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墨禅听雪

5、第 5 章

　　“？？？”

　　萧安然原本演得情真意切，忽然被顾清浅一搅合，脸上一僵，干干一笑，
　　“顾公子真会开玩笑，您不是知道我是土生土长的的京都人么？！”

　　二皇子已死，就算顾清浅与二皇子关系匪浅，也是死无对证，面对顾清浅的逼视，萧安然一派坦然。

　　“诺，这把剑还有另一个匕首在我这，一套的，只是我不会武功留来无用，只留把匕首做个念想就够了。”

　　萧安然从袖子中摸出一把与龙泉剑一样锻造技术锻造出来的匕首，精巧锋利，双手奉上，乖巧得像猫。

　　顾清浅似是压根不信，面无表情问道：“你兄长怎么死的？”

　　“……咳~咳咳~”萧安然呛了下口水，借此躲开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侧身坐在一旁的兀子上，结果王启递过来的茶抿了几口才缓下来。

　　他知道顾清浅在故意刁难他，他只知道二皇子战死，具体如何，书中没说，他也没做功课，可他不想说话，毕竟一个谎需要很多个谎来圆。

　　他冷了脸：“顾公子，这样问似乎很没礼貌？”

　　“别转移话题。” 顾清浅神色一凛。

　　“顾公子这是要查户口？”

　　萧安然没想到顾清浅忽然执拗起来，联想到他拿二皇子的遗物出来钓人，确实对二皇子不太尊敬，有些明白这是在替二皇子出气，心虚地挠了挠下巴。

　　他低声呢喃：“走了很久了，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已经不记得事情的细节，是我辜负了兄长对我的关爱。”

　　“唉，主子，安然也是可怜人，他没坏心思的。”王启见两人剑拔弩张，试图去缓解。

　　顾清浅没想到王启已经偏向萧安然，知道这人起码有八百个心眼，一直挖坑让他跳，坑连着坑，他就火大。

　　萧安然见顾清浅捏着剑，手背青筋凸起，不想再多纠缠，连忙把龙泉剑塞到他怀里，却被人一把拧住胳膊扭到后背，直接被压在兵器架上动弹不得。

　　王启慌了，他并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急急上前劝架：“主子，安然手无缚鸡之力，别下死手，这剑放这一月有余，就您相中，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啊！”

　　萧安然：“顾公子不要就不要，干嘛还动手打人呢！你不要我还不乐意送呢！”

　　顾清浅另一只手抚摸着龙泉剑的剑鞘，眼神幽深狠厉：“这剑是你的吗？送与不送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我说是我的，你怎么的？还给我！”

　　谁知顾清浅忽然松开手，拿着剑急急出了门，萧安然看着远去的背影提高了声音：“我是要送给有缘人的！你拿去做什么！”

　　“安然，你别介意，主子今日心情不好。”王启叹了口气劝道。

　　“怎么了？”

　　“辅国大将军要替他相少奶奶了，好像是个小门小户家的小姐。”王启那日去送兵器给营地的弟兄，听小虎说了一嘴。

　　“怎么那么突然？”萧安然如遭雷击。

　　“因为主子要去边疆五年。”

　　王启想起小虎说这还是顾清浅自己求的，顾家嫡系只有他一个嫡子，这才匆匆替他相人。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事态比他想得更严峻，看来得加快步伐了。

　　正旦，新年伊始，因先帝忽然战死，整个大周低迷了三个多月，新帝设宴，犒劳辛苦了一年的群臣。

　　萧安然在腊月二十八才收到宫中的邀请函。

　　这段时日，他躲在打铁铺过了段闲适的日子。

　　只是京城传闻满天飞，病秧子王爷离奇失踪，有人说是穷得出去做乞丐了，有人说他攀附顾侍郎不成，又与小李将军闹掰了，没脸见人，出家了。

　　郊外一处四进院子
　　顾清浅坐在炼铁房抚摸着把龙泉剑出神，旁边一堆炼费了的刀剑。

　　大小虎站在门口打瞌睡，这已经过了子时了，可他们家主子一直在叮叮当当忙着锻造刀具，自从那日去了王叔铺头回来，他就一直这样，好像着了魔了。

　　正旦
　　京都终于下起了细雪，犹如棉絮在空中飞舞，白色的屋檐与家家户户门口挂的红灯笼形成一副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萧安然从卯时起身准备，忙到巳时才穿好内务府送来的亲王服饰，衣服刚好合身，弄得他打底不了棉衣，他又没有钱买貂皮敞，显得异常单薄。

　　刚出房门就被萧瑟的北风扑了个激灵，他连忙回去套了身棉袍。

　　他瑟缩着穿过走廊，沿着厚厚积雪覆盖的荒凉小径，绕过照壁拐出大门，通往富贵逼人的大街，恍如穿梭在两个世界之中。

　　因今日起得早，上了马车就开始闭门养神，竹帘马车随风飘荡，四处透风，冷得他瑟瑟发抖，再也没办法迷瞪。

　　通过宫里的主街上，熙熙攘攘，贵气逼人的暖轿马车旁，随行的丫鬟和小厮穿得都是绸布棉衣，而他身为大周皇子穿得是粗布棉衣。

　　甚至有人呵斥阿福不懂事，让他让路，萧安然爽快地让阿福绕路，只是其他支路都是泥路，下完雪泥泞不堪，一路颠簸。

　　到达宫门外一下马车，吐得天翻地覆，满地脏污，连过来引路的内宦都不耐烦带他，阿福只得给人塞了银子，那内宦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他进去。

　　萧安然今日穿的新鞋子，不太合脚，可内宦走得飞快，他也只能尽快跟上，来到大殿，就见李图等在殿门口。

　　他绕了点路却依然被李图堵在门口，一副情深心疼的模样：“瘦了。”

　　萧安然不搭话，跟着内宦进得大殿找到指定位置坐下。

　　他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他才偷偷脱了鞋子看脚，脚已经磨破，额角细细密密的汗刺得皮肤发痒，他伸手往袖口，却见一张雪白的锦帕递到眼前。

　　萧安然抬眸看到李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见他发愣，捏着帕子往他脸上招呼，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呛得他一阵咳嗽。

　　本就吐无可吐，再加激烈咳嗽，一股窒息感向他袭来，他向后仰着错开那令人窒息的味道，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萧安然见李图紧皱的眉头欲言又止，还想倾身过来，赶紧抬手制止，淡淡道：“不必，我有。”

　　说完赶紧拿出袖中的帕子，微微侧身自顾自擦了起来，不去看那做作的眼神。

　　听说那日当街的分手事件后，李图回到府中，就被骠骑大将军李征打得下不来床。

　　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竟还来纠缠，几次接触，他觉得李图不会善了，为着安全，萧安然尽可能地不与他有交集。

　　他愈冷，李图却愈来劲，甚至眼神都变得促狭猥琐，萧安然一阵恶心。

　　他侧身不去看人，刚好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身影，穿着一身红色官服，腰间束条金丝黑腰带，称得清冷俊俏，人神共愤。

　　他起身出了座位，来到顾清浅面前，微微一笑：“顾侍郎，好久不见。”

　　霎时间一道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眼神，刺他身上，让萧安然打了个冷颤，萧安然莫名其妙，微仰着头与他对视。

　　一红一白，一冷一暖，犹如一对欢喜冤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李图脸色难看上前质问道：“顾侍郎与闲王是何时熟络起来的？”

　　顾清浅身形修长，高李图半个脑袋，从眼尾扫出来的余光，又冷又淡，带着一股高傲感，气得李图捏着拳头，咯咯响。

　　剑拔弩张之际，顾清浅却转身离开，怡然自得地坐到他的位置上，一派端正威严。

　　被人冷落了好几次的萧安然，此刻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虽然知道顾清浅不是替他报仇，但是这是他对抗系统后唯一一次看到李图‘受伤’而不受到牵连的时候。

　　他紧抿着唇，死死压住心中的窃喜。

　　“看来顾侍郎高升后愈发目中无人了，瞧不上我等卫所出来的军门，也瞧不上都督府了，真是好大的架子！” 李图阴恻恻地大声说道。

　　这就是故意给顾清浅戴高帽了。

　　但这不妨碍萧安然看戏，他乐得看死对头掐架，见李图被气得跳脚，他就很欢乐，他悄咪咪地溜回座位看戏。

　　可顾清浅好似识破了萧安然的小心机，蚌壳嘴任凭李图讥讽和挑衅都没再开口，旁若无人般静静地喝着茶。

　　李图一拳打在棉花上，顿觉脸上无光，咬牙切齿地梭巡一圈，却没人配合，有些灰溜溜的。

　　一武将朝服打扮的人见状起身：“恭喜顾侍郎今年连升三级，听说您背着李佥事的父亲老李将军，私下与流民头子达成协议，立了头功？莫不是那流民头子是你的什么人？”

　　看来李图还是有相投的朋友的，萧安然认真看了看发现有麒麟卫的标志，麒麟卫是天子居所常香园的近卫，怎么提前来到这了？

　　他见顾清浅呷了口茶，这才淡淡地睨向对方，面无表情道：“，张衡，李图提拔你当了参将，连主子是谁都不清楚了？”

　　一出口就直击要害，萧安然差点笑出声，连忙压了压嘴角。

　　谁知顾清浅好似察觉到萧安然的心思，乜斜着眼望向他，激得李图怒火中烧：“顾清浅！你就喜欢与人争抢东西是吧？”

　　殿里剑拔弩张，众人议论纷纷。

　　“顾侍郎好像看闲王了！”

　　“闲王好手段啊，那么快就攀附上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将军顾清浅了？”

　　“据说闲王那方面的功夫不错……”

　　“咳咳~咳”原本呷了口茶看热闹的萧安然听到这，被呛了一口，咳得肺都快要出来了，侧眼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发现他四平八稳，一派冷峻。

　　他没想到顾清浅仅用一个眼神就把祸水引到他身上来，回旋镖插回到他身上，有种玩鹰反被啄的蹩脚。

　　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皆往两边退，让出一条通道。

　　萧安然抬头去看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架势，忽而听到一阵阴笑：“哟！李佥事，脸色怎地这般难看呐？”

　　人未到声先到，接着一个身着四爪金龙文黑袍的高个子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矜贵地穿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