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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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岱：“……”
昨夜，他在溪水陵园送亡魂回归轮回路。
今天，他从轮回路里揪出不该在里面的人。
怎么？他是跟轮回路有仇吗？
旁边的少年幸灾乐祸：“你加油喽。”
转头就要溜。
杭岱反手钳住他手肘，“帮我。”
这一次，他速度跟上了，但影猫又哪里是他有速度就可以抓住的。
手下触感一空，少年胳膊化成黑雾，脱离他的钳制，随着溜远又变幻回去。
被这一手惊住，杭岱再次眼睁睁看着少年转瞬没了影子，炽热的风里留下一串笑声。
杭岱立在原地，独自面对满山狼藉，一阵心悸，他捂着胸口，抬眼一看，烧焦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眼前，稍远的地方，透明魂从废墟里跑出来，嬉笑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杭岱又闭上眼睛，非常想把那个少年再揪回来，狠狠地揉搓一番。
可惜他抓不住。
做好了心理建设，他才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回忆着之前那股信手拈来的感觉，尝试伸手去抓空中的魂魄。
随着他的“想”，空气波动着闪烁出五彩，火金双灵先于其他灵力朝他手心汇聚，又化线延伸开去，困住了眼前所见的几个透明魂魄。
完全不同于现实，这里灵力充裕，而他是天赋异禀的战神……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或许可以利用这里的灵力充沛，增进他对灵异的感知能力。
杭岱的眼睛微微闪烁，看着跳跃在指尖的火灵和金灵，以及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不对！
明明……他从前抬个头都那么困难，偏偏今天，连放火烧山都能做出来。
今天的梦，似乎异常地……“自由”？
杭岱摇了摇头，总觉得他的认知里，似乎有什么被更改了。
他在原地左抬一下手，右踢一条腿，敲敲头又摇摇脑袋的……
在他身后，一只小黑猫蹲坐在石桌上，慢悠悠地舔着爪子。
圆溜溜里的猫瞳里透露出费解。
这蠢奴隶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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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梦里的时候，边九正飘在空中，看了一眼雨幕的桃林，他转身朝山下走去。
他是这么想的：杭岱在梦境里八成就是浮幽神，根据郜文华的描述，浮幽常居于山顶，那么，就让废物奴隶在山顶那块搜寻，而他往山脚下找。
分头揪出窃梦者。
走出没几步，树上探出一对鸟妖，叽叽喳喳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中午好呀，边小九，我们昨天刚下了窝蛋，足有三十四枚，你要吃吗？”
边九：“？”
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边九依然没想明白，但不欲浪费时间：“不吃。”
说完，化猫跑远。
他的目的是揪出窃梦者，不是和熟人叙旧。
原地，鸟妖对视一眼，雌鸟目露担忧：“他今天不乐意吃鸟蛋了吗？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继续生蛋了？”
雄鸟安慰：“没事，我有办法，咱们给每只妖都分一点。”
一阵白光闪烁，疾驰中的小黑猫爪爪急刹，张口吐出几枚鸟蛋，外加一张便条。
‘说好的，我们下蛋，你吃，不许食言。’
边九：“……这都什么跟什么？”
回忆起这两只妖。
他们是鹂妖，喜生蛋却不喜欢养蛋，酷爱外包育儿，一次胆大包天到把自己的蛋和一条水龙的蛋互换，引得水龙大怒，追杀他们至中原一带，过程中接连血洗三座城池，引得生灵涂炭，最后龙和鸟都被抓到浮幽来了。
他们的能力适配天性，正是“交换”。
边九懒得去看自己被换走了什么东西，更没有为此停留脚步，毕竟他的目的是揪出盗梦者。
于是将几枚蛋吞回黑暗，小猫再度疾驰起来。
神识荡开。
扫过一个又一个记得或不记得的大妖，收到的回音或怒气满满或惊讶非常。
——哪个流氓偷看我洗澡？边小九？呀！突然对小蛇蛇感兴趣了吗？
——谁呀？搅人清梦！
——边九！不要仗着浮幽护着就胡作非为！
——你有本事开神识，有本事接我的单挑啊！
……
众多声音，边九一概忽视。
快速绕山脚跑了一圈，他标记上几个违和感很强的灵识，打算一一确认。
忽然，冲天大火咆哮而来。
小猫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头毛，“喵嗷”一声躲进树丛里阴影里。
在火里闻到熟悉的情绪味道，他皱眉：找个盗梦者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岁月静好的大妖们今天遭了大罪了，先是被小猫咪一顿骚扰，突然又被卷进了大火中。
一阵阵妖力激荡开，有能力的第一时间抵挡住火焰，大吼出声。
“什么鬼玩意？”
“何人胆敢在浮幽放火？”
“是浮幽！浮幽放的火！又烧我屁股毛！跟他抓我那天烧的地方一模一样！我好不容易才长起来的！”这是一位有能力抵挡，但又没完全抵挡住的熊妖。
一听是浮幽放的火，众妖神色惶惶，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知道点内情的甚至想是否神界没落，浮幽众妖将被献祭。
更有心怀叵测者蠢蠢欲动，借机谋划出逃。
小猫待在阴影处，感受着灵力波动，清楚看到各式各样的表情变幻，他觉得他懂了：奴隶是想要用一场突发事件试探是谁有异常！
终于有点脑子了。
想明白的霎那间，无数只黑猫从阴影里跃出，环绕着浮幽的结界，将所有欲往外逃的妖怪吞入黑暗。
自认为配合默契的小猫，迈着颠颠的步伐往山上跑去，远远地，就看到奴隶左右抬手，慢悠悠地在抓魂，顺道还尽职尽责地修补各处残破。
小猫的脚步迟疑住了。
想着自己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他坐在枯木边，看着奴隶到底想干什么。
小猫没有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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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岱还没睁眼，就听到一句很疑惑的问句。
“你是去干什么的？”
“什么？”下意识反问完，他睁眼看到边九皱成一团的脸和审视而过的眼神。
心神一颤，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虚了些：“什么？”
边九扬起手指：“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是去找盗梦者的吧？”
整场梦里，只有三样东西为实：他、杭岱、盗梦者。
其余皆为虚，源于一段记忆，或许能在梦境主人的意识驱动下自由发展，但一切生动终归于虚无，也就是说即使他们在梦里闹翻天，下一次再进去，也只会看到另一段记忆，另一个岁月静好的梦境。
换句话说，可以什么都不管，目标明确地抓人。
杭岱：“……”
他微昂下巴：“当然没有，不、不过我目前没有能力，所以就忍不住想熟悉一下运用灵力的感觉，说、说不定能……”
边九眯起眼睛，扬着的手指一勾。
没说完的话梗在嗓子里，杭岱喉结微动，头靠了过去。
边九直接给他脑袋一下子：“你心虚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忘！”
被他锤得一蒙，杭岱一边觉得这一下子熟悉无比，一边又觉得自己冤枉。
他直觉梦里的状态不对劲，觑着少年的眼色，将感觉说了出来。
边九眉毛皱得死紧，想想也是，奴隶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忘得这么干净。
整场梦下来，除了放了堆火和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动作，什么也没做，一点儿也没想起自己的任务。
看着……像是被谁干扰了认知。
想到这里，边九猛地转过眼，扫视了一遍奴隶的魂魄，发现并无异样，暂且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而内视自身……果然有东西。
探手，他凭空取出了一枚蛋。
杭岱蒙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边九把玩着淡绿色的蛋，某一刻，指尖捏紧。
没有蛋壳碎裂的脆响，他再次张开手指，见着丝丝的飞灰飘散开去。
他眸光闪烁着，忽然笑了一声。
蠢奴隶，倒办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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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小鸟儿，来得这么早？”
接住倒下的看守放到一边，郜文华看着来人吹了声口哨。
“闭嘴，冒牌货。”来人随手丢掉麻醉枪，打开铁门，看着满地纸牌和郜文华脸上的白布条，呵了声，“挺有闲情逸致？”
“害，套话的手段罢了，要是没你这一出，他们应该已经认定我没什么异样了。”
郜文华双手一摊，叹气：“这下好了，嫌疑直线上升，不得不亡命天涯喽。”
一阵沉默。
郜文华收起调笑，视线在来人脸上扫了一下：“出事了？”
“……不算吧，我把盗梦的锚点放到鹂妖的蛋上面了。”
想到那鸟的习性，郜文华笑了：“那可是最会生的妖了，小猫有的忙活……怎么？”
来人的表情异常复杂：“杭岱放了场大火，把整场梦都烧了一遍，蛋全熟了，唯一一枚幸存被边九带出来捏碎了。”
“……你被发现了？”
这就是倒霉的地方了。
“目测只是一场乌龙……”
郜文华听完前因后果，无语地笑了一下。
该说他的好朋友傻人有傻福吗？
“算了，”他最后摆摆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只需要静候佳音。
片片白羽飘过，二人大摇大摆地在看守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来人忽然问了一句：“确定能逼出浮幽的痛苦？”
“当然。”
“凭什么？”
郜文华笑了一下，他看着月亮，语气轻轻。
“因为那根本不是浮幽的记忆。”
“是那只猫的。”
记忆原主的介入，会拉着整场梦……活过来。
梦境可以随主人心意而变，记忆却不能，它终将会导向一个既定的结局——
边九之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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