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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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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门口准时传来锁匙转动的声音。凌宇瀚提着几个精致的打包袋走了进来,食物的香气随之飘散。苏希看向包装袋上“品仙居”三个雅致的字——那是云锦市一家颇负盛名、需要提前数日预订的私厨饭店。
他将菜肴一一取出摆好,三菜一汤,色泽诱人。两人在餐桌旁相对而坐。苏希低着头,小口吃着米饭,始终不好意思抬眼与他对视,仿佛昨晚的亲密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凌宇瀚看着她这副羞怯的模样,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嘴角,抹去一粒微小的饭粒,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指凑到自己唇边嘬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评价道:“好吃。”
这个过于亲昵甚至带着点狎昵意味的动作,让苏希瞬间呆住,耳根迅速染上绯红。她难以置信地抬眼飞快瞥了他一下,心里暗忖:这个人……怎么好像突然解锁了某种……嗯,略带“变态”的属性?
“昨晚……”凌宇瀚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她因惊讶而微睁的眸子里,“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轰的一下,苏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烫得惊人。她慌忙垂下眼睫,盯着碗里的米饭,几乎要把头埋进去,最终还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到这羞涩的肯定,凌宇瀚嘴角的弧度加深,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他得寸进尺地,用气声继续挑逗:“那……今晚……继续?”
这话如同惊雷,苏希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差点把菜掉在桌上。她顿感自己仿佛是误入狼窝的小白兔,招惹上了一个不知餍足的“超级大色狼”,吓得连饭都有些不敢继续吃了。
然而,在这羞窘与一丝甜蜜交织的情绪之下,一股更深的不安悄然浮现。她内心深处,始终萦绕着温晴晴那句关于“如果意外有了”的提醒。对婚姻尚且恐惧的她,更无法想象此刻孕育一个生命。
不行。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午,趁着凌宇瀚回公司处理事务的间隙,苏希独自出了一趟门。她走进街角的药店,略显匆忙地买了一盒短期避孕药。回到家,她像藏起一个秘密般,将那个小小的药板仔细地藏进了衣柜深处一个不常用的黑色小包里,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份对未来的不确定和隐隐的焦虑,也一并暂时封存。
下午,凌宇瀚在处理公务的间隙,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监控画面。恰巧看到苏希独自外出,约莫半小时后返回,进门后却并未在客厅停留,而是径直走进了主卧,并且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这个细微的、略显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在主卧里藏了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一份惊喜?还是……别的什么?这个疑问在他心底悄然种下。
下班回到家,两人默契地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餐。凌宇瀚从身后环住正在洗菜的苏希,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像只大型犬科动物般黏人地蹭了蹭,享受着这温馨的日常。温存片刻,他才松开手,系上围裙,熟练地开火炒菜,烟火气中弥漫着寻常夫妻般的安稳。
晚餐后,收拾好碗筷,凌宇瀚提议:“时间还早,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吧?”
“好啊!”苏希几乎是立即答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对她而言,出门散步,意味着待在相对“安全”的公共空间,比困在弥漫着暧昧气息的家里要好得多。
夏天的夜晚,江风习习。两人并肩走在沿江步道上,路过一家仍在营业的花店时,凌宇瀚脚步一顿,拉着她走进去,精心挑选了一束盛放的香槟玫瑰与白色洋桔梗搭配的花束,递到她面前。
“送给我的希希女王陛下。”他笑容温柔。
苏希惊喜地接过,低头轻嗅,花香馥郁,心里甜丝丝的。然而,捧着这样一束显眼的花走在路上,不时引来路人善意的注目,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无奈之下,散步才进行了半小时左右,她便主动提出:“我们……还是回家吧。”
回到家,苏希找来一个素雅的花瓶,小心地修剪花枝,插出一个错落有致的造型,摆放在客厅茶几上。暖黄的灯光下,鲜花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亮色与生机。
等她欣赏完自己的插花作品,凌宇瀚已经快速冲洗完毕,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走出来,发梢还带着湿气。他看着她,柔声催促:“希希,你也快去洗吧,解解乏。”
听到这话,苏希的心不由得又紧张地揪了一下。他催得这么急……该不会今晚真的又想要吧?
怀着这份忐忑,她磨磨蹭蹭地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稍稍缓解了肌肉的酸涩,却无法抚平心里的波澜。正当她满心纠结时,浴室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以及凌宇瀚带着试探的、含笑的嗓音:
“希希,”他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朦胧,“需要我帮你……搓搓背吗?”
“啊?!”苏希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得差点滑倒,脸上瞬间爆红,慌忙隔着水声提高音量拒绝,“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真的不用!”
门外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他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声,仿佛恶作剧得逞。
苏希洗完澡,身上裹着柔软的浴袍,头发□□发帽包裹着走出浴室。刚一出来,凌宇瀚便已悄然来到她身后,手中拿着吹风机,示意要帮她吹干头发。
她顺从地在梳妆台前坐下。他解开干发帽,温热的风随即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他的手指穿梭在她潮湿的发间,动作细致而熟练,力度恰到好处,仿佛做过无数次。
这份过于娴熟的温柔,却让苏希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涩的涟漪。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他这么熟练……是不是以前也常常这样,耐心地为他的前妻吹干长发?这个想象让她的心微微揪紧。
她立刻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联想。不行,苏希,不要去想他的过去,那些都与现在无关,与你们无关。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凌宇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细微的摇头动作和那一瞬间僵硬的神情。他大概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手上的动作未停,声音温和地响起,如同在讲述一个寻常故事:
“别乱想。”他语气平静,“我有个姑姑,以前在老家开理发店。我初高中放寒暑假的时候,经常去她店里帮忙兼职。”吹风机的嗡嗡声中,他的声音很清晰,“洗头、吹头发、做一些简单的打理,都是那时候学会的。所以,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苏希听着他的解释,心里的结松开了一些,但那股微妙的醋意尚未完全消散,语气里不免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噢……原来凌总还有这手艺呢!这么厉害。”
听出她话里残留的那点酸味,凌瀚宇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关掉吹风机,放下,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俯身将唇凑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她敏感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除了店里那些数不清的顾客,”他的声音带着某种郑重的承诺,“这辈子,我只给你一个人吹过头发。”
额?被他如此直白地戳穿了心事,苏希顿时感到一阵羞窘,脸颊发热,有些恼羞成怒地小声反驳:“我……我又没说什么……谁让你解释了……”
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模样,凌宇瀚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在这一瞬间,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碎片悄然划过脑海——他的前妻极其注重保养,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去高级发廊打理头发,从不愿在家里洗头,嫌麻烦,也嫌家里的设备不够专业。那时,他即便想为她做点什么,也从未得到过机会。直到后来感情急剧恶化,争吵不断,他才恍然看清,那个他曾经奋力追逐的、看似完美的“女神”,内里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将这些骤然涌起的、带着苦涩的回忆用力压下,不再去想。此刻,他指尖缠绕的是苏希带着清香的发丝,眼前是她带着羞窘却真实生动的脸庞。这才是他应该珍惜的现在。
吹干了头发,苏希刚想去换上睡衣,就被凌宇瀚打横抱起,进了主卧,他用脚把门关上,把苏希轻轻地放在床上。
这晚,又几乎整夜未眠……
那板藏在衣柜深处的避孕药,终究没能逃过凌宇瀚的眼睛。三天后的早晨,他握着那个银色药板走到苏希面前,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焦灼:"希希,为什么要偷偷吃这个?你知道这类药物对女性内分泌系统影响多大吗?"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药板边缘,声音沉了下来:"我不许你再吃了。"
苏希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担心......万一......"
"没有万一。"凌宇瀚将她拥入怀中,掌心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我真心爱你,怎么舍得让你承受不必要的风险?"他低头注视着她闪烁的眼眸,"安全措施我会做到万无一失。如果你还是不放心——"
他停顿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可以去医院做结扎手术。"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她耳畔炸响。苏希猛地抬头,望进他盛满认真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那些辗转反侧的忧虑如此可笑。她慌忙抓住他的衣袖:"不要!我......我不吃药了,真的不吃了。"
感受到她话语里的慌乱与妥协,凌宇瀚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他轻吻她的发顶,像在安抚受惊的雏鸟:"别怕,我会注意分寸。"温暖的掌心轻抚她的后背,"这些天是我太不知节制了。"
这个夜晚,他果然信守承诺,只是将她拢在怀中。月光透过纱帘,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像两株终于找到依傍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