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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沐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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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刚入门便听到屏风后长安轻唤,他本欲叫丫鬟来,却想到方才一路行来都未见她们。
正心里犹豫着,便又听到里面人轻语:“你这小妮子,在生我气?我也是一时着急,好姑娘,我给你赔不是了,快将衣服与我取来。”
丫鬟们不在,屋内炭火也渐渐微弱,青要担心她着凉,便顺手拿起衣架上的里衣行至屏风处,闭着眼睛胳膊朝里递去,“她们不在。”
长安听到男声,这才知晓是他,慌忙捂住身体,探着玉臂朝他够去,奈何尚有些距离,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再往里走些够不着。”
见那身玄衣渐渐挪了进来,还带着一丝冷气,她慌张道:“转过去,闭上眼睛,不许睁开。”
青要听话照做,长安拿到衣服,想到傍晚之事,忍不住揶揄道:“棠舟小姐娇媚动人,我见犹怜,怎么?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青要闻之心急如焚,不自觉睁开了双眼,张口委屈辩解:“我没有,你莫要冤枉……”
不料眼前却呈现一副美好景象,如瀑般长发下是被水汽氤氲的粉红脸颊,一双水眸楚楚动人。
尚有未洇干的水渍流向薄雾遮掩下巍峨高耸的山脉,山脉上隐有红梅绽放,挺拔傲立。
他一时失语,慌忙转过身去,“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罢通红着双脸出了门,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忘了此行所为何事?
长安更加羞愤:这登徒子,真当她是面团捏的,祸害一个姑娘也就算了,如今还想……,这天底下的事都好了他不成?
这边青要回去只觉燥热难耐,竟比先前更加难以入睡。
凭白被冤枉,他心里又憋屈又躁动:如此一来,只怕更难解释了。心中虽着急不已,却只能一个劲地锤床。
翌日,长安筹划着去找青要算帐,却发现青要早已出门,静芙悄悄将长安拉入屋内,自袖下递给长安一份字条,长安读罢蹙眉,“看来商议的并不顺利。”
静芙抱怨:“关键是这边不松口,也不能一味地让我们吃亏呀。”
忽然她又想起一事,低头与长安耳语,原来昨日她看见一只南方信鸽飞入了王府,“起先奴婢以为是我们的,可那信鸽却直接去了书房。”
“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而且那信鸽看着像裴将军府的,公主未出阁时便常去将军府找裴小姐玩,奴婢见过那种信鸽。”
“裴小姐?”长安并不记得裴家有一女儿,在她的记忆中裴老将军只有裴淮川与裴时屿两个儿子,所以裴夫人总拿她当自己亲女儿般看待。
“对呀,裴昭玥,少时不经常在陪公主一起玩么?而且奴婢看得出来,裴小姐心仪皇上已久,奴婢离开大宁时便听到风声说皇上要迎娶裴小姐做正宫娘娘呢。”静芙说的起劲。
长安一时想到重生后许多事情虽有变数,但皆有根据,唯裴时屿一事颇为蹊跷,她至今也想不明白,难道裴时屿此生变成了她素未蒙面的裴昭玥,思及此处,她倒是对这位裴小姐起了兴趣,所以又让静芙讲了许多有关二人之事。
无外乎就是二人随着皇兄一起玩闹,两人情同姐妹,甚是亲昵,所述之事倒是与前世裴时屿在时相差无几,看来真如她所想。
裴时屿竟然变成了个女娃?还要和皇兄成亲?
“哈哈哈,想来便是有趣。”她听着静芙讲着,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长安笑罢感慨道:“还真是有点想他呢!”
静芙会错了意,只道:“真到他二人成婚之时,不知道公主能否借着恭贺之名回大宁看看呢?”
长安牵起静芙的手,安抚道:“你也想家了吧?”
静芙眼含泪花,笑着摇头道:“奴婢自小跟着公主,公主在的地方便是家。”
长安将其一把搂入怀中,无论如何今生身边能有这么多好友已经被前世来的痛快多了,一定还有许多办法。
她继续打起精神,眯着眼睛分析道:“难道说裴府有奸细与王爷互通消息?”
长安想到这小半年来,青要着实诡异,说他嗜血,他却曾救了那么多人,说他心性纯良,却又心机颇多,若非二人有契约,她或许就信了他无心政事,若说他对她不好,却常常护着她,若说对她好,却好像每次也只是做戏给旁人看……
长安猛地发现自己越想越偏,使劲摇了摇头,告诫自己要清醒,决不能重蹈前世覆辙。
“如论如何,我都要探探他的底。”
交代好静芙为她把门之后,她便趁青要不在潜入其书房,案几摆放整齐,一切都错落有序,唯有一个屉子上着锁,长安心生疑窦,拔下发钗,那锁瞬间应声而开。
这还是少年时她学的手艺,想当初母后为了她安全着想防止她出宫,经常将她锁于屋内,迫不得已她都会反手开锁,这屈屈小锁哪里能难的倒她?
只见那屉子里孤零零一本薄薄的书册,上面书名《撷芳集》,翻开扉页:眼波流转法:于二人独处时凝视她,当她看过来时,迅速移开目光,留下“深情又克制”的印象;圈禁术:趁其不备,将其逼至角落,不经意间拂过她的额头?
长安继续翻阅,不经意触碰法,醋意点燃法,言语关心篇,礼物篇,实战篇,翻至此篇后面皆是男女二人图画,一幅幅露骨的春宫图赫然摆在眼前,长安快速翻至最后,落款竟是个熟悉名字。
她羞愤着双脸,差点将那册子撕个粉碎,正欲动手,忽又想到若真撕了不就证明她看过了吗?
想到此处,她手忙脚乱地将那册子立马扔进屉中,仿佛那册子烫手一般,落了锁,她又搜罗一番。
终于在桌面上最显眼的一沓纸中翻到了一张眼熟的黄麻纸条,长安上手摸了摸,无论是色泽、厚度和手感都与大朔的黄麻纸不同,长安惊觉,是大宁的。
只是那纸上却并无字迹,徒有一股异香,长安将其折入袖中。
晚膳过后,青要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身上带着酒气从府门进来直直走向主屋。
只是刚到主屋门前,却又踌躇止步不前,长安知是他,故意大着嗓门道:“外面何人?”
听到屋内声音,他像下定了决心般,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扉,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今日她或打或骂他都忍得。
进了门他欲言又止,终于借着酒胆张口解释道:“昨日之事……”
他刚开口,长安便吩咐一旁的静芙道:“给王爷弄点醒酒汤来。”
屋内只剩二人之时,长安率先开口,“你说棠舟是吧?我们早有契约,你若心里有她放在后院便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是不容人的人。”
“只一样,以后我的房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我闻不惯那些脂粉味儿。”长安一个劲地说着,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青要着急,冲上前去,将长安堵在椅子中,长安想到白日里那本小册子,眼里再没有之前的青涩与娇羞,就在这时,静芙端入一碗醒酒汤。
长安淡淡道:“先喝了再说吧,你这样醉醺醺的也没法叙话。”
青要想都没想,便一饮而尽。
只刚饮下,还未待静芙退下他便觉四肢无力,酥软倒在凳上,“你对我下药?”
只见长安缓缓靠近他,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自袖下转出一把短刃,刀刃轻抬其下巴,似悲似怒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玩弄别人的感情好玩么?”
“你听我解释。”他以为她说的是棠舟之事。
“解释什么?”长安冰冷的短刃缓缓抬起滑向其嘴角。
青要耳朵一振,立马警觉,向长安使了一个眼色,长安振耳一听,屋顶果然有异响。
恰在此时,屋外来人求见,静芙与其争吵,“王爷王妃已快歇下,你改日再来吧。”
棠舟见静芙不放行,便扯着嗓子喊道:“王爷,我知你在里面,棠舟有要事求见。”
“让她进来。”长安收回短刃,不动声色地站在青要身后,手掌抚在其颈侧。
“姑娘所为何事?”
“请王妃恕罪,奴家深夜前来,是有事相求于王爷。”棠舟虽是恭谨,却面露急切之色。
“噢?那你便说说看,我与王爷夫妻一体,你求他便是求我。”长安好整以暇地看着棠舟。
青要撇了撇屋顶,对棠舟道:“棠舟,你且回书房等我。”
棠舟立马神会,嘲讽看向长安,悠悠道:“王妃,男人若变了心,你便是将他绑在身边也是无用。”
长安神色不改,笑着对其说道:“辛苦棠舟姑娘跑这一趟了,只怕今夜还有的等呢。”
“是吧?王爷。”长安笑得灿烂,手掌却游离到颈后,虎口用力地掐着脖颈,从上面看的一清二楚。
青要却依旧对着棠舟艰难说道:“等我。”
静芙看的生气,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棠舟姑娘,请吧。”
棠舟刚离开,长安便向青要甩了一个巴掌,“负心汉,当初娶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什么一辈子?这才几天你就变了心?”
青要愤恨道:“悍妇,你给我下药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