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要不我们也组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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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照拍完后，顾晏辞的室友们便簇拥着往湖边走去，嘴里念叨着要去标志性景点再留些纪念。戚风手里还攥着相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机身，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要不要再去别处拍几张？反正离吃饭还早，闲着也是闲着。”
他其实是想多攒些和顾晏辞同框的画面，哪怕只是镜头里的背景板也好。毕竟毕业后自己就要正式入职，而顾晏辞还要留在学校读研，往后能这样近距离相处的机会，恐怕只会越来越少。
“你忘了？”顾晏辞轻笑一声，伸手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相机，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戚风的掌心，带来一阵微痒，“我还要在这儿读几年研，有的是时间拍照。倒是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该多留些纪念。今天换我来帮你拍。”
初夏的校园弥漫着不知名的香气。两人沿着林荫道缓步而行，在图书馆的红砖墙前、操场的绿茵地上、教学楼的长廊里，留下了戚风毕业季的身影。
“骑上那辆单车，”顾晏辞突然指向路旁的共享单车，“从那边骑过来，我给你拍几张骑车的照片。”
戚风听话地跨上车，沿着梧桐夹道的校道缓缓骑行。微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衣袂翻飞间，露出清俊的侧脸。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跳跃成斑驳的光点。
“目视前方，就当是平常在校园里骑车。”顾晏辞在镜头后指导。
戚风依言前行，却在转弯时忍不住用余光追寻那个举着相机的身影。
“现在，看我。”
顾晏辞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戚风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恰好撞进他专注的眼眸里。顾晏辞半蹲着身子，相机举在胸前。戚风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很好。”顾晏辞按下快门，放下相机朝他招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单车稳稳停在他面前，戚风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瞬间，心跳有些失序。
“你们中午要聚餐吧？”顾晏辞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宿舍散伙饭。有个室友下午就要赶飞机回老家了。”
“那晚上再一起吃个饭。”顾晏辞看着他，眼神认真，“就当是给你庆祝毕业。”
“戚风简短回应，心里却悄悄泛起涟漪。戚风想起今天晚上学校还有毕业生舞会，他室友拉着他报名了，“毕业生舞会你参加吗？”
顾晏辞不答反问，“你要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淡淡地说，“我也报名了。”
宿舍散伙饭上，离别的氛围越来越浓。除了下午要赶飞机的室友滴酒未沾，其他人都喝了不少。戚风酒量不算好，几杯啤酒下肚，脸颊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脑袋也有些发沉，但依旧强撑着，没让自己失态。与室友们拥抱道别时，他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了句“常联系”，语气平淡，却没人知道他心里的不舍。
道别后还有些时间，戚风打车回了合租的公寓，趴在沙发上眯了一觉。等酒意渐渐散去，他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和浅灰色牛仔裤，踩着帆布鞋往学校赶。
吃完饭往学校礼堂走时，远远就看到门口围了不少人。戚风的室友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打着领带，脚上踩着锃亮的皮鞋，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看到戚风和顾晏辞时，他忍不住哭笑不得，“你们俩也太随意了吧？这可是毕业舞会，怎么还穿得跟平时逛街一样？”
戚风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也就是被你们拉来凑数的。”
顾晏辞也只是穿了件简单的黑色短袖和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板鞋，却依旧难掩出众的气质。他对着戚风的室友颔首示意。
门口的工作人员正给大家分发面具，原来这次舞会是假面主题，意在化解陌生人间的尴尬。戚风选了一个银色的面具，上面缀着细碎的水钻，戴在脸上刚好遮住眉眼。顾晏辞则拿了一个纯黑色的面具，只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显得愈发神秘。
礼堂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男女比例还算均衡。墙边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甜点和饮品，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轻松愉悦的氛围。戚风的室友一进门就笑着冲戚风摆了摆手，转身去寻找舞伴了。
戚风和顾晏辞并肩站在茶点区，随手拿起一杯果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是关于校园的琐事。
“嗨，P大海王，没想到你也来参加这种舞会？”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你的舞伴呢？”
戚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走了过来。对方个子高挑，穿着黑色皮衣和工装裤，留着利落的短发，要不是听声音，他差点以为是个很酷的男生。
顾晏辞看到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喊了声，“师姐，我就是来看看。”
来人是顾晏辞同专业的师姐张千，目前正在P大读博，是个性格爽朗的人，上次逼顾晏辞改微信昵称的真心话大冒险，就是她牵头的。
张千促狭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玩笑，“光是看看多没意思，不准备捞几个放进你的鱼塘？”
顾晏辞知道她爱开玩笑，只是笑笑没说话。
但这句话让戚风的危机感瞬间上升，本来周围就有几个女生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等张千走后，戚风对顾晏辞说，“这个舞会好像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回去？”
顾晏辞转头看他，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的眼睛深邃难测，“等一下。”他抬了抬下巴，“舞会开始了，来都来了，你不打算跳只舞再走吗？”
音乐确实切换了，戚风回头，那些组好伴的已经进入了舞池，跳起了舞。
戚风这才注意到，礼堂里的音乐已经切换成了舒缓的华尔兹。那些提前找好舞伴的人，已经纷纷步入舞池，随着旋律缓缓起舞。
“你想跳舞？”戚风有些不确定地问。
顾晏辞淡淡地说，“都行。”
戚风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再犹豫片刻，就会有别人过来邀请顾晏辞。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我看也有两个男生一起跳……要不我们也组个伴？”
“我没问题。”顾晏辞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想跳男步还是女步？”
“我跳女步吧。”戚风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身高比顾晏辞稍矮一些，也确实没怎么跳过舞，跟着顾晏辞的节奏来，应该不容易出错。
步入舞池的瞬间，顾晏辞的手自然地揽住了戚风的腰。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让戚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僵硬地将手搭在顾晏辞的肩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坚实的肌肉线条，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没关系。”顾晏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而沉稳，像大提琴的旋律，“跟着我就好，不用紧张。”
他轻轻带动着戚风移动脚步，每一个动作都耐心引导。可戚风还是太紧张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生怕一不小心就踩错步，闹出笑话。
“抬头。”顾晏辞的声音又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别盯着脚下，越担心越容易错。看着我。”
戚风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了顾晏辞深邃的眼眸中。黑色的面具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明亮，像盛着漫天碎星，看得戚风心头一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对，就是这样。”顾晏辞的指尖在他腰间轻轻点拨，引导着他跟上节奏，“跟着音乐的节拍走，就算踩到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舒缓的旋律在耳边流淌，顾晏辞的声音温柔而有力量。戚风渐渐放松下来，不再执着于脚下的步伐，而是试着跟上他的节奏。偶尔不小心踩到顾晏辞的鞋子，他就会红着脸小声道歉，顾晏辞总是笑着说“没事”。
一支舞结束时，音乐恰好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手，隔着面具相视一笑。
“走吧。”顾晏辞率先开口。
他们穿过依旧热闹的人群，走出喧闹的礼堂。初夏的晚风拂面而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瞬间吹散了礼堂里的闷热。舞会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校园的夜色温柔地包裹着两人。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才谢谢你带我。”戚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羞涩，却依旧保持着克制，“要不是你，我肯定会在舞池里出糗。”
顾晏辞侧过头，已经取下了脸上的面具。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温柔。“那我应该也要感谢你。”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踩了我一脚，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戚风被他逗得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清冷的眉眼间难得染上几分柔和。
两人并肩走回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回到公寓，戚风换了鞋就瘫倒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毕业了。”
顾晏辞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在他身边坐下，“感觉怎么样？”
“有点不真实。”戚风望着天花板，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明明昨天还觉得毕业离自己很遥远，今天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顾晏辞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戚风今天穿的白T恤领口有些松垮，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舞会上戴面具留下的轻微压痕还淡淡地印在脸颊上，看起来格外软乎乎的。
过了一会儿，戚风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无奈，“哎，明天又要上班了，以后就是一个正式的牛马了。”
“你们工作很累吗？”顾晏辞轻声问。
戚风稍微坐起身，摇了摇头，“累倒是不怎么累，就是一点也不自由。坐在工位上就像一头被绳子拴住的驴，总感觉上司就在后面盯着你，连摸鱼都要小心翼翼的。”
这个形象的比喻让顾晏辞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确实挺不自在的。”
“可不是嘛！”戚风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怨念，却依旧没让情绪太过外放，“所以我还挺羡慕你，可以继续在学校里读研，能晚几年再接受社会的毒打。”他才上班没多久，却已经有了十年社畜的沧桑感。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选择读研？”顾晏辞好奇地问。
戚风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们专业和你们不一样啊。别人读研是提升就业价值，我们专业读研简直是就业价值贬损，读完出来可能还没本科生挣得多。文科生读研，要是不是真的对专业感兴趣，其实对就业帮助不大，学了一大堆理论，还不如在实践中多积累点经验。”
顾晏辞是理工科，却从没有过“文科无用”的偏见，“不管哪个专业，学不致用都是一个普遍的问题。”
戚风很快就从抱怨中走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晏辞，“对了，明天晚上你要做实验吗？如果不用的话，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这几天因为担心身体吃不消，他一直忍着没吃辣，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快朵颐了。
“可以。”顾晏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太好了！”戚风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美食软件搜索附近好评高的火锅店，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屏幕，脸上难得露出几分雀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要不我们也组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