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之缘》袁竹

29、第 29 章

　　第29章艰难的抉择
　　早春的夜风裹着河滩的寒气，灌进考古队的棚屋，煤油灯的火苗被吹得 “突突” 跳，把满屋子人的影子映在土墙上，忽大忽小，像极了此刻众人纷乱的心思。燕承风坐在棚屋中央的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一块带符号的青铜残片 —— 残片是白天从探方里捡的，“巫祝” 符号的边缘还沾着湿土，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定了些。
　　“依我看，干脆跟他们干一架！” 小李 “啪” 地一拍桌子，手里的粗瓷碗都震得晃了晃，“他们就是群骗子，偷残片、散谣言，真当我们好欺负？下次再敢来，我一火枪把他们轰走！”
　　“莫冲动！” 林教授急忙按住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们虽然是假的，可打着‘国际考古联盟’的幌子，真要是闹起来，他们反咬一口说我们‘阻碍国际合作’，传到省文物局，说不定会让我们停工整顿 —— 那时候，三星堆的发掘才真要出乱子！”
　　棚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燃烧的 “滋滋” 声。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为难。老张蹲在角落，吧嗒着叶子烟，烟雾缭绕中，他慢悠悠地说：“林教授说得对，硬碰硬不行。可也不能任由他们折腾，昨天偷残片，今天散谣言，明天指不定还会干啥子 —— 咱们得想个法子，既不让他们得逞，又能保住考古队的工作。”
　　苏瑶坐在燕承风身边，手里攥着份刚抄好的符号解读资料，指尖都泛了白：“我觉得，可以先向省文物局求助。他们是官方机构，只要核实了那支队伍的假身份，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他们赶走。”
　　“可省文物局离这儿远，一来一回要三天。” 燕承风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沉稳，“这三天里，他们要是再来偷文物，或者破坏探方，我们根本拦不住。而且，他们敢这么嚣张，说不定背后有靠山，万一文物局的人来了，他们又耍别的花样，反而会把事情闹大。”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刚燃起的希望。燕昭明端着碗热水走进来，看到棚屋里的气氛，小声说：“爹，我刚才在营地门口看到周明的人了，他们在远处的树林里晃悠，好像在盯着我们的探方。”
　　燕承风接过热水，摸了摸儿子的头：“昭明不怕，爹会想办法的。” 可他心里却更沉了 —— 对方已经开始监视，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考古队的讨论就没停过。有人建议 “把核心资料藏起来，假装妥协，再找机会揭穿他们”；也有人担心 “假装妥协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到时候更难收拾”；还有人提议 “找附近村子的乡亲帮忙，人多力量大，吓走他们”。可每个方案都有漏洞，要么风险太大，要么治标不治本。
　　直到傍晚，燕承风才终于做了决定。他把队员们召集到棚屋，手里握着祖父传下来的青铜短刀，刀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我决定了，明天跟他们谈判。”
　　“谈判？” 小李急了，“他们都是骗子，谈判能有啥用？”
　　“至少能摸清他们的底细。” 燕承风语气坚定，“他们到底想要啥？是符号资料，还是太阳神石的位置？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只有知道了这些，我们才能对症下药。而且，谈判能拖延时间，等省文物局的回信 —— 我昨天已经让苏瑶发了电报，相信明天就能有消息。”
　　苏瑶补充道：“我已经把符号解读的核心资料抄录了三份，一份藏在燕家老宅子的陶罐里（那陶罐是古蜀时期的，外人绝不会想到），一份寄给了北平的考古专家，还有一份带在我身上。就算谈判时他们要资料，我们也能给份假的，糊弄过去。”
　　林教授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谈判时一定要小心，他们肯定会用各种手段逼你妥协，比如威胁停工、举报违规，甚至可能动粗 —— 你得想好应对的话术，守住底线，绝不能让他们接触符号区域和祭祀遗址的线索。”
　　燕承风把青铜短刀别在腰间，站起身：“我知道底线在哪里。三星堆是中国的，古蜀文明是我们的根，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他们把这里的秘密带走。”
　　当天晚上，燕承风几乎没合眼。他坐在棚屋门口，望着远处三星堆遗址的轮廓，月光洒在遗址上，像给古老的土地披了层银纱。他想起祖父燕守义，想起小时候祖父给他讲 “守陵人要守住三星堆，守住老祖宗的宝贝”；想起自己和苏瑶追踪刘三爷，夺回文物时的惊险；想起燕昭明拿着小刷子清理陶片时，眼里的认真和热爱 ——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打转，让他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渐渐变得坚定。
　　第二天一早，周明果然主动联系了燕承风，说 “想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合作的事”。谈判的地点定在营地的空地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旁边站着各自的人 —— 燕承风这边是苏瑶和林教授，周明那边是罗伯特和两个扛着仪器的手下。
　　刚一坐下，罗伯特就开门见山：“燕队长，我们诚意满满，希望能参与符号区域的发掘。我们的仪器能精准检测出符号的年代，还能还原符号的原始色彩，这对你们的研究有很大帮助 —— 只要你们同意，我们可以免费提供技术支持。”
　　燕承风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吹了吹，语气平淡：“罗伯特教授，合作的前提是资质合规。你们的备案手续还没办好，不符合中国的《文物保护法》，我没法让你们参与核心区域的发掘。不过，要是你们愿意，普通探方的陶片清理，倒是可以让你们观摩。”
　　“普通探方？” 周明脸色一沉，“燕队长，你这是在敷衍我们！我们要的是符号区域，是能解开古蜀秘密的关键 ——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已经解读出符号指向祭祀遗址了！”
　　这话一出，燕承风心里一紧 —— 对方果然知道不少内幕，说不定是之前穆然的同伙泄了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苏瑶一眼，苏瑶立刻会意，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给埋伏在周围的队员发信号。
　　“周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燕承风放下茶杯，眼神锐利起来，“我们的研究进展，都是严格保密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而且，你们口口声声说‘合作’，却偷偷偷我们的青铜残片，还在村子里散布谣言 ——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罗伯特的脸色变了变，急忙打圆场：“燕队长，偷残片可能是个误会，是我们的队员太好奇，想研究一下…… 至于谣言，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拨，跟我们没关系。”
　　“误会？” 林教授忍不住开口，“残片上有编号，我们的记录清清楚楚少了三块，而且现场的鞋印跟你们的一模一样！至于谣言，有乡亲看到是你们的人在村子里说的 —— 这些，我们都有证据，要是报给派出所，你们怕是走不了吧？”
　　周明和罗伯特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燕承风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周明的语气软了些：“燕队长，我们也是真心想研究三星堆。这样，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资金支持，帮你们改善营地的设备，只要你们让我们参与符号区域的发掘，怎么样？”
　　“资金就不必了。” 燕承风站起身，“我们考古队是为了守护文明，不是为了钱。我可以再让一步，允许你们观摩符号区域的发掘，但绝对不能动手，也不能接触任何文物和资料 —— 要是你们不同意，那谈判就到此为止，我们会等着省文物局的人来处理。”
　　罗伯特还想争辩，周明却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了句英文。罗伯特脸色铁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同意。不过，要是你们发现了新的符号或文物，必须让我们参与研究讨论。”
　　“可以，但必须在我们的监督下，而且研究成果要以我们为主。” 燕承风寸步不让。
　　谈判就这么暂时结束了。看着周明和罗伯特带着人离开，小李忍不住问：“燕队，就这么让他们观摩？万一他们搞小动作咋办？”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燕承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老张带着队员在符号区域周围埋伏好了，他们只要敢碰文物，就立刻拿下。苏瑶已经联系了镇上的派出所，他们会派警察暗中盯着 —— 而且，省文物局的回电应该快到了，只要确认了他们的假身份，就能彻底把他们赶走。”
　　苏瑶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刚才谈判时，我还担心你会妥协呢。”
　　“我怎么会妥协？” 燕承风摸了摸腰间的青铜短刀，“这刀是祖父传下来的，是守陵人的象征。我答应过祖父，要守住三星堆，守住古蜀的秘密 —— 就算再难，我也不会让他失望。”
　　燕昭明跑过来，手里拿着块刚清理好的陶片，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太阳神鸟符号：“爹，你看！我找到太阳神鸟的符号了！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守护三星堆，不让坏人把宝贝拿走！”
　　燕承风蹲下身，接过陶片，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这场危机还没结束，周明和罗伯特肯定还会耍花样，甚至可能引来更多的坏人。但他不怕 —— 因为他身边有苏瑶，有队员，有昭明，还有千千万万像他们一样，愿意为守护文明拼尽全力的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三星堆的土地上，把符号区域的探方染成了一片金黄。燕承风站在探方边，望着里面的青铜残片和陶片，心中默念：“老祖宗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这里，守住您留下的文明。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我们都不会放弃。”
　　远处的树林里，周明和罗伯特正对着地图低声商量，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符号区域的位置，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尽快找到太阳神石，联系海外商会。” 显然，他们并没有放弃，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燕承风和考古队。但燕承风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守住这片神秘而珍贵的土地，让古蜀文明的光芒，永远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