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中心短篇故事集》黎明前的梦

10、论分手后反悔的可行性（1）

　　“我要跟布鲁斯·韦恩分手。”蝙蝠侠冷不丁的说。

　　突兀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正联众人神态各异地将目光投向他，各有各的复杂。

　　他们之前在开会，正常每月一次的例会开完之后，大概率在蝙蝠侠说出那声“散会”，话音还没落地的时候，会议室里除了蝙蝠侠本人、超人、神奇女侠之外就不会再有人还存在于会议室里这处令人窒息的空间了。

　　没人喜欢严肃又无聊的会议（超大声）！！！

　　当然，如果会议是以蝙蝠侠和超人之间的争吵作为结尾的，那或超人或蝙蝠侠总有一个是率先离开瞭望塔的，然后会议自然而然结束，剩下来的那个人整理会议资料，如果剩下的是超人，神奇女侠还会多出一项把超人整理好的资料送回给蝙蝠侠的工作（）。

　　不过，今天是一场特殊的例外，就算蝙蝠侠和超人刚刚在会议上吵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愤然离场，就算蝙蝠侠已经宣布了“散会”，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欢呼着离开会议室，全都装模作样地继续探讨着话题。

　　更反常的是蝙蝠侠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同事们的“异常”行为作出制裁，而是一如既往的“正常”地整理着会议资料，动作缓慢而机械，像是虽然身体还在这里，但灵魂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旁的超人一边帮着整理资料，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蝙蝠侠，几次想要说话，但又神情复杂而痛苦地停下，像是喉咙里卡了块氪石，此间情景同样看得神奇女侠戴安娜难受无比，手搭在腰间的真言套索上反复握紧又松开，一直小口小口的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情绪，勉强按捺了下来。

　　剩下的人则以一种没睡醒，梦到哪讲到哪的状态小声聊着天，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其实全在蝙蝠侠身上，带着一种诡异的、探究的、想要吃瓜的氛围。

　　明明所有人都在，但整个会议室就是异常微妙的凝结出了一种寂静的感觉。

　　直到蝙蝠侠自言自语式的蹦出来一句，凝固的空间才突然的被打破。

　　克拉克下意识接了一句：“那你自己去跟他说，不要想着让我帮你传话。”

　　蝙蝠侠：？

　　回过神的蝙蝠侠终于注意到了正联成员们的存在：“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我们很关心你啊，蝙蝠侠。”闪电侠用他那双蓝眼睛诚挚地看过来，澄澈的眼眸里是最为纯粹的担心。

　　蝙蝠侠：“…………”

　　他不由得妥协似地叹气：“我没事，我只是下定决心了，跟我扯上关系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了，更何况哥谭……哥谭……我不能再把他扯进命运的漩涡里，他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我觉得韦恩大少爷不会接受这个理由。”绿灯侠哈尔乔丹没忍住插嘴道。

　　蝙蝠侠奇怪地看了哈尔一眼：“我当然不会拿这个当分手理由，布鲁斯并不是一个胆怯而恐惧危险的人，他很好，我能在他身上看见人类勇气的赞歌，人性最美好的希望……
　　我知道他是一名战士，我只是私心不希望他因为跟我的关系而被危险侵袭。”

　　哈尔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有点没话讲，最后干巴巴挤出来一句：“那黑漆漆你打算怎么跟他分手？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考参考？我可是有相当丰富的经验的！”

　　“这有什么好参考的？”蝙蝠侠微微挑眉，很平静的说出来了堪称恶毒的话，“‘我们分手吧，我希望依旧跟你做朋友，之前我误解了跟你的感情，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地久天长，你能永远在我身边，我误以为这是爱情，可其实并不是，我不想欺骗你。’”

　　宇宙最伟大的绿灯侠没忍住后退一步，大受震撼，喃喃道：“我要是敢跟卡萝这样说，她绝对会杀了我的吧？”

　　闪电侠巴里也没忍住接话道：“她想杀你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这不一样。”哈尔费尽二万分的努力争辩道，“她那只是被星蓝石控制了，但如果我敢把跟她之间所拥有的一切美好全都一口否决了，这才是真的彻底的毫无挽回的余地了，说真的，老蝙蝠你真的要对自己这么狠吗？”

　　其他人也一并看向蝙蝠侠，其实他们应该支持蝙蝠侠行动的，但超级英雄的道德感实在令他们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假如蝙蝠侠恋爱对象不是布鲁斯·韦恩就好了，他们一定坚决阻止蝙蝠侠这离谱的把自己推向痛苦深渊的分手计划，但问题是蝙蝠侠跟布鲁斯·韦恩其实是一个人啊。

　　只是因为中了魔法才分裂成两个，还觉得自己在跟对方谈恋爱。

　　要解除魔法用扎塔娜的话来说，就是需要破除世人妄加揣测的表象，认清并接受真实自己的一切。

　　总之，这个魔法是扎塔娜最讨厌的抽象概念型，效果的表现形式就是让受术者完全变成世人认知里的模样，使用条件极其苛刻，效果又没什么意义，于是这个魔法几近失传。

　　（如果不是新出了个受害者，这个“几近”都能直接去掉）

　　而这个魔法师原本的目标是冲着超人去的，他的想法是不管超人真面目是不是卢瑟造谣的那样，只要中了魔法，他就一定会变成世人认知里完美善良的人间之神。

　　然而蝙蝠侠提前看穿了魔法师的动作，给超人挡了一下，于是无人料想到的全新受害者新鲜出炉了（）。

　　但相对来说，这个魔法对蝙蝠侠的影响远比对超人的影响要小，毕竟他一向是正义联盟最神秘的那个，被世人公开知晓的消息也就只有一个——他来自哥谭，任何对哥谭有点了解的人，在得知对方是个哥谭人的时候，就会瞬间接受对方一切反常和不合理的地方。

　　哥谭人，这个单词可以解决一切疑问，可以让人瞬间从对某个具体人的印象转变成对整座城市的刻板印象。

　　而超人，他一向被整个地球的目光凝视，人类的种类是多样性的，注视着那片飘扬在蔚蓝天空的红披风，真的能保证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正向的吗？毕竟人类的数量真的太多太多了。

　　但哥谭是一个神奇的城市，把范围局限在哥谭里，就会得到一个大差不差的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印象，能被所有哥谭人认可，仿若一种常识，任何cue不到的人都会被认定为“臭外地的”。

　　所以中了魔法的蝙蝠，看起来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除了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另一重身份——韦恩总裁，被分裂了出来，并无中生有的跟蝙蝠侠产生了恋爱关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那么很明显了，要破除所谓的“妄加揣测的表象”，就是要让布鲁斯跟大蝙蝠分手！并且还不能反目成仇，要继续认定对方是自己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实在的，过去整整半个月，联盟所有成员都在思考该如何让蝙蝠侠和布鲁斯相信自己其实对对方已经没有了爱情，但对方依旧是自己最爱的人，这样和平式的分手。

　　然后吃了整整半个月的狗粮（）。

　　最后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想办法让他们分手，再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依旧是在意着对方的。

　　可惜还没等正义联盟搞事，就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导致布鲁斯受伤，令蝙蝠侠开始重新审视他们的这一段关系，并决定作一次能直接把自己送进爱情火葬场的死。

　　虽然很想让蝙蝠侠再等等三思一下，但众所周知当蝙蝠侠把一个计划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反复思量过上百遍了，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促使他改变主意的，而联盟成员们又没有那么坚决的想阻止他。

　　毕竟虽然做法上残忍了一点，但确实这样搞一下，他们就算冰释前嫌，也没法假装那段冰冷的话语从未存在过，然后甜蜜的继续恋情，这不就完美的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目标？

　　于是在一群超级英雄的悄悄尾随下，蝙蝠侠沉默的、恍惚的回到了哥谭。

　　“布鲁斯？”跨出来往瞭望塔的泽塔通道，蝙蝠侠一眼就看见了半躺在蝙蝠座椅上的哥谭王子。

　　布鲁斯在家是个毫无隐私意识的人，在外面他好歹还会穿得整整齐齐，就算偶有凌乱也不会露肉，除非有什么必要的计划，但在家里他身上的衣服真的只是个象征性的装饰品，只要有点布料盖在身上，他就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穿好了衣服。

　　现在自然也不例外，他穿了件真丝睡袍，但扣子一个都没扣上，下半身更是除了件短裤什么都没穿，就这样翘着腿半躺在蝙蝠侠的椅子上，眼见着蝙蝠侠本人回来了更是直接打了个哈欠，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音，算是回应。

　　“你在等我？”现在已经深夜了，蝙蝠侠走过去想把布鲁斯抱回庄园的床上。

　　但布鲁斯先一步用赤裸的脚掌踹了踹蝙蝠侠的腰侧，不满的嘀咕：“你先去洗澡，不然别碰我。”

　　蝙蝠侠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说他不脏，这次出门又没参与战斗，但想想他之后要说的话，还是一声不吭没有丝毫反抗的依言去洗澡，再伸手去抱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