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终末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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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阴影中，沈墨言抚摸着指尖一枚蕴含着空间波动的奇异宝石，对安插的内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当烟花最绚烂时，便是我们收获‘艺术品’的时刻。”
顾夜立于“圣所”主控室内，属于他的“夜影”已如幽灵般就位，银翼的病毒在网络深处潜伏。他看向隔离室的方向，目光穿透层层合金壁垒，与林夕的精神悄然交汇。
风暴将至，各方势力磨刀霍霍。却不知，他们视为棋子的两人，早已准备在最终的舞台上，上演一场惊天逆转。祭坛，亦可成为重生之地。
古老的祭坛沉默地卧在“圣所”深处，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头被强行禁锢在此的活物。石质表面刻满了扭曲繁复的符文，它们在暗红色的能量浸润下，如同血管般缓缓搏动，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空间细微的震颤。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狂乱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鞭子，在密闭的空间里肆意抽打，发出永无止境的尖啸。暗红色的天幕低垂，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林夕被无形的力场死死压制在祭坛中央的引导基座上，那力量冰冷而强横。远超□□承受的能量负荷让林夕的神经发出哀鸣，视野边缘开始泛起黑斑。然而，在意识最深处，月华珠的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精度运转，它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而是化作了无数纤细而坚韧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出，逆向解析着这个庞大而邪恶的祭坛能量架构。
林夕在剧痛的间隙中，全力捕捉着那唯一能与顾夜产生共鸣的、微弱却坚定的秩序信标——那是他们反抗命运的唯一灯塔。
环形观测回廊上，联邦的权力阶层泾渭分明，如同等待着血腥戏剧开场的观众。
星火革新派
赵议员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礼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对身旁那位以冷酷算计闻名的同僚低语“历史性的时刻。”
他身旁的同僚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祭坛上的顾夜：“他确实是最佳的执行者，能力、身份都无可挑剔。只是……可惜了‘钥匙’本身，古文明研究所的报告显示，他的灵能特质确实极其稀有，若能长期研究……”
“研究？”赵议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个体的稀有性在整体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不远处，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周幕长静立如一尊雕像。他身侧一位较为年轻的随行官员，显然不太适应这里压抑而诡异的气氛，忍不住压低声音：“幕长，顾夜指挥官他……独自承担如此重任，能量反噬的风险是否……”
“风险从计划启动之初就已存在。”
主控室通讯频道内，冷静的电子合成音与技术人员略带紧张的汇报交织：
“报告指挥官，祭坛核心能量场稳定，所有十二个增幅节点已激活并同步。‘钥匙’载体生命体征数据波动剧烈，但核心灵能频率稳定，能量共鸣度持续上升，已达到临界阈值百分之八十二。”
顾夜站在祭坛边缘，狂暴的能量涡流在他身周环绕，吹得他镶有银边符文的正装下摆猎猎作响：“收到。将所有能量流数据、生命体征监控，剔除敏感代码后，实时同步至星网直播节点。让联邦的每一位公民，都‘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净化’。”
“明白，数据流已加密传输。”
巨大的全息屏幕悬浮于祭坛上空，面向全星域的直播正在进行着。
“各位联邦公民，我们正站在一个旧时代的终点，也是一个新纪元的起点！根据最高科学院与古文明遗迹管理局联合发布的、经过三级交叉验证的最终分析报告，‘钥匙’林夕所具备的独特灵能特质，与困扰我们数个世纪的‘古地球精神污染’呈现出完美的、绝对的逆相位共振。他所承载的，并非毁灭性的力量，而是深植于宇宙底层代码之中的‘秩序’参数，是混沌的终极对立面！”
直播画面巧妙地切换着角度——时而给到林夕在巨大压力下依然坚毅的侧脸特写，那紧抿的唇线和紧闭的双眼仿佛诉说着“奉献”的决心；时而聚焦于顾夜那冰冷如亘古寒冰的执行者姿态，彰显着联邦的“力量”与“掌控”。
“此刻正在进行的，并非是一场牺牲，而是一次主动的、伟大的能量形态转化与升华！林夕先生将以自身纯净的秩序之力为引，启动古老的‘净化协定’，系统性重塑我们星域的精神环境图谱，从根本上驱散污染的阴霾！他的奉献，将为联邦扫清延续的最终障碍！他的意志与贡献，将与联邦的星空同在，永世长存！”
官方直播界面下的评论系统，此刻成为了沸腾的熔炉，无数被引导或自发的情感激烈碰撞：
【为了文明的存续！向无私的奉献者致敬！英雄永垂不朽！】
【数据链看起来无懈可击，逻辑严密，但这真的完全是自愿的吗？那束缚力场的能量读数高得吓人……】
【质疑者可以自行查阅官网公开的第七十三号白皮书及灵能共鸣模型！这是科学理性的胜利，不容感性玷污！】
【以一个个体的‘升华’换取整个族群的生存与发展，这是最符合逻辑、最有效率的理性选择。】
【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年轻人被强行绑在柱子上承受痛苦？我们的文明已经需要依靠吞噬个体来前进了吗？】
【闭嘴吧，天真的感性主义者！文明竞争残酷无比，任何犹豫都是对后代的不负责任！全力支持议会决议！】
【愿宇宙的秩序指引他安息，也愿纯净的星空照亮我们的未来……】
狂热、理性、质疑、麻木、祈祷……无数声音在数据洪流中翻滚，将这场冰冷残酷的权力博弈与能量掠夺，包装成了文明前进道路上必要且崇高的献祭仪式。
祭坛之上，压力再次陡增！石柱上那些蠕动的符文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幽光，抽取力量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试图强行撕裂林夕以月华珠构筑的最后防线！
就在这时，林夕猛地睁开了眼睛！剧烈的痛苦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在那眼底最深处，却没有预料中的恐惧与绝望，只有一片燃烧般的、不屈的坚定！体内，月华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转，磅礴的秩序之力不再仅仅是抵御，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危险、近乎自杀的方式，与整个祭坛进行更深层次的、反向的共鸣与侵蚀！
顾夜的手指，悬停在那个象征着“最终启动”的按钮上空。指尖没有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冷酷，而是因为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孤注一掷的决心，都凝聚在了这即将按下的一指之上。
顾夜能透过灵魂的连接，感受到林夕正在承受的痛苦与正在进行的赌博。
在观测回廊一处光线难以触及的阴影中，沈墨言仿佛与黑暗本身融为一体。他完全无视了官方那套慷慨激昂的解说，目光如同最挑剔的收藏家，细致地描摹着林夕的轮廓，评估着那在绝境中被逼迫到极致、愈发璀璨夺目的灵魂光泽。
“完美的矛盾，炽热绝望。只需最后那一分抵达极限的绽放，便是最完美的收藏时刻。我几乎……快要等不及了。”
“最终相位，能量引导序列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为文明敲响的丧钟，又像是为新神加冕的礼炮，清晰地回荡在“圣所”的每一个角落，也通过直播，敲击在每一个关注此地的人的命运之上。
祭坛之上，束缚与抽取的力量达到了顶点！林夕周身仿佛被无形的火焰包裹，那是灵魂被强行撕扯时迸发出的最后光芒！
“一！”
倒计时归零的巨响，与某个超出预料的、来自祭坛核心能量结构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是命运的终结被如期执行？
还是……反抗的号角，终于在绝望的废墟中，轰然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