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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冥河水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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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天后的清晨,静亭独自走在进城的路上,她穿着大几号的白棉衣,用来掩盖女性特征,同时也起到了挡风防冷的作用。
她的声音被训练后,可以变得偏向中性,头上带着一顶深棕色的帽子,把盘起来的头发牢牢的套住,只留下两缕碎发被别在耳根。
脸上化有特殊的伪装,使其面部雌雄难不辨。
不论是远处看,还是近处看,现在的静亭更像是个文弱书生。
背后背着一个稍大的包裹,里面是她带着的一些重要物品,还有一本用来复习考试内容的书籍。
她的一只手微微攥紧衣角,面部的肌肉绷的有些发酸,另一只伸进衣兜的手摸着那块写有梅字的玉佩。
指肚上传来冰冷的磨砂触感,让她的神经一震一震的,父母的面庞在她的眼前朦朦胧胧。
心里沉甸甸的,静亭舔了舔嘴唇。
考试是一个问题,刺杀又是一个问题,而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一个人,她的叔叔。
现在的她不知道对她的叔叔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应该恨吧。
但是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叔叔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一视同仁,从不因身份,地位而产生偏见,歧视。
但是,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静亭捏着玉佩的手指有些发白。
对于父母离去的悲伤,三年的时光把这种情绪冲淡成心底的一道阴影。
痛还是会痛的,但是已经不会像开始那样蒙蔽双眼了。
仇恨埋在心里,尖锐,但却形不成一股清晰的杀意。
风轻轻一吹就散了,飞到云朵里看不真切。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跟着哥哥的计划走吧,他肯定能安排好一切的,他总是那样靠得住,让人放心。
听从安排几乎成了她下意识会做的事情,在宫殿里听长辈的,在厨房里听柳姐的,现在听信上的……
梅芸还跟她说过,考试有三轮,三轮之后会迎来一场宴会,到时候,公主就会在宴会上选取她的驸马。
随着脚步越来越远,锦城的大门已经临近,土色的城墙上,扣着两扇红色铁门,铁门上方有着褪色的金色文字“锦城”
随着姑娘靠近,周围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静亭挑了一个隐蔽的树林走去,这里的人少,一些马车也开不进来,减少了与他人打交道的风险。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不节外生枝,是任务顺利完成的前提。
大道上大多是一些带着货的农民或者是拉着卖品的商人。
吵闹的吆喝,聊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远远的,还能闻到城门里飘来的饼香。
门口处人头攒动,各色的衣服,各样的面孔挤来挤去。
这个时候,一阵低浅的吟唱声在后方空气中缓缓漂浮。
随后一个脑袋拖着长舌头从人群的角落里飞了出来,一具身上长满利刃的无头尸体在一阵尖叫声中倒了下去。
白布蒙头的身影从人群中飞窜而出,瞬间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他远去的方向,正是静亭所在的那片树林。
很快,就有身着红色衣服的士兵赶了过来,其中的队长拨开人群,看着地面还温乎的尸体,喃喃道。
“非人的异变……死者应该是冥河水母教团,这帮和魔鬼做交易的疯子。”
随后他转身冲着身边人喊道“谁,是谁杀了他?”
围成一个圈的人群没有回应,并开始逐渐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又返回到自己的事上去,仿佛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队长冷哼一声,蹲下身,微笑道。
“没人承认?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傻货,那解决冥河水母教团的功劳我可笑纳了……”
静亭寻着声音,扶着旁边的树,踩着树根,踮脚抬头往那边够着瞅。
可那一圈人围着,根本就啥也看不见。
见实在没有什么结果,静亭吐了口气,从树旁边走出来,抬脚继续往城门走。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哎,你从哪冒出来的!”
随后一阵推力从身后传来,刚从树根上跳下来的静亭一个没站稳,被撞飞出去,在地面上滚了两圈。
虽然地面上长满了杂草,摔上去算不上疼,但肯定也不是很好受。
她咬着牙回过头,脸上交杂着疼痛与不满。
来人是个高个的青年,他脸型长得比较标致,头发呈现微微的自来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背上背着个大包,脖子上缠着一条白色的长布围巾,身体看起来特别结实。
如果没有那一小撮胡子,可以说得上十分帅气了。
斑驳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静亭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如果对方给自己狠狠来上一下,静亭觉得自己肯定会死。
想到这,她强撑着自己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没等静亭说话,那青年挠着头,先一步开口。
“哎呀,那啥,不好意思哈,我刚才走的比较急,没看着你,抱歉了啊。”
他说话带有一点蹩脚地方口音,说实在的,他的脸和那口音一点也不般配。
青年快走两步,冲着静亭伸出一只手,没顾着静亭往后缩的身子,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就把姑娘给薅了起来。
“没伤到你吧。”陆川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静亭。
用手轻轻拍去其肩膀和裤子上的灰尘和碎草。
静亭僵硬着身子没有动作,尴尬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等对方拍打完事后,自己才站稳身子,楞楞的看着他。
陆川直直的瞅着静亭的眼睛,思考了一会,问道,“你不会说话?那能听到吗?我叫陆川,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他低下头,开始在全身摸索起来。
“会,会。”静亭往后小退了一步,怯生生的说道。
陆川头都没抬的说道,“会就行,等我一下啊,我把身份证明给你看一下,我待会进城还有急事,你要是受了什么伤,先别急,我肯定给你赔医药费的。”
终于,他从身上翻出来一张特殊的腰牌。
陆川把它双手递到静亭的手里,脸上带有歉意的微笑。
他的笑容不算得上惊艳,不过十分耐看,很阳光,很勇敢的感觉。
静亭从他的手上快速的抽出来身份证明,象征性的看了两眼,又迅速放了回去。
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挤出一个礼貌的笑,“那个我看过了,我,我没啥事,我还得考试,我就先走了,拜,拜拜。”
说完,静亭拔腿就往锦城城门跑去。
青年的样子让她觉得很眼熟,但她真的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那都无所谓了,远离他就行了。
可没跑两步,就被一道粗壮的树根绊住了脚,身子一倾,向前倒去。
肩膀处传来的拉力一下子把她拉回平衡。
静亭没回头的说道,“谢,谢谢”
陆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整好,我也是八个考生之一,咱俩一块走吧,也好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