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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合作 ...


  •   乌头本就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几天下来,谢珩之的伤口好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明大夫,之前情况紧急,多有得罪,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这几天明鹤不仅帮谢珩之治疗剑毒,随行的几位将士身上的伤病,她也力所能及地帮忙诊治。
      刚刚出声道歉的正是几天前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头头许三。

      “将军的伤势最重要,没事的。”
      明鹤摇了摇头,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她说自己在意又怎么样?还能有人会把她送回原来的世界不成?

      况且,在军营这几天,她也没闲着,比起在镇上,更进一步了解了这个朝代的局势。

      目前两国交战,不周和大苍打的不可开交,而她目前所在的军营正是不周的驻地。
      那位将军也就是主将——谢珩之,因为遭人暗算,所以和一队人被困于此处。

      “不过,明大夫你别担心,我们已经传信回去,不出三日,大军就会前来和我们会合了。”
      许三见明四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担心自身安慰,连忙出声安慰道。

      “我先去给谢将军把脉了。”
      明鹤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给许三换好了伤口的药,对于他的安慰之词,并未回应。
      好在许三本就是个心大的人,压根没察觉到明鹤态度上的冷淡有什么不对,只当时她急着给将军把脉。

      “将军的剑毒解得差不多了。”
      营帐内,又一次把脉结束。
      明鹤说完这句话手却一直搭在谢珩之的脉搏上,没有像往常一般移开。

      “只是,将军体内的寒症很棘手,怕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医治的。”

      谢珩之目光缓缓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

      这几日来,他曾多次试探明鹤,可这位明大夫每次都巧妙地避开,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强调他身上的剑毒恢复得不错。

      今天却主动提及,还直接指出了自己体内的寒症。

      “明大夫知道这寒症是怎么来的吗?”
      谢珩之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应该是幼时受伤所致。”
      明鹤心中思索片刻,面上装出迟疑的神色,缓慢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过她话没说全,这寒症一看就是幼时被人下毒所致!

      “年幼时我在皇宫里玩耍,不小心掉进池子,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很多太医看过,但是都束手无策。”
      谢珩之面上平静,仿佛再说一段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往事。

      明鹤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简直胡说八道!要不是许三和她说过谢珩之自幼就开始习武,她简直要信了这人的鬼话。

      什么池子能把人泡出寒症入骨,真有这奇效,那还要什么冰箱?

      “想必那池子一定是很寒冷了。”

      谢珩之轻笑,缓缓道:“是啊,寒冷刺骨,这么多年我还记忆犹新。”
      他忽然问道:“明大夫你说,这还能治吗?”

      幼时住在皇宫,却还被人下毒,太医只是说落水所致,怎么看,这都是皇宫内有人要下手。

      这个毒不好治,但绝对不是不能治,明鹤不能一下子把话说死:“我可以试试。”

      虽然前几天,明四说出来自己体内有别的毒,但谢珩之也真没指望过她能治,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惊喜:“真的吗?有多大把握?”

      “五成吧。”明鹤收回手,“这个毒在体内积累太久了,我也不能保证什么。”

      五成把握已经超出了谢珩之的预料:“有机会就行。”

      说是不到三日,实际上才第二天,大部队就已经抵达了营地。

      “明小友,这药还要不要热啊?”张大夫抱着药罐子,愁眉苦脸。
      他已经守在这熬好的药前整整两个时辰了。

      自从大军来了,这小谢将军就和闭关了一样,一直在营帐里和没出来过,每次把药热好了去请示,得到的回复都说等等就喝。

      甚至最后一次还没进营帐,就被人呵斥了出来,让把这药倒了!

      张大夫现在可谓是愁眉苦脸,再这么热下去,这药都要干了,他又不能真倒了!

      “什么军情能急到药都没功夫喝?”
      明鹤下意识皱了皱眉,她向来最烦不听医嘱还位高权重的病人了,这谢珩之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好像是御医在给小谢将军施针。”
      张大夫心里当然是更相信明四——也就是明鹤的。
      这几天相处下来,小徐大夫脾气随和,见谁都是好脸色,还一直在教他医术,要不是明鹤说什么也不收徒,他都恨不得喊一句师父了。
      但小谢将军不一定啊!那毕竟可是御医!

      “御医?”
      “是啊,据说这个周太医是皇上赐给谢将军的,为将军治了好多年病了。”
      治好多年病还是下好多年毒可不好说。

      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明鹤到底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指了指还在热着的药,明鹤转头对张大夫说道:

      “麻烦您拿着药,我们去谢将军的营帐。”
      倒不是明鹤托大不亲自拿药,她实在是怕自己看见御医给谢珩之乱治病,一气之下把药泼人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刚进营帐,就看见一只刺猬——哦,是扎着一背针的谢珩之。

      “将军,该喝药了。”
      没有理会一旁正在施针的人,明鹤径直走到谢珩之面前,把药递了过去。
      “我不是让把这药倒了吗?”
      谢珩之的手伸到一半,明鹤手里的药碗硬生生被一旁的御医挥开了。

      碗里的药不算少,这一挥之下,大半都洒在了明鹤的衣服上,药汤的污渍一下子就晕染了开来,烫倒是不烫,就是恶心人。
      这么不识好歹,明鹤也懒得装客气了,直接手腕一抖,剩下的药就完完整整倒在了人手上。
      “你干什么?”周林之冲着明鹤吼道,这药虽说不是很烫,但这么明晃晃地倒人手上,明显就是故意的,
      “我要是出什么事,谢世子这病谁来治?”

      “周太医,您先去换身衣服,这人新来的不懂事。”
      还没等明鹤开口反驳,谢珩之已经坐起了身子,语气温和得几近客气,却不容置喙,张大夫连忙上前带人离开。

      “小明大夫,对不住了。”
      谢珩之声音略带歉意,只可惜是脸上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将军言重了,是我不小心。”

      哪里是不小心的样子,一脸的“别惹我”简直写在脸上了。

      “小徐大夫会针灸吗?能不能帮我把针拔了。”
      谢珩之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语气。

      “太医不是说让您至少停留一柱香。”
      明鹤反问道。
      周林之临走时一直看着她,好像生怕她会把针拔了一样。

      “一柱香过后,小徐大夫还能救我吗?”
      谢珩之斜靠在榻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明鹤。

      “你都知道?”
      明鹤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压低的声线。

      其实之前听谢珩之几次三番试探自己,明鹤就隐隐猜测他心里明白自己体内寒症的真正缘由。
      但明知太医有问题,还任由对方往自己身上扎针,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行为,更别说这毒一看就是断断续续下了很多年才到如今这种地步。

      “知道什么?”
      谢珩之依旧是一脸微笑,如果忽略他背后的针,还是个逼格很高的动作的。

      懒得理会这人的装糊涂,明鹤又把自己变成了锯嘴葫芦,动手帮人把背上的针一一取了出来。

      “药我待会重新熬了给你拿过来。”明鹤说道。

      “治寒症的?”

      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会解皇室的秘毒?
      “不是,调理你身体的。”明鹤把针收到袖子里,寻思着回去研究一下,“别说现在没药材,就是有,你现在的身体也不合适。”

      “但是如果你再让太医碰你,那我可以保证让您早点上路。”
      明鹤笑得一脸关切,说出的话却满是威胁。
      谢珩之神色淡淡,倒是没再反驳。

      也不知道后来谢珩之是怎么和周林之解释那无故拔下的针的。
      倒是没两天,就有传言说这位周太医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准备回京城。

      这一走可不得了。

      “那个徐四什么来头啊,没两天就让将军把周太医赶走了。”
      “长得和个小白脸似的,谁知道靠的什么手段。”
      “人家现在可是将军面前的红人,你打仗受伤了还要靠他呢。”
      “他个毛没长齐的会看病吗?我可不敢给他看。”
      “周大夫临走前还给了我不少药膏,到时候分你点。”

      自从几天前那位周太医离开后,营地里就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不好的流言蜚语,不过像这次这样,让明鹤如此直接、清楚地听见,倒还是头一遭。

      此时明鹤正在给谢珩之拆绷带,经过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谢珩之的伤口愈合得相当不错,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营帐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安静。
      然而,这营帐的隔音效果实在欠佳,外面士兵们闲聊时的每一句闲言碎语,都毫无阻碍地传进了营帐内,清清楚楚地落入两人耳中 。

      “这两天还是别沾水,药这两天也别喝了,过两天换个方子。”
      在医院的时候,被人议论的情况多不胜数,明鹤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相比之下,这些士兵的闲言碎语,甚至连曾经那些刺耳话语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所以她是真的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
      毕竟别人想要说三道四,谁也没办法捂住他们的嘴。只要把病给治好,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乖乖闭上嘴巴。
      “徐大夫不介意吗?”谢珩之一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一边开口问道。
      明鹤不经意间看向他的动作,不得不承认,平心而论,谢珩之的身材确实堪称完美。
      要是放在现代网络上形容,那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只不过这两天她一直守在谢珩之身边照顾,多数时候他都处于未着上衣的状态,明鹤早就看得麻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

      “没什么好介意的,他们也就只敢背后后嚼嚼舌根罢了。”

      见人是真的不在意,谢珩之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到:

      “大苍的军队得到消息后就朝着我们的方向赶过来了,估计就这两天。看样子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这两天夜里,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千万不要走出营帐。”

      如今己方军队本就疲惫不堪,而大苍的军队也历经长途跋涉,想必是误以为谢珩之身受重伤,离死不远了,才想着趁主将受伤偷袭。

      倘若到时候他们看到谢珩之安然无恙,短时间内或许不敢贸然行动。

      但即便如此,有些该交代清楚的事情还是不能含糊,必须得跟明鹤郑重叮嘱一番。

      “行。”明鹤点头,她还是惜命的。

      本来以为只是士兵的闲着没事,随口扯的闲言碎语几句,没想到几天下来传言愈演愈烈。

      不知从何处传来风声,说他是战场上捡来的野人,还传着传着,竟扯出了更荒唐的版本——说“他”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细作,为了勾引谢将军才混入军中,靠着姿色哄得谢珩之神魂颠倒,才得了这随行军医的位置。

      若只是笑谈也就罢了,偏偏传言越演越烈,仿佛早有预谋似的,句句都带着腌臜恶毒的意味,显然不是随口胡扯那么简单。

      虽然令人哭笑不得,但明鹤清楚,他们也确实在某种程度上逼近了一点她不愿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对于这类闲言碎语,明鹤原本抱着毫不在意的态度。

      然而,随着谣言的扩散,营中的氛围愈发恶劣。

      明鹤在营中走动时,总能听到身旁传来刻意的冷哼声,感受到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就连用餐时,端上来的都是冷掉的饭菜。

      面对这些不公平的待遇,明鹤还未做出任何反应,那个曾经拿剑指着明鹤的许三倒是率先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为明鹤打抱不平。

      “明大夫,你别听他们的,这群人本来就看将军顶了位置不顺眼,又不敢在将军面前叫嚣。”

      不过没两天这样的风言风语和针对就逐渐没了踪影,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们注意。

      大苍的军队在附近驻扎已经小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他们始终没有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反而整日寻欢作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只是偶尔会派出一小队人马到营前叫阵挑衅,那嚣张的姿态,仿佛这场战事的胜利已然尽在掌握,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在这样的局势下,军队里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都隐隐感觉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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