。他手中的白玉箫,也因为剧痛和力竭,“当啷”一声,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殷姜发出一声惊呼。丁锦阳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是一口血喷出,显然受伤极重。
刘无言踉跄一步,脸色苍白如纸。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玉箫,又看了一眼倒在石壁下喘息不已的丁锦阳,以及石廊上惊慌失措的殷姜。
他没有去捡玉箫。也没有再出手。
他转身,走向那扇紧闭的铁门。运起残余的内力,猛地一拍! “轰!” 铁门应声而开。
他没有回头,一步步走了出去,消失在幽暗的密道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重伤的丁锦阳,以及……那把沾染了鲜血,静静躺在地上的白玉箫。
殷姜飞身而下,扶起丁锦阳。 “楼主!你怎么样?” 丁锦阳喘着粗气,看着刘无言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他为什么不留下来杀了我?”丁锦阳嘶声道。
殷姜看着地上那管孤零零的玉箫,眼神复杂。或许,在他心中,有些东西,比杀戮和仇恨更重要。也或许,从他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某些部分,也已经随之死去了。
刘无言走在漆黑的夜里。肩上的伤口很痛,但心口的空寂更甚。风依旧很冷,月依旧很孤。只是,他的手中,再也没有了那管温润的白玉箫。
路,还在前方。漫无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