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心》abcsys

1、残心

　　第一章：残月如钩

　　寒夜，风如刀。
　　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孤零零立在悬崖边，残破的瓦片被月光染成惨白。庙内，一堆篝火噼啪作响，映出一个男人的背影——他叫林枫，曾名震江湖的“无影剑”，如今却只是一介布衣，鬂角已染霜白。他握着一壶烈酒，目光却盯着火堆中跳跃的影子，仿佛那里藏着噬骨的往事。
　　“十年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磨砂。
　　突然，庙门被风撞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那是个披着斗篷的女子，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她手中握着一柄短刃，刃上刻着诡谲的蟠纹。
　　“林枫？”女子开口，声线冷冽，“有人托我带句话：断刃未销，旧债该还了。”
　　林枫身形未动，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江湖早已忘了林枫，何必再来扰我清静？”
　　“清静？”女子轻笑，指尖抚过短刃，“你当真以为，退隐山林就能抹去‘血夜之约’？那晚你剑下的亡魂，可还等着呢。”
　　篝火猛地爆出一串火星，林枫的指节骤然攥紧。回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为护挚友，一剑误杀恩师独子，从此弃剑远走。可江湖从不放过任何人。
　　“是谁派你的？”他问。
　　“一个你欠他性命的人。”女子褪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却苍白的脸，“我，月璃，‘孤影门’的使者。三日内，带上你的剑，到断肠崖了结一切。否则……”
　　她袖中飞出一枚银镖，钉在林枫脚边，“这镖上淬了‘相思蛊’，中者七日焚心而亡——你那位隐居深山的妻子，怕是扛不住。”
　　林枫瞳孔骤缩。妻子阿柔，是他退隐后唯一的软肋。
　　“卑鄙！”他怒吼，剑已出鞘三分。
　　月璃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门外风声中，只留一句余音：“记住，断肠崖上，你我皆是棋子……”

　　第二章：迷雾重重

　　次日破晓，林枫策马直奔断肠崖。一路黄沙漫天，他脑海中反复浮现月璃的眼神——那不像杀手的冰冷，反而藏着悲悯。途经一座茶棚时，他下马歇脚，却撞见一名邋遢老丐蹲在墙角啃馒头。
　　“客官面色发青，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哟。”老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林枫皱眉：“阁下何意？”
　　“孤影门呐……”老丐压低声音，“那群人专找负罪之人索债。但月璃那丫头，倒是稀奇——她本是江南医仙之女，三年前全家被灭门，才被迫入了孤影门。”
　　林枫心头一震：“医仙之女？为何沦为杀手？”
　　“报仇呗。”老丐叹气，“传闻灭门案与你那‘血夜之约’有关。可她究竟恨你，还是助你，就难说喽！”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射来！林枫闪身避过，老丐却已不见踪影。茶棚老板战战兢兢道：“刚、刚才有个戴斗笠的男人留了封信……”
　　信上只有八字：“真相在崖顶，勿信月璃。”
　　林枫攥紧信纸，骨节泛白。这局棋，比他想象的更诡谲……

　　第三章：断肠对决

　　断肠崖位于群山之巅，云雾缭绕如仙境，却弥漫着死寂。林枫抵达时，月璃早已候在崖边，一袭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身后站着一名黑袍人，面容隐在阴影中。
　　“你来了。”月璃语气平静，“这位是孤影门主，也是当年‘血夜之约’的幸存者——你恩师的胞弟，赵无妄。”
　　林枫如遭雷击：“赵师叔？你不是早已……”
　　“早该死了？”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毁容的脸，疤痕纵横如蜈蚣，“那晚你一剑刺向我侄儿时，我可就在现场！林枫，你为护兄弟滥杀无辜，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剑光乍起，林枫被迫迎战。二人身影交错，剑锋碰撞溅起星火。赵无妄的招式狠辣刁钻，招招致命；林枫却心绪纷乱，十年来首次握剑的手竟微微发颤。
　　“等等！”月璃突然冲入战局，短刃格开赵无妄的剑，“师叔，你骗了我！灭我全家的根本不是林枫，而是你——你为夺《孤影秘典》，毒杀我父母，却嫁祸给林枫！”
　　赵无妄狂笑：“是又如何？这蠢货替你背了十年黑锅，你如今倒要护他？”
　　月璃眼中含泪，转向林枫：“对不起……我最初接近你，是为杀你复仇。可调查后才发现，你和我一样，都是他的棋子。”
　　刹那间，林枫恍然大悟——原来赵无妄利用月璃的仇恨引他现身，妄图一举铲除两人，独占秘典。
　　“该结束了。”林枫深吸一口气，剑势陡然凌厉，如狂风暴雨袭向赵无妄。这一剑，不再为恩怨，只为公道。
　　数十招后，赵无妄被逼至崖边。他狞笑着掷出暗器，月璃却扑身挡住：“林枫，替我活下去……”
　　暗器穿透她的胸膛，鲜血染红白衣。林枫目眦欲裂，一剑贯心，将赵无妄击落深渊。

　　第四章：残心未逝

　　月璃倒在林枫怀中，气息微弱：“其实……我早该告诉你，阿柔中的蛊是假的，我只是想逼你直面过去。”
　　林枫哽咽：“为何舍命救我？”
　　“因为你是唯一愿为我洗清冤屈的人。”她含笑闭目，“江湖太大，遗憾太多……但剑可断，心不可残。”
　　夕阳西下，林枫怀抱月璃的尸身，立于苍茫天地间。他拾起那柄染血的短刃，轻轻插入土中——这一次，他不再逃避。远处，阿柔的身影悄然出现，她始终暗中跟随，此刻只是静静望着丈夫。
　　“回家吧。”她说。
　　林枫点头，拭去泪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