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浮尘》笙珊瑚

5、彩色

　　元旦佳节，各地都在庆祝元旦，街上红红火火地贴着各种各样的标语，热热闹闹的人群你来我往，都在互相问好。
　　宋厉尘开车驶出北泽别墅区，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到了圣冕花园附近也是热闹得很，很多老人早早起来健身、下棋、买菜，也有绕着花园晨跑的年轻人，宋厉尘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健身了，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运动一下，就看见苏寻月一个人站在花园门口。
　　宋厉尘慢慢开过去，在她面前停下，喊她上车。
　　他觉得有些奇怪，苏寻月并不像他印象里的富家小姐那样有傲气，反倒是她姐姐谈生意的时候会有点，也可能是自己刻板印象了吧。
　　“你......”
　　“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宋厉尘看她系好安全带了，便启动车子，说：“你先说吧。”
　　苏寻月挠了挠脸，说：“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清河公园怎么走来着......不过现在想想也有导航嘛，我有的时候，脑子跟不上嘴。”苏寻月说完又看着宋厉尘说，“你呢，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站在花园门口等我？”
　　“因为......”苏寻月紧急想了一下理由，“因为我家在花园很里面，圣冕花园你知道的，很老的一个花园了，现在都建到六期去了。房子多暂且不说，你都不知道里面有多绕！我是怕你迷路，所以，所以就在门口等你，比较显眼。”
　　其实是苏寻月早在家里的上班族起床前就出门了，她怕苏志强对她的衣着打扮挑挑拣拣的，听着心烦，索性早点出门，眼不见为净，甚至连早餐都没吃。
　　宋厉尘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苏寻月脸上藏不住事，有点情绪都写脸上了。
　　苏家的形象在他印象里一直算好的，就算谈生意时充满火药味最后也还是合作愉快了。从昨天苏家的情况来看，再加上今天苏寻月说的话，他越来越觉得其苏家没那么简单。

　　早上八点十六分，斜阳暖照，给清冷的空气添加一层金色外衣，让空气暖和一些。清河公园的元旦活动已经开始了，广场上热闹得像过年。
　　宋厉尘停好车后，就跟苏寻月来到了公园广场。其实他不知道这个活动是干什么的，因为他昨晚怎么搜都搜不到相关的信息介绍。
　　苏寻月来到广场舞台旁边的长桌那，志愿者拿了一个本子给她填写信息。苏寻月写完之后拿给宋厉尘写，宋厉尘拿着本子愣住了，苏寻月凑到旁边小声说：“可以不用写真的。”宋厉尘看了看她，然后在本子上写了自己之前的旧名。
　　立盛。
　　填好之后把本子给她，苏寻月好奇地看了一眼才还给志愿者。
　　顺着这张长桌走，下一名志愿者把活动介绍册给他们，一人一份，另一名志愿者给他们手腕上戴上手环。
　　红色的手环，写着“清河”两个字。
　　宋厉尘不理解，有点犹豫，但还是学着苏寻月那样把手递过去。苏寻月给他解释：“戴这个是用来区分参赛者和路人的。”
　　戴好之后又往前走一点，下一名志愿者给他们一人一瓶水，看他们有点拿不下了，又给了苏寻月一个帆布袋装着。
　　红色的村委宣传袋。
　　宋厉尘没见过这样的袋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从苏寻月手中拿过袋子，说他来提着。他把袋子跨在肩上，突然意识到什么，苏寻月好像没带包，她好像一上车就没带包。
　　到长桌尾了，最后一名志愿者给他们的介绍册封面盖了一个印章。
　　黑色的猫猫简笔画。
　　宋厉尘看着册子，好像是要打卡，最后一页有几个空白的圆形，应该是拿来盖章的。
　　苏寻月把东西都放到袋子后，给宋厉尘介绍：“这是清河社区一年一度的元旦竞赛活动，有不一样的赛道。说是竞赛，其实只要坚持到最后完成任务都有奖。”
　　苏寻月把册子打开给他看，说：“呐，我带你参加的打卡活动。前面这个谜语看到了吗？我们要猜这个谜语，谜底就是地点，我们要去那打卡，那边会有人给我们盖章。比如说这句‘健康人生，绿色无毒’就是禁毒宣传廊。”
　　“那我们看哪里有人在盖章就过去盖。”
　　“不是啦！要按这个谜语的顺序，要是顺序错了还要回志愿者那重新拿一个册子重新盖。走吧！”苏寻月提着袋子就走了，宋厉尘跟上去，目光瞟到了另一张长桌上写的项目：跑步我最强，有劲你就来！
　　这不是刚好吗？刚刚还在想找个时间运动一下，现在这个活动正合我意。
　　苏寻月看他停下来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赶紧伸手挡住宋厉尘的视线，说：“我们这个都还没做完！”
　　“可是这里写的是绕清河公园跑，我们盖这个不是也在清河公园吗？跑的时候可以顺便盖了。”宋厉尘看着苏寻月认真地说。
　　“不要......”苏寻月的脸一下子就皱巴起来了。
　　宋厉尘看她皱着个脸，感觉下一秒要挤出水来了，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慢跑，不行么？”
　　苏寻月看他难得积极想参加，就走过去，说：“好吧，我们去登记。”
　　宋厉尘笑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相处，身上也没有富家小姐的傲气，反倒很平易近人，挺活泼一姑娘。
　　志愿者给他们戴上手环，看见他们手上已经有手环了，笑着说：“这是准备拿下清河社区第一吗？参加这么多个，小年轻就是有劲啊。加油！”
　　“谢谢姐姐！”苏寻月礼貌地道谢。
　　宋厉尘低头看了看手环。
　　绿色的手环，写着“运动”两个字。
　　苏寻月带宋厉尘来起跑的地方，是清河公园的东门。宋厉尘打开运动软件准备开始跑了，他看了看站在后面的苏寻月，突然想起来苏寻月的体检报告，低血糖、贫血，怪不得她刚刚反应这么大......
　　宋厉尘有些惭愧，他把苏寻月先拉到一边，说：“你是不是都知道册子里的谜底？”
　　苏寻月不知道他要干嘛，说：“嗯！怎么了？”
　　宋厉尘继续问：“你都知道在哪吗？”
　　“知道啊，你该不会是让我去盖章，你去跑步吧？”苏寻月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我们慢跑，跑到需要盖章的地方就去盖章。”
　　“那还不如我去盖章呢......”苏寻月嘟囔道。
　　宋厉尘牵起她的手，说：“那我们慢慢走，慢慢去盖章。”
　　苏寻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明明是自己带他来的，现在做活动又不乐意了，自己这样很讨人厌的吧。苏寻月看他提着东西，跟他说：“重不重？我们可以去前面超市先存着，结束了再来拿。”
　　“不重。”宋厉尘有些疑惑：超市什么时候可以提供这么私人的服务了？
　　当他看到超市门口的储物柜的时候，他才知道是这种柜子。看着苏寻月把储物柜吐出来的小票放到手机壳那里夹着，宋厉尘感觉自己和她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她怎么知道这么多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挠着他的心让他产生了想更了解苏寻月的冲动。

　　他们一起走在路边，路中间都是在跑步的参赛者，也有陪好友来的，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那辈的人。
　　苏寻月看着这些活力满满的参赛者，跟宋厉尘分享，说：“这些都是清河社区的老人，都精神抖擞的，容光焕发的。这个活动是社区组织办的，基本上只有做志愿或者在社区服务中心服务过的老人知道，不过他们人脉很广，出门买个菜就聊，下楼遛个弯也聊，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那你怎么知道的？”宋厉尘问。
　　说到这，苏寻月很骄傲地叉着腰，跟宋厉尘炫耀，说：“我可是在这边有八十九个小时十五分钟志愿服务时长的志愿者！我都算内部人员了，被内部人员带着，怎么样？”
　　宋厉尘看她骄傲地跟自己炫耀，觉得很像小孩子，很可爱。
　　他看着苏寻月说：“很爽。”
　　苏寻月被夸美了，开心地蹦到宋厉尘前面，说：“我去盖章，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宋厉尘跟着苏寻月往里走了一点，他看着苏寻月蹦过去找志愿者盖章，等下是不是要蹦回来了？
　　我好像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宋厉尘看着她盖好章，她真的是蹦着回来的。不知不觉，苏寻月就这样蹦到了宋厉尘心里，生根发芽。
　　沿着道路走，已经盖了好几个章了，现在苏寻月蹦去盖最后一个章了。
　　宋厉尘转身去了马路对面的小店，他不知道苏寻月喜欢吃什么糖，干脆把货架上的软糖都拿了几个。老板看他拿了这么多，以为他是带很多小孩子的那种老师，打趣问他是不是元旦准备要给学生发糖，他想了想苏寻月，说“是”。
　　大学生也是学生。
　　宋厉尘提着一袋糖走回原来的位置，刚好苏寻月想最后一步跳过去，直接跟宋厉尘撞了个满怀。
　　宋厉尘比她高，倒是没什么损伤，苏寻月就不一样了，她整个人直接摔到宋厉尘这扇“墙”上，跟脸朝地摔没什么区别。
　　不过宋厉尘这个会比较软一点，但是！最大的受害者出现了！苏寻月的鼻子好痛。
　　宋厉尘赶紧弯下腰凑近看情况。他一凑近，苏寻月不敢动了，也不喊疼了，他用手指轻轻揉了一下，从鼻梁到鼻头，看着苏寻月的眼睛问：“还疼吗？对不起。”
　　苏寻月摇了摇头，赶紧说：“不疼了，过一会它自己就好了。”
　　宋厉尘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糖给她：“真的？”
　　“真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去买的糖啊？”苏寻月撕开包装把糖塞嘴里，说话有点糊，“还是我喜欢的软糖。”
　　“你喜欢啊？喏。”宋厉尘把一袋子糖提给她看，“买软糖是因为我看你蹦来蹦去的，要是硬糖不小心卡喉咙了，我妈要唯我是问了，第一次陪人家出来玩玩到医院去了。”
　　苏寻月看到这一大袋糖都惊了，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要过年啊？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把店里的软糖每一种都拿了一点。”宋厉尘往马路对面的小店看过去。
　　苏寻月知道那家小店，她之前做志愿忘记带水就去那里买水喝，一来二去的跟老板也熟络了。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的孩子在附近的学校上小学，她就在这放学必经之路开了一家小店，能赚钱也方便接孩子。老板人特别好，苏寻月买水的次数多了，老板也眼熟她，会聊点家常事，还会给她拿点小零食，苏寻月越来越喜欢来这边了。
　　苏寻月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说：“可是你买那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放着慢慢吃。”宋厉尘慢慢往前走，苏寻月还在看袋子里的糖，于是开自动跟随跟着宋厉尘。
　　宋厉尘看到终点的结算地点了，走过去结算了，苏寻月站在旁边，她没开运动记录，就没说要结算。但是那个志愿者看到她手腕上的手环了，看到她跟这位先生是一起的，所以把她的手环摘了之后也给她结算了：“能坚持到这都很棒啊，好孩子，来，给你们。”
　　志愿者拿了两个袋子给他们，袋子里面有一只小猫玩偶，一条毛巾，一个福字贴和一张窗花。
　　白绿色的环保袋。
　　黑色的小猫玩偶。
　　白色的毛巾，印着黑色小猫。
　　红色的福字贴和窗花。
　　苏寻月开心得像拿了奖状的小孩，高兴地对志愿者说：“谢谢阿姨！你在这里给我们登记真的太感谢了，辛苦了！”
　　“哎哟，这有什么。这红色手环是盖章那的吧？快去快去，一会去晚了没了。”
　　苏寻月边说谢谢边拉着宋厉尘走向广场，去最开始登记的地方结算打卡盖章。苏寻月把两个小册子递过去，志愿者在它们最后一页盖了跟第一页一样的章，表明已经完赛且结算了，然后摘了他们的手环，给他们两个袋子。
　　袋子里有一个小猫徽章，一本新年台历，一张超市的物品兑换券。
　　金色的小猫徽章。
　　白金色的新年台历。
　　一箱牛奶的兑换券。
　　“你知道为什么都是猫吗？”苏寻月看着他说。
　　宋厉尘确实好奇这个为什么奖品都是猫，不是狗之类的。
　　苏寻月跟个小导游一样，给宋厉尘介绍起来：“因为清河社区有很多流浪猫。早之前居民在楼下看见猫会顺手喂一下，后来为了确保猫猫的安全，怕有人喂不好的东西，所以社区跟附近有的宠物医院一起搞了一个猫咪屋，让流浪猫都去那里了，工作人员带猫猫去合作的宠物医院看病可以打折。”

　　苏寻月又好奇地凑过来：“你的是什么兑换券。”
　　宋厉尘拿给她看：“一箱牛奶。”
　　“噢噢噢运气也不错噢！”苏寻月把自己的拿出来，高兴地炫耀，“我的是一打鸡蛋！走吧，我们刚好回超市拿袋子。”
　　“运气不错？还有什么？”宋厉尘好奇地看着苏寻月。
　　苏寻月说到这个就来劲了：“还有好多呢！还有电饭煲、不锈钢锅、搅碎机这种电器的，不过是他们下棋那个赛道的。还有灯泡啊，扫把啊，清洁剂啊.....”
　　一路上宋厉尘都安静地听苏寻月给他数，没说话。
　　这些东西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和社区的人真的活在一个世界，一个城市吗？他不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天差地别的生活。
　　他生活的世界不会这么热闹，那里的人也不会这么热情，别人帮忙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计算这次帮助的价值要用什么还，又或者是帮忙的人有什么事相求，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里也不会举办这样大型的活动，这么大型肯定会涉及到很多家利益，光是策划活动这一步可能都要打起来了，能把祖辈时期的账都翻出来算；那里不会有志愿者，人们所做的事都是在为自己牟利才会与别人进行利益互换，大家都讲盈亏；那里的“奖品”也不会生活中必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只会是白底黑字的纸，不是合同就是推荐信、一次宴会的邀请函。
　　那里不会像这里这么多彩，这么丰富，没人来给他的世界刷别的颜色。
　　但现在不一样了，走在他身边的女孩一脚踹开他封闭世界的门，提着颜料桶和刷子就来了。

　　宋厉尘去前台兑换东西了，让苏寻月去取东西，等他提着牛奶和鸡蛋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东西都分装好了，蹲在回收购物篮那边，不知道在数什么。
　　宋厉尘走过来的时候苏寻月刚好数完，把袋子一拢一提，看到宋厉尘来了就站起来了。
　　宋厉尘看她站起来晕乎乎的，赶紧过去让她扶着自己，刚才在公园撞得影响到脑子了吗？
　　苏寻月站了一会，睁眼说：“开机！”
　　宋厉尘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样？是不是不舒服？”
　　苏寻月把袋子提起来，看着宋厉尘很自然地说：“没事啊，低血糖而已，蹲着再站起来眼前会黑一会。没事的，我习惯了都，即使是黑屏我也能往前走几步，不信我再蹲给你看。”
　　习惯了......？
　　宋厉尘赶紧把她拉着，怕她等下真晕了。苏寻月提着袋子说：“我把多余的袋子折好统一跟奖品放袋子里了。你......你需要这些东西吗？”
　　宋厉尘看了看她的袋子，问：“袋子里的奖品吗？”
　　“不是，你手上提着的。”
　　“无所谓，宋琪现在还喝不到这种牛奶。”
　　“那......那你再陪我去一下社区服务中心好不好？很快的！我们去完那边就去南巷吃饭。”苏寻月小心翼翼地问。
　　宋厉尘点了点头，不用想都知道她要把这些东西给真正需要的人。

　　社区服务中心二楼有一间小型图书馆，还有一间活动室，苏寻月边走边给宋厉尘介绍：“平时家长要是没空看孩子，就会给小孩子报这里的活动，然后把小孩子送到这里，大一点的就会放去图书馆，让他们自己看书。”
　　“你做志愿就是来这里看孩子？”
　　“不是啦，照顾孩子的事肯定要给会照顾的人来做啊。我是在图书馆理书的，小孩子嘛，在哪看完，书就放哪了，我就去把书放回原位置。”
　　说着就走到了活动室，苏寻月一开门进去一群孩子大声喊着“月姐姐”就围过来了。苏寻月把宋厉尘手上的牛奶提过来，熟练地整顿纪律：“来，我看谁最听话？我说一二三，你说......”
　　“坐端正！”小孩子快速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苏寻月把牛奶递给照顾小孩子的志愿阿姨：“姨，这给孩子们的。”
　　“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啊，哎哟你说你这人，来就来。”
　　“好久没来看孩子们了嘛，带点礼物。”苏寻月看向小孩子们，“你们今天要听话噢，听话的小朋友有月姐姐带的礼物！”
　　宋厉尘站在门口看着苏寻月像个小老师一样，把那群刚刚闹哄哄的小孩子整得安安静静的，这得来多少次才能跟孩子们熟成这样。
　　这么高兴吗......心里很喜欢小孩子的吧......
　　宋厉尘坐到活动室外的椅子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受升起来，压得宋厉尘喘不上气，卡在喉咙咽不下去。
　　为什么要答应联姻？为什么要答应跟我联姻？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你是后悔的吧，你很后悔吧？

　　全然不知的苏寻月从前门一路走到后门，顺便看看小孩子们今天的画。跟小孩子们打完招呼，苏寻月就从后门出来了，看到宋厉尘坐在椅子上，刚想喊他，他就提着东西站起来走了，苏寻月赶紧跟上去。
　　不对，宋厉尘不对劲。
　　苏寻月跟在他后面，感受到很明显是生气的气压，跟刚刚在公园里根本不一样。
　　苏寻月把鸡蛋给前台寄存，跟值班姐姐说是给下午来门口晒太阳的奶奶的，值班姐姐贴好标签，苏寻月就放心了。一转身，看到宋厉尘已经走出门口了，苏寻月赶紧跟上去。
　　她很奇怪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谁又惹他了？是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吗，还是发消息，他这么生气？
　　从社区服务中心走到停车场的路上，苏寻月回想刚刚的事，反思自己哪里做错惹他不高兴了。
　　刚才来社区服务中心的时候还好好的，带他去了图书馆，然后我去看小孩......
　　等一下，不对。
　　苏寻月拉安全带的手突然顿住了，她知道原因了。
　　宋厉尘看她在那愣着不知道干什么，凑过去把她手上的安全带拉下来，系好。苏寻月看到了，他眼眶是红的。
　　哄男人还不简单？跟哄小孩一样。

　　两个人一路无话。从停车场坐电梯到美食街那层，苏寻月看见什么就说想吃什么：“哇，这个看着好香；丸子串诶，我好久没吃了；好香好香，酱料好足的样子；这个寿司长得好标准啊，跟表情包一模一样。”
　　宋厉尘盯着她，问：“你是看见什么就喜欢什么？”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苏寻月装作思考了一下，说：“嗯......算是吧，比如昨天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宋厉尘无语地往前走，苏寻月跟着在他后面，继续输出：“真的，你今天愿意陪我去玩游戏，我真的很开心！跟喜欢的人出去玩，叫约会。今天跟你约会我很开心。”
　　“你还吃不吃饭？”宋厉尘猛地一转身，盯着苏寻月。
　　“吃。”苏寻月乖乖地站好。
　　最后，宋厉尘带苏寻月去吃旋转寿司了。
　　苏寻月看不出宋厉尘什么情绪，但至少没有刚才在车上那么盛气凌人了，她大胆地趴在桌上，就这么看着宋厉尘。
　　“看我能饱吗？”
　　苏寻月不好意思地起来，拿了几个喜欢的寿司下来，说：“胃能不能饱我不知道，但我眼福已经大饱了。”
　　苏寻月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宋厉尘猜不到，上一句还没消化完，下一句就吻上来了。宋厉尘本来是想让她闭嘴的，没想到她更能说了。

　　没吃一会，苏寻月突然站起来，说：“好饱，站一会。”
　　宋厉尘看她桌上也才六个盘子，饱了？苏家不给她饭吃吗？
　　苏寻月看他盯着自己，解释道：“真的饱了，你看我肚子都凸出来了。”苏寻月摸了摸肚子，“还好装的是寿司，要是是一个人我都不敢想有多恐怖。”
　　苏寻月没看宋厉尘，她怕自己看着他说不出这些话：“我以前是不婚主义你知道吗？跟我一群朋友一样，不过她们大部分都是因为不喜欢男人，我是因为不想生孩子。”苏寻月没忍住笑了一下，“结果我是我朋友中最早结婚的那个。”
　　苏寻月撑着脸看宋厉尘，笑着问他：“你说我元旦假期结束回去要怎么跟她们解释啊。”
　　“那你还答应。”
　　“因为你不会让我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