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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布局 ...

  •   7月28日晴
      今天是文泽的十日忌,我很快就会为他献上第一份祭品。

      TMX市西郊别墅群外
      柏皓霖坐在车内,一动不动地看着斜对面别墅群的大门。
      这已经是他第三天守在这里了,根据他对李望龙的心理分析,他最近一定还会再次出手——文泽已死,自己也是叫天天不应,他一定认为事情平息下来了,而且他压抑着自己内心杀人的冲动已有一月之久,应该早就等不及了吧?
      约莫下午三点,李望龙的车驶出别墅大门,柏皓霖紧随其后。
      幼儿园下午放学的时间一般都在三点半左右,如果家长没时间接孩子,幼儿园会暂时替管到五点半,现在这个时间出门,正好可以趁着幼儿园接送高峰,老师忙不过来,趁乱拐走孩子。
      果不其然,李望龙的车停在了一家名为天使幼儿园的外面,他下了车,混在等着幼儿园开门接孩子的家长中。
      柏皓霖把车停在了街对面,并且拨打了110,很快,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女声:
      “您好,这里是110,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前段时间丢了一辆SUV,现在我在东尾街45号天使幼儿园附近看到一辆车和我的很像,麻烦你们派巡警来看一下。”柏皓霖扯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低沉、沙哑。
      “请您报一下报警号。”
      “我是碰巧路过这里看到的,出门的时候没有记下报警号,那串数字实在太长了,”柏皓霖满是歉意地说,“要不我马上回去拿,能不能麻烦先派人去看看?”
      “我会先请就近的巡警协查,请您务必在场。”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柏皓霖坐在车内等着看好戏。
      大约五分钟后,一名巡警骑着一辆警用摩托车过来了,他下车后绕着SUV走了一圈,仔细查看着,站在幼儿园门前伺机而动的李望龙见状略有些紧张,他走过去还没说话,巡警就已注意到他神色有异,问:
      “这车是你的?”
      “是我的。”
      “有人报警说这辆车与他丢失的一样,为了排除你购买脏车的嫌疑,请出示你的相关证件。”
      “这车是我自己买的!”李望龙怒了。
      “那请出示相关证件。”巡警白了李望龙一眼,语气更加强硬。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凭什么要把证件给你看?”李望龙从小就在阿谀奉承声中长大,哪受过这等闲气,更何况在他看来,分明是这个巡警有意刁难他。
      “如果你不配合,我可以以妨碍公务罪将你拘留。”巡警也火了。
      “好啊,你等着!”李望龙愤愤地掏出手机给彭涛打电话:“彭哥,我是望龙,我现在在东尾街45号遇到点麻烦,你来帮我处理一下。”
      李望龙的事还不就是李鹰的事?不到十分钟,彭涛就赶过来了,虽然东尾街并非白虎警署的所辖,但警察内部有个潜规则,只要有内部人士出马,一般情况都会网开一面,彭涛来后,巡警也没再为难李望龙,很快就离开了。
      巡警走后,彭涛这才注意到李望龙的装扮不正常,而且他背后就是一所幼儿园,有了前车之鉴,彭涛警觉地问:
      “望龙,你在这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四处逛逛。”李望龙面不改色。
      “呵,逛到幼儿园来了,”彭涛没有当面揭穿他,“事情才刚平息不久,动作太快不好吧?”
      李望龙冷冷一笑:“我走了,刚才的事我会给我爸说,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望龙驾着他的SUV离开后,彭涛这才露出不悦之色。
      柏皓霖见两人分道扬镳,拿出手机,拔通了宫婷的电话:
      “宫女士吗?你好,我是何医师,周四下午我有事,能不能把会诊时间改到明天?嗯,好的,那我明天下午两点在诊所等你,再见。”

      次日下午,心理咨询所
      柏皓霖和以往一样在听了一大堆宫婷对彭涛不忠的怀疑后,道:
      “宫女士,你有没有试过从孩子方面着手来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当然试过,我们偶尔也带着孩子去郊外野游,但也只有在孩子面前,我们之间的气氛才会暂时缓解。”宫婷摇头苦笑。
      “可能是因为府上向来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遭遇重大变故的缘故,你的丈夫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自然不会珍惜。”柏皓霖沉吟道。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宫婷急切地问。
      “这个嘛——”柏皓霖拖长了声音,“我不会给你非法的建议。不过我听说过一个案例,与府上的情况相似,夫妻两人咨询了很多婚姻顾问都没有好转,后来妻子干脆策划绑架了自己的孩子,然后与丈夫一起寻找了三天三夜,两人在这几天相互扶持,到孩子安全归来时,丈夫发觉他的妻子和孩子才是他一生的宝藏,便与外遇的女子断了联系。”
      “那她丈夫知道是她做的吗?”宫婷似乎看到了希望,忙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就算丈夫知道了也会原谅妻子的。”柏皓霖耸耸肩,似乎真的只是在说一个故事。
      宫婷轻咬下唇,放在膝上的双手微握,双睑低垂,若有所思。
      柏皓霖看着她,抿嘴轻笑,却一言不发。
      宫婷离开心理咨询所后,一直在思考着柏皓霖最后的话。
      绑架自己的孩子?不,这对她来说不行,彭涛本身就是警察,一旦被查到,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如骗骗他?假装孩子被绑架了?
      对!夫妻之间的“小玩笑”不能构成犯罪,只要和幼儿园的老师说说,他们应该能配合自己善意的谎言!
      宫婷打定主意,快步向孩子就读的幼儿园走去。
      TMX白虎警署,刑侦五处
      彭涛放下已经喝尽的咖啡杯,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到桌上那堆杂乱无章的文件架上,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整理一个月前就应该整理的文件。
      “老彭,过几天会有一个新人来填补文泽的职缺,你自己整理什么?”坐在他前排的警员提醒道。
      “说到这个新人哪,”斜前方的警员转过身来,对他们说,“我听青龙警署的朋友说,他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前排的警员奇道。
      “听说有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
      “有没有搞错?我们这儿是警署,又不是精神病医院,青龙警署不要的人,就调到我们署里来了?”旁边另一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插话道。
      “行了,人没来之前不要瞎说。”彭涛制止道,他们也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彭涛吁了口气,继续心不在焉地整理文件,如果是平时,他早就找人邀约玩乐了,但昨天他看到李望龙又出现在幼儿园后,心情欠佳,什么心思都没了。
      百般无聊下,彭涛开始将已经破获的案子分别归档,他处理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小案子,当他整理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进入他的视线,这正是李望龙的案子。
      彭涛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文件袋,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正视自己办的这桩大案。
      文件袋里装有很多照片,真实地映照着当时的景况,彭涛翻看着照片,看到一张张稚气、纯真的小脸上沾满了肮脏的血污,看着他们幼嫩的身体已是残缺不全,看着他们本应该明亮清澈的眸子被人放置着玻璃瓶里,彭涛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在今天以前,彭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放走李望龙意味着什么,那时他的脑子里只有功名利禄,什么良心、责任心,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可是现在,看着与他儿子年龄相仿、本应该享受童年的孩子们,如今却被李望龙用变态、残暴到及至的手法杀害。
      彭涛突然觉得恐惧,如果李望龙伤害的是他自己的孩子,他将是怎样的心情?在他的世界里,儿子就是他的一切,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儿子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他希望他生活得好,希望他能健康地成长,他相信每一个为人父母的都是这样希望着,包括这些受害孩子的父母。
      即便是如此简单的梦想,也被李望龙的魔爪撕裂,他甚至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没有收手的打算!!
      彭涛不敢再想下去,他迅速将文件袋重新装好,赶紧放进“已破案”的柜子里,似乎想逃避他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就在彭涛的心情烦闷不已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宫婷打的,彭涛把手机甩在办公桌上,不想理会。
      手机执着地履行着它的职责,响了足足三分钟,吵得彭涛实在心烦,正准备关机的时候,手机突然不响了,紧接着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儿子失踪了!”
      原本已经极不耐烦的彭涛骤然一惊,急忙回拔了宫婷的电话,听到她接起电话,披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
      “出什么事了!!你是怎么搞的?你不是看着孩子的吗?”
      “我,我不知道……”电话那头传来了宫婷哽咽地哭声,“我下午去接孩子,老师说已经有人把孩子接走了。”
      “是什么人!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彭涛咒骂着,心中却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彭哥,怎么了?”前面的警察听到彭涛喝骂着,问道。
      彭涛正欲脱口说出事情原委,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突然想起昨天李望龙候在一家幼儿园门前,他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是他?!
      如果真是李望龙绑走了自己的孩子,反倒不能声张,毕竟杀童案已经告破,若是传了出去,不仅李鹰会受到牵连,更重要的是自己别说官职不保,恐怕连性命也堪忧!
      彭涛镇静下来,对警员说:
      “没什么,儿子和别的孩子打架,脸被抓破了,我回去看看。”
      彭涛离开警署后,急冲冲地往家赶,他刚进家门,还没开口,宫婷一见他就泪如雨下,看到她哭得肝肠寸断,彭涛的心软了,口气也缓和了一些:
      “究竟怎么回事?”
      “下午,下午我去接儿子,老师却说,却说有人把儿子接走了。”宫婷止住了哭泣,哽咽道。
      “是什么人?”
      “不清楚,好像是个青年男子,当时正好是接送高峰期,老师们也忙不过来。”宫婷忆起之前电视报道的变态杀童魔的事,依样编造着。
      难道真是李望龙?!彭涛心里“咯登”一下,他不由想起那些落在他手里的孩子的惨状,心中越发焦急,他愤然起身,拔通了李望龙的电话。
      “嘟————、嘟————、嘟————”一阵亢长、缓慢的嘟音后,李望龙的手机转到了语音信箱。
      彭涛面露恨色,猛地冲出屋子,“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只留下心生疑虑的宫婷:
      “怎么,怎么……”她原以为彭涛会像普通的丈夫那样安慰她,与她同舟可济,一起渡过难关,可是他在家呆了还不到五分钟就扬长而去,是去哪里?去找他的情人?难道没有了孩子,他连看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吗?
      宫婷跌坐在沙发上,眼泪“噗噗”地往外掉,难道昔日恩爱的他们,今天也已经走向穷途末路了?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向她提出离婚?!
      宫婷脑子浮现出她最不愿意看到、也最不愿意接受的一幕,她突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嘴里却发出难听的呜咽声,好像在保护自己孩子的母狮。
      TMX市平虎山国家森林公园
      彭涛开车驶进了通往木屋唯一的一条小路,路才走了一半,却发现前方被一堆大石块拦住了,他这才想起是自己吩咐手下在路上设碍,以防止有人误闯。
      “该死!”彭涛低咒一声,只得停下步行。
      现在已是晚上七点,傍晚的余晖正悄然从这片尚未被人类征服的土地上褪却,夜幕渐渐降临,彭涛拿出配枪,快步往小木屋的方向移动。
      已经步行十分钟了,对彭涛来说却比马拉松还长,他一直在想如果李望龙真的抓走了他的孩子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已经用他举行了他那可怕的仪式那……
      彭涛眼前浮现出李望龙正高举着那怪异的匕首要将尖刃刺进孩子的胸膛。
      不——!!!!彭涛在心里呐喊着,也顾不得脚下的崎岖小道,小跑着前进。
      终于可以看到前方隐约的灯光,离木屋已不足百米,彭涛心中却更加忐忑,他真的很怕,很怕他看到将是孩子的惨死,触摸到的只是他冰凉的尸体。
      李望龙,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彭涛狠狠地发誓。
      木屋已经近在眼前,妖异的红光透过门缝溢出,彭涛几乎是冲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就撞开了木门。
      木门的门栓并没有上锁,由于用力过猛,彭涛打了个踉跄,但他很快站定,发现李望龙正躺在地上,他的右手上还拿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屋里唯独没有孩子的踪影,彭涛不知道是不是在李望龙耍诈,他走过去,重重地踢了踢他。
      李望龙睁开双眼,见彭涛正用手枪指着自己,顿时恼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什么你的孩子?”李望龙站起身,怒视彭涛,好似受害者是他,而不是彭涛。
      “少装蒜!今天下午被你绑走的孩子!!”彭涛怒道,“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就要你死得难看!!”
      “哼!”李望龙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我爸身边的一条狗!!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少爷说话,实话告诉你吧,那孩子我已经跺成碎片了!”
      “你!”彭涛只觉得血气上涌,他拿着□□枪托狠狠地抡了李望龙一耳光。
      李望龙没料到彭涛真敢对自己动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好像连骨头都已经碎掉一般,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礼遇,尤其还是平日里对自己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彭涛!!
      “你他妈活腻了!!”李望龙咆哮着撞向彭涛,死死地抱着他的腰,将他撞向木墙。
      彭涛用手肘狠狠地击打着李望龙的背部,却始终不能让他停下来,他一把揪住李望龙的头发,往上一扯,同时抬起膝盖,袭向他的腹部。
      李望龙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受得住彭涛这几下狠命地重手,他松了手,跌倒在地,彭涛见他如此拼命,更加认定自己的孩子定是被他绑走的,也更加认定了孩子已经惨遭毒手!他对着李望龙使劲踢打着,李望龙“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嘴上却丝毫不服软:
      “彭,彭涛,你这狗杂种!被我爸知道,你他妈没好下场!!”
      “现在没好下场的人是你!!”彭涛气急败坏地怒吼着,“你他妈根本不是人!!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哈,我不是人?你就是人了?”李望龙嗤笑道,“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蹲大狱了,你拿了我爸多少好处?”
      彭涛不想再听下去,他一把抓起李望龙,左手提着他的衣领,抡起右拳一下下打在李望龙的腹部,李望龙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一步步后退,而彭涛步步紧逼,他如石头大小的拳头发疯似地如雨点般打在他身上,直到将他推倒在墙上,直到李望龙口吐鲜血。
      看着黏稠的鲜血从李望龙的嘴里涌出,彭涛这才感觉到害怕,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李望龙缩倒在地上,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彭涛正想骂他装死,赫然发现悬挂在墙上的黑山羊头顶的羊角正滴着鲜血。
      彭涛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赶紧查看李望龙的伤势。
      只见李望龙后背的衣裳浸出了血,伤口不深,没有伤及要害,但鲜血正不住地往外流,彭涛吓得跌坐在地,身子顿时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
      自己伤了他?如果现在送去医院应该还来得及,可是,可是他是李鹰的宝贝儿子啊!如果被李鹰知道自己伤了他儿子,那,那……
      彭涛慌了神,他甚至不敢想像以后自己的下场,他焦急地在木屋中央来回踱着步,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暴尸街头的惨状!
      不行!不能让人查到他到过这里!
      彭涛急忙用袖子擦拭着木屋里自己可能碰过的东西,想将自己曾经到此的证据全部抹去。
      “唔……”李望龙发出微弱的呻呤,他几乎快痛得昏死过去。
      “你害了我儿子,现在一命陪一命!”彭涛看着倒在地上,气若吐丝的李望龙,心中又恨又怕。
      “我,我……”李望龙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报应!这都是你的报应!!”彭涛恨恨地看着他一眼,将木屋的门掩上,丢下只剩下半条命的李望龙,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
      李望龙痛不欲生,他想拿出手机打求救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已不知去向,身子好像被抽干了似的,他听到彭涛踩着枯枝树叶远去的声音,无比绝望。
      这个地方是李望龙自己选的,他非常清楚平虎山国家森林公园占地广阔,鲜少有人进出,而这里曾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更加不会有人来,彭涛畏惧父亲的权势,当然不会不打自招,所以他生还的希望可谓是微乎其微。
      李望龙放弃了求救,身上的痛处撕扯着他原本就已很脆弱的神经,他躺在地上,在心里祈求大魔王能够动用他的魔力救他生还,可是他的意识却渐渐远去,好似是飘浮在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吱——”的一声,木屋的门缓缓打开了,接着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脚步声在走到李望龙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李望龙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他费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来人是谁,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他伸出手,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救,救命,救命……”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他。
      “快,快帮我,帮我打电话。”或许是看到了希望,李望龙极力保持着脑子清醒,他艰难地动了动身子,眼前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了一些——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兜帽,令他看不清他的长相。
      对方并没有帮他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你他妈的快打电话!”李望龙嘶吼着,可是声音从他嘴中呼出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此时他已是生命垂危。
      那人依然没有说话,他蹲下身,从风衣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将它们一张一张地排放在李望龙面前,李望龙顺眼望去,赫然发现那十几张照片,竟全是以前木屋里骇人的情景——木架上放置着的装乘着眼球的玻璃瓶、被鲜血染红的十字架、堆满了受害儿童腐败尸体的地下室以及他那张无比狰狞、邪丑的脸!!
      李望龙慌了,他知道对方绝不是来帮自己的:
      “你,你想做什么?”他想往后移,可是身子却像被冻住了般,竟动弹不了。
      那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刺骨:
      “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什,什么?”李望龙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些孩子,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他们是我,我献给撒旦大魔王的,祭品,祭品,祭品也配有名字?”李望龙艰难地说,可即使是现在,他脸上也掩饰不住对恶魔的崇拜,他说着艰难地用支撑着地面,想起身,可是手臂却不住发颤,最终轰然倒地。
      “可惜你的魔王并没有眷顾你。”那人冷笑着。
      “主人不会抛弃我,我是他的仆从,我为他的降世献祭……”李望龙感觉到生命的流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身,看着头顶上的黑山羊那双没有生气的幽瞳正盯着他,好似在给他宣读死亡判决书!
      那人没有理会李望龙的疯言疯语,他收起照片,准备离开,李望龙却突然发出怪异的叫喊声:
      “我明白了!”李望龙怔怔地转过头,看着他,“他选中你了!!他选中你了!!”
      那人停住了脚,却没有回头。
      “我的主人即将临世,届时,上帝和他的卫道者都将被地狱之火焚烧,他们的骨头将散落在地狱深处,被恶鬼啃噬!而你!”他瞪着来人,似乎想将他的灵魂看穿,可是却阻止不了身体正逐渐发冷,嘴唇不停地抖动:“而你将是引领撒旦降世的先驱!!看!!在你的脚下,鲜血染红了鲜血!在你的身后,黑暗吞噬了黑暗!没错!!你将走上一条由鲜血和尸骨堆砌而成的幽冥之路,你也会像我一样,满手血腥,终有一天,你会渴求杀戮的快感,因为,你就是魔鬼的化身!!”
      这似乎是回光反照。
      对方听了他的话转过身,缓缓走向他,一字一句地说:
      “魔鬼这个词来自古西伯莱,他只代表反对者的意思。魔鬼撒旦反对所谓神圣教会及其信徒们的伪善道德和教条,”他盯着李望龙变得惨白的脸,李望龙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眼中那说不出的冷,“如果撒旦能助我剥下像你父亲之流,打着正义旗号的虚伪面具,我愿意成为他的先驱。”
      李望龙瞪大眼,就在他咽气的同时,才看清此人的相貌,在他眼中定格的竟是柏皓霖的脸!!他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指向他的鼻子,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手臂和半抬的头部突然落下,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
      看着李望龙死在自己眼前,柏皓霖没有觉得丝毫内疚,继续用平淡的语气低喃着:
      “一位叫Joseph Conrad的英国作家说过:人们没有必要信仰超自然的罪恶根源,因为人类本身就能胜于任何邪恶。”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李望龙的手机,拔通了李鹰的电话,很快,李鹰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喂?喂??喂??”
      柏皓霖没有说话,他将手机放在地上,悄然离开。

      TMX市南柳街,一品上城高级公寓,彭涛家
      彭涛回到家中已是凌晨,宫婷不在家,他也没有心情追寻她的下落就将自己甩在床上,可是一闭上眼就是李望龙的死状,他甩甩头,宽慰自己:
      我这么做不只是在为儿子报仇,更重要的是,以后他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
      不断这么告诉着自己,彭涛的心里也好过了许多,也许是太累了,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电话如鬼魅般地响了起来。
      彭涛“腾”地惊醒,骇出了一声冷汗——谁会在这三更半夜地打电话来?难道是李望龙找自己锁命来了?不不不,不要胡思乱想!!
      彭涛定定神,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没急着接机,而是先看了看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竟是李鹰的手机号码,更吓得他三魂不见了七魄,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害死了他的儿子?
      不,不会的!不会这么快!暂不说那里地处偏远,就算发现了李望龙的尸体,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害死了他!一定是有别的事!对,如果自己不接电话,反而显得可疑。
      彭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接起了电话,故意用含糊不清,好似没睡醒的声音说:
      “谁啊?这么晚了”
      “我是李鹰。”李鹰带有怒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哥,是您啊!”彭涛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清晰了许多,并增添了几分媚意。
      “望龙出事了!”
      “啊!”彭涛惊叫了一声,但他惊的并不是李望龙的死,而是李鹰竟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不知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更不知此刻应该如何作答。
      “他被人害死了!”李鹰愤怒的咆哮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杀害他的凶手给我找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怎么、怎么出事的?谁、谁发现的?”彭涛的舌头开始打结了。
      “他给我打了电话,却没有说话,我担心他出事,就让人追查了他手机所在的地点,却查到是从平虎山那边打来的,我怕他又惹祸,赶去那里,却发现他已经被人杀了!”李鹰虽然恨铁不成钢,但李望龙毕竟是他的独子,在悲伤之余,更令他气恼的是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不会善罢干休的,三天,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把凶手给我找出来!!”
      “好,好的,我一定尽力。”彭涛嘴上虽应着,心里却暗暗叫苦,自己当时竟忘了察看李望龙鹰的包里是否有手机,现在可好,计划全打乱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可是如果他现在离开,岂不是畏罪潜逃么?更何况他逃得了吗?难道本应该享受荣华福贵的自己就要一辈子做逃犯?
      当然不!彭涛很清楚警察部门的漏洞,这样的案子十有八九都破不了案,到时候就随便找个替死鬼算了。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消除自己的动机,不能让人知道儿子被李望龙害死了!一定要先与宫婷串供!
      彭涛打定主意,拔打了她的手机,却听到卧室里传来了手机的鸣叫。
      她会去哪里?彭涛急忙查看家里的电话,却发现自己走后并没有电话打入,倒是宫婷打了电话到娘家。
      “难道她回她父母那儿了?”彭涛不顾现在半夜三更,拔通了宫婷父母家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电话:
      “哪位?”接电话的是宫父,他的声音中略带愠意。
      “爸,是我,小婷在你那儿吗?”彭涛忙问。
      “在,都在。”宫父应着。
      “都在?”彭涛惊道,思考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母子都在。”宫父以为彭涛没听清,补充道。
      “孩子也在?!”彭涛又惊又喜。
      “在,下午小婷就把他送过来了,说让他过来住几天,晚上她也来了,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又吵架了?”
      “小婷下午就把孩子送过来了???”彭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孩子并没有被绑架,而是宫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布的迷魂阵?!
      “是啊,小婷没告诉你?”宫父反倒奇怪了。
      彭涛没有回答宫父的问题就极不礼貌地挂了电话,现在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如果李望龙没有绑架自己的儿子,那,那……
      彭涛骇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杀错人了??
      不对,不对!彭涛从头细想,理清思绪。
      孩子根本没有被绑架,而是宫婷故意送回娘家了,那就是说自己冤枉了李望龙?!那他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为什么又好死不死地在木屋里,手里又拿着沾血的刀,还有,自己质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否认?!
      这一切巧合得近乎诡异,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推进了黑暗深渊。
      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管李望龙有没有绑架他的孩子,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令他万分欣慰的是,孩子没事,而自己也没有了伤害李望龙的动机,在他的带领下,这桩案子一定会以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结案。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彭涛心中依然万分忐忑,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整件事越想越觉得恐怖,自己居然就这么神使鬼差地杀了李望龙?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窜起,他觉得有一只带着杀气的眼神正从后面盯着自己,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身后却只有一片黑暗。

      次日,TMX市白虎警署
      还没到八点,彭涛就早早地来到了警署,昨晚他一宿没睡着,只要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李望龙血流满面的样子。
      彭涛看看表,时间还早,估计现在支援部也没人,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位子上,等着时间缓慢流过,他心中焦急,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只恨不得让时间过得快些。
      好不容易到了八点一刻,彭涛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向支援部。
      彭涛刚刚离开,柏皓霖就从电梯里走出,径自走向李警司的办公室。
      此时支援部的警员还不是很多,大家都忙着换衣服、泡茶、打开电脑,无人注意彭涛,彭涛也不跟他们打招呼,走向物证检验处。
      从木屋处收集来的物证装在袋中,放在一个写着李望龙名字的盒子里,彭涛很容易就找到了,里面的东西廖廖无几,只有一件血衣和一份法医报告。
      彭涛拿起法医报告,翻看着,上面只写了死者身上有多处淤伤,生前曾与人斗欧,死因是流血过多至死。
      看到这些,彭涛不由抽了口凉气。
      “哎,老彭,你怎么来了?”物证处的警官见彭涛正看着法医报告发呆,唤道。
      “我听说李望龙死了,来看看你们查到了什么。”彭涛把报告放回了盒子里。
      “什么也没查到,不过仇杀的可能性较大。”
      “有嫌疑人了吗?”
      “你还记得之前李望龙作证的事吗?”警官道,“我们怀疑是之前那个杀手的同伙干的。”
      “很有可能!”听了他的话,彭涛略微松了口气,果不出他所料,警方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只要他再加以引导,警方的视线根本不会在他身上停留,“之前的案子就是我接的,我有义务负责到底。”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熬夜到今天凌晨四点把东西整理好后放到你们警司办公室了,只等他签字,你就可以接手,”警官笑道,“死者的父亲就是李鹰,如果你能查到凶手,那可是大大的人情啊!”
      “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彭涛笑了笑,离开了支援部。
      此时,李警司办公室
      李警司和往常一样,比上班时间提前十分钟来到警署,他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柏皓霖正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等着他,他见他来了,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说:
      “李警司,你好,我是柏皓霖,TMX法学院的学生,前段时间曾在五处学习过一段时间。”
      “记得记得。”李警司做了个“请坐”的动作,“这次找我也是想见赵署长吗?”
      “不是,我是来帮李警司的。”柏皓霖微笑道。
      “帮我?”李警司有些糊涂了。
      “嗯,其实我在学习法律的同时,也对心理学略懂一二,我曾经看过国外的一些心理评估调查,在高危职业中,如果身边有同事殉职,对于整个集体都是不利的——人心涣散、人人自危,而我曾蒙李警司的照顾,无以为报,现在想趁这个机会略尽绵薄之力。”柏皓霖看着李警司的眼睛,诚恳地说。
      “你的意思是……”李警司没明白柏皓霖的意思。
      “我可以为五处的警员做一个简单的心理辅导和心理评估。”柏皓霖说着又补充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警署现在尚无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很乐意为大家服务。”
      “你的专业不是法律么?”李警司对柏皓霖的提议很有兴趣。
      “是的,”柏皓霖一边应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两张学位证书,“法学和心理学双硕士学位,心理学主修社会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
      李警司接过柏皓霖的证书,摸出眼镜,仔细端详着:
      “不简单啊,年轻人,你的提议我会向赵署长反映,等到赵署长回复后,我再通知你。”
      “这是我的分析材料,如果可以,请李警司一并提交给赵署长。”柏皓霖说着又从包里拿出几页装订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资料双手递上。
      “好好,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不是想做法官的么?学心理学做什么?”
      “在庭审过程中,心理学也能排得上用场,再加上学生生活清闲,我没事做,就学了一些。”柏皓霖谦和地说。
      “难得你这么上进,我现在就去找赵署长,你先坐坐。”李警司对柏皓霖的印象不错,也乐意帮忙。
      “谢谢李警司。”
      李警司走后,柏皓霖微微舒了口气,李警司的反应和他想得一样,虽然他们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他早已从他办公室的布置看穿了他的心理:
      李警司年轻时是一个很能干的警探,但到了中年时期,就不得志了,赵署长比他年轻许多,却已荣升至署长,他的年龄已临近退休,却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司。李警司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不愿与人同流合污,才会得不到重用,他也看透了这一切,变得不问世事。
      李警司的兴趣爱好很广泛,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强,他还有很强的责任心,有机会他一定愿意为警队出力,所以自己向他提出给警员们做心理评估,他不会拒绝。
      柏皓霖等得有些无聊,他注意到李警司干净、整齐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出于好奇,柏皓霖顺手拿起来翻看着。
      当他看到第一页时,就禁不住笑了:
      “这次警察的动作倒挺快。”
      柏皓霖刚看了几页,彭涛走进李警司的办公室,他一见柏皓霖,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曾蒙你们照顾,特来打声招呼。”柏皓霖礼貌地回答,可是却双拳微握。
      “你怎么有随便翻看机密档案!!”彭涛见柏皓霖手上正拿着李望龙的案子,心虚地呼喝道。
      “上面没写机密二字。”柏皓霖扬扬眉,公开质疑彭涛的话。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李警司呢?”彭涛极为不悦。
      “不清楚,需要我为彭警长传话吗?”柏皓霖将文件丢回到桌上,等着彭涛自己拿。
      “不用了!”彭涛赌气地说,他拿走了文件,出去了。
      柏皓霖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他当然不想彭涛在这里,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过了约一刻钟,李警司回来了,也带来了好消息:
      “赵署长同意了。”
      “那我先回去准备,明天向您报到?”
      “好,辛苦你了。”
      “李警司太客气了,”柏皓霖告辞离开,可是他走到门边,脚步却停下了:
      “那个……,李警司,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什么事?”
      “非常抱歉,刚才我一时好奇,翻看了你桌上的文件。”柏皓霖满是歉意地说。
      “哦?”李警司扫视了一番,没有发现文件的踪影。
      “彭警长拿走了,不过我注意到了里面的一个细节,可能……”柏皓霖欲言又止。
      “你旦说无防。”李警司直了直身子。
      “那桩案子的凶手可能是执法人员。”柏皓霖直言不讳。
      听了柏皓霖的话,李警司难免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报告上说屋子里各处都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而尸检结果表明,死者是失血过多而死,凶器则是悬挂在墙上的黑山羊头上的角,还有尸体有多处淤伤,可见死者曾与人发生过打斗,意外地被推在墙上,后背被羊角刺中,也就是说这属于冲动型犯罪,”柏皓霖道,“而冲动型的罪犯做事是没有条理的,他们最简单直接的反应就是逃走,可是这个案子的凶手却没有,而是非常冷静地抹去了指纹,他极有可能对警方工作的程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但不能仅仅通过凶手抹去了指纹就认定是执法人员吧?”李警司不太同意柏皓霖的看法。
      “的确如此,除了执法人员外,还有曾经被羁押的人员以及一些头脑清醒、智商较高的人会这么做,而死者李望龙曾是警方的证人,那么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为杀童案的凶手报仇?”
      “从动机上首先排除第三类人。我看新闻上说杀童案的凶手七年前离开了TMX市,最近才潜回,他当时并没有被通辑,既然走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说明这个城市并没有他可以留念的东西,会为他报仇的人屈指可数,而且我想□□再讲义气,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自找麻烦吧?”
      “嗯——”李警司觉得柏皓霖的话不无道理,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认为是执法人员做的,“说到动机的话,执法人员岂不是更没有动机了么?”
      “李警司,能借你的配枪一用么?”
      “配枪?”李警司满肚疑肠,但还是将配枪递给了柏皓霖。
      柏皓霖握住枪管,指着枪把说:
      “我看到死者脸部的一张照片,脸上有一个长方形的伤口,几乎与枪把吻合,□□人员当然也有可能购买黑枪,不过他们没有动机,所以我断定是执法人员,可能理由还有点牵强,也没有证据,只能等彭警官探查的结果了。”柏皓霖一边自嘲地说,一边将配枪双手递还给了李警司。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认真看看。”李警司点头道。
      在柏皓霖离开后,李警司叫来了彭涛,在从他手中拿回了档案,仔细浏览了一遍后,他问道:
      “小彭,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应该是仇杀。”彭涛肯定地说。
      “仇杀?”李警司拿出死者脸部的特写照片,仔细端详着,却不动声色,继续问,“何以见得?”
      “动机,李望龙曾是杀童案的重要目击证人,如果不是他报警,不知那个凶手还要杀害多少孩子,可能是凶手的亲人、朋友已是恨他入骨,除之而后快。”
      “但尸检报告上说死者是死于意外,”李警司沉吟道。他做过警探,自然清楚有预谋地杀人一向是快、准、狠,不会这样苍促。
      “所以我判断凶手的个子一般不高,从力量上还不足以有压倒性的优势。”彭涛故意将凶手的形象与自己拉开。
      “死者是李鹰的公子,平日里锦衣玉食,体格本就一般,普通的男子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将他制服,而死者身上多有淤伤,在死前应该发生了一场恶斗,可见两人势均力敌,那么照你的意思,难道凶手是名女子?”李警司试探着问。
      “李警司果然慧眼,我这就是去查杀童案凶手的女性亲友。”彭涛迫不及待地离开。
      李警司没有阻止他,他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又拿出配枪的枪把比对着,越看越觉得李望龙脸上的伤的确与其极度吻合,似乎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枪把上的条纹。
      李警司惊奇之余也暗叹柏皓霖的细致,他认同了他的看法:
      “啧,难道真是执法人员所为?”他看着门的方向,回忆着刚才彭涛对他说的话。
      彭涛工作能力虽不算强,但也并不是个糊涂虫,有着明显错误的推断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更何况对方还是与他来往过密的李鹰的儿子,他更应该竭尽所能找到真凶才是,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李警司觉得蹊跷,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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