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枝桠》汀石

13、第13章

　　撩星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原又青又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与繁华的商业街一街之隔，是一条更为安静的街道，路上零星几人，一个穿着朴素的老爷爷守着一筐苹果，神情落寞。

　　又青就撇下撩星走了过去，蹲在老爷爷的面前，从里面挑起一个苹果，说：“这苹果长得挺丑。”

　　老爷爷：“它就是这种品种，丑苹果，很甜，我切一块给你尝尝。”

　　老爷爷把苹果切了一块，那双手看起来脏脏的，也不知是本来就脏脏的还是经年累月留下的痕，又青并不介意，接过苹果放进嘴里：“是挺甜的。”

　　撩星跟在又青旁边，眉梢蹙得紧紧的。

　　老爷爷又切了一块儿，递给撩星：“小伙子也尝尝。”

　　撩星嫌弃，并不去接，双手抱胸而立，老爷爷有点儿尴尬，又青一把把苹果夺了过来：“还是我吃吧。”

　　撩星嘀咕：“脏死了。”

　　又青没理他。

　　“怎么不去步行街卖？这儿都没什么人。”

　　老爷爷道：“麻烦，那边城管赶来赶去的，而且这苹果也不是很好卖，都说长得不好看。”

　　原又青：“那你要在这儿摆多久？”

　　老爷爷笑得勉强，带着苦味儿，不正面回答：“再摆一摆看。”

　　原又青站了起来，勾住撩星的脖颈，再对着撩星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

　　撩星不知所谓，警惕道：“干嘛？”

　　原又青：“你不是怪我不送你礼物吗？”

　　陆撩星不自然撇过脸：“离别礼不行吗？”

　　原又青：“不然我送你苹果，你要不要？”

　　陆撩星当即想骂人：“哪有人送人礼物送苹果的？”

　　原又青：“有啊，就是我。”

　　撩星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像是习惯了又青总是这样随心所欲，自己又总是无可奈何，妥协道：“你送吧。”

　　又青又拿了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就放嘴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道：“全部给我吧。”

　　撩星和老爷爷都有些惊讶，又青还是说全部。

　　最后，是撩星和又青一人提了两大袋苹果才把这些苹果包圆儿了，撩星估摸着这得有四十斤。

　　撩星提着抱怨道：“买这么多苹果干什么？”

　　原又青：“离别礼啊。”

　　陆撩星提高音量：“我一个人吃得完吗？”

　　又青：“慢慢吃，总是能吃完的，不然摆着玩儿，丢着玩儿也行。”

　　陆撩星嘟囔着吐槽：“浪费粮食。”

　　原又青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居然会觉得浪费粮食，我跟你吃饭可没见你哪次不浪费，这么多苹果也才百来块钱有什么好浪费的。”

　　又青把撩星送到了酒店楼下，就停下来，他把苹果放在地上，看着陆撩星：“到了，就送到这儿吧。”

　　撩星心里涌起一种淡淡的忧伤，倒没先前那样悲怆了：“真走了？不上去坐坐？”

　　原又青摸着自己的脖子：“上去坐什么？又让我睡你那破沙发，我脖子都睡痛了。”

　　陆撩星突然急切道：“你要是要睡床也是可以的。”

　　又青脑子里浮现出他和撩星两个男人睡在床上的画面，他是见过撩星的睡姿的，很乖巧安分，像是睡着的耶稣，原又青就不一样了，他老把自己摆得随心所意，他想到自己趴着，一只手搭在撩星脸上，一只腿架在撩星肚子上，怎么这么诡异，他笑了，在看到撩星依恋的目光后，愉悦的眼神转向柔软：“知道你舍不得我了，不然，抱一下？”

　　根本不待一秒的，陆撩星就抱了上去，把又青抱的死死的，原又青还有点儿懵，让你抱你还真抱啊。

　　夏天本来就热，少年身上的体温更是灼热，原又青感觉身上烫烫的，到底没有推开陆撩星，拍了拍他的背。

　　过了好一阵儿，陆撩星还抱着他呢，又青眉梢跳了跳，把撩星从他身上用力拔下来。

　　“差不多得了。”

　　被拔下来的撩星眼神巴巴儿的，就像被抛弃的小奶狗一样的小表情，看得又青还颇有些愧疚。

　　又青不管他了，撩星实在太事儿，他转过身：“走了，苹果要好好吃啊。”

　　原又青真的走了，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撩星的视线中。

　　就像一股风，江城的风，热烈汹涌，却不属于海城来的撩星。

　　陆撩星是看着又青一点一点消失在的视线里的，这人真是一点儿也没回头，冷漠又无情，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撩星才朝酒店走进去。才不屑那几袋烂苹果。

　　门口的迎宾人员说欢迎光临，撩星又有点儿舍不得拿几袋寒酸的苹果了：“门口有几袋苹果，帮我提一下。”

　　迎宾人员说好，提着那几袋苹果跟着他上了楼。

　　那几袋苹果实在是长相丑陋，不过吃到嘴里又不一样了，甘甜脆爽，不像原又青那人，看着漂亮诱人，实际上涩口，偶尔一句话能噎死人，脾气也不怎么好。

　　想到这儿，撩星狠狠咬了一口苹果。

　　第二天，撩星就又给又青发消息约他出来了，可惜消息石沉大海，第三天也是。

　　又青之于撩星确实是一颗酸涩的果子，可撩星是渴到极致的人，若又青出现让他望梅止渴还好，他不出现，撩星简直要发狠了把这颗果子摘下来才好。

　　原又青，脾气差，要自由，低欲望，理想主义，还有一点儿仇富或者是厌恶强权，总之这人自我意志太强，实在是不好搞定，这种人，最好是把丢到深渊苦海去打磨打磨才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办法随他的心意随心所欲，可撩星就喜欢又青身上那股自由得像鸟儿一样的劲儿，令人着迷。

　　对了，原又青很善良，也很心软，这是撩星观察到的，这些丑苹果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