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KK/AK]不知》白玉於菟

7、第 7 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上田着实慌了几天，每天早出晚归尽力避开锦户，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都不与锦户有正面接触，甚至连眼神无意交汇时也马上转开。锦户明白上田的顾虑，不想逼他太紧，却也阻止不了自己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本来就是个黑皮，还天天拉着一张驴脸，生意都被吓跑了呀！唉！！”堂本刚趴在办公桌上，头枕在双臂间，透过百叶窗看着锦户黑着一张脸工作，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唉！！！”

　　“刚桑……”

　　“嗯？”

　　“如果……”上田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起身坐到了堂本刚对面。“如果有男人跟刚桑告白，刚桑会怎样回答呀？”

　　上田一口气说完后紧张的看着堂本刚，生怕错过他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一定会拒绝他的！”堂本正直且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啊，也对。”心思单纯的古代人完全忘记了堂本刚和堂本光一之间那甜蜜到腻死人的相处模式，以及自己曾问过锦户二人的关系，锦户大大咧咧的甩出三个字“恋爱吧”。

　　总之，心思单纯的古代人被貌似正直的腹黑现代人给忽悠了。

　　“怎么，有人跟小龙告白了？男人？让我猜猜是谁？”其实堂本刚努力忍笑表情有点抽筋，只是上田没有发现，还因为堂本刚的话而脸红了一下。

　　“没，没什么……”

　　“啊！难道是……”

　　“不，不是！！”

　　“一定是他吧？”

　　“不是啦！”

　　“绝对是！！”

　　“真的不是！！”

　　“山下智久那个家伙看你眼神怪怪的！”

　　“其实跟锦户亮没有关系的！！他……诶？山下君……”上田突然愣住，看见堂本刚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笑吐了的模样，再迟钝也明白自己又被爱恶作剧的刚桑耍了。

　　稍微有点生气……

　　堂本刚笑够了没有吐，但是流了很多眼泪，抽出纸巾擦干净之后又是一副正直好哥哥的形象。

　　“小龙啊！两个男人，很难接受吗？”

　　“什么？”上田本来噘着嘴眼睛盯向一处发呆，突然听到堂本刚的声音一时反应不过来。

　　“两个男人，不能接受吗？”堂本刚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都是男人，真的不能接受吗？上田也曾这样问过自己，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自己只是一个错入时空的古代人，未来何去何从根本不得而知。锦户却是被身边人称为“神经的苍蝇”的所谓社会精英，有很好的前途和未来。如果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而自己某天消失不见了，那他要怎么办呢？如果锦户那温柔深情的双眸中只剩下忧郁和伤痛，那他宁愿自己从没出现过。

　　“锦户亮，是可以相信的吧？”

　　“当然。”

　　“如果是刚桑呢？”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是堂本刚明白上田的意思，易地而处，自己又会怎样选择。

　　“为什么不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

　　下班时间，上田没有像以往那样躲着锦户，而是叫上他一起回家。虽然不知道上田是否想通了，但是见他愿意跟自己说话，锦户还是高兴的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持续已久的低气压终于消失了，龟梨也暗自松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锦户默默开车，因为副驾驶位上的上田一直沉思状，锦户纵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也不敢贸然打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锦户想不起来，好像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自己就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笑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锦户收起脸上突然漾起的笑容，努力摆出一张严肃的面孔，可方向盘上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龙也是……想通了吗？接受我了？”

　　“……或许吧。”上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手指慢慢地绞着衣摆。“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想通，或者这种事情根本想不通。我只知道，此时此地，我不想错过你。嗯……就是这样的吧……”

　　上田一边思考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担心自己理不清的思绪会给锦户带来困扰或是伤害，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番状似告白的话给了锦户怎样的震憾。

　　“没关系的龙也！真的没关系！现在哪怕，哪怕你只有一分的喜欢我需要我，我也会努力把它们变成三分五分九分十分的！”锦户开心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想起这几日受的冷落委屈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也不是只有一分那么少。”上田小声的嘟嚷了一句。没有抬头，却感受到了锦户炽热的视线，脸慢慢的烧了起来。

　　事业恋爱双丰收的锦户大爷心情非常好，以至于被龟梨吐槽被山下强制请客都只是微微一笑。

　　“笑得真恶心。”龟梨搓着手臂看能不能搓出点什么来。

　　“坠入爱河的白痴男人啊！”山下以最优雅的姿态最敏捷的速度吃着烤肉。

　　“你们不会懂的，呵呵呵。”锦户还是一脸被嫌弃的白痴笑容。

　　“我们懂不懂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把小龙也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呀？”山下笑得贼兮兮的，还对锦户抛了个媚眼。

　　“眼抽筋的话就去看医生！”锦户没在回答山下的问题，却难得的害羞了。

　　其实在上田正式与锦户确认恋人关系的当天，锦户就厚颜无耻的把上田的睡衣枕头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培养感情，上田虽有些别扭也没有拒绝，恋人的话就是要比一般人更为亲密吧！

　　上田如是做着心理建设却还是连续几晚失眠，无论如何被人搂在怀里，鼻间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淡淡烟草味，心里总归怪怪的，可是上田依然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身边这个假装睡得安稳的男人比自己忍得更辛苦。

　　有些事情，锦户不是不是想做，而是不敢做。所以明知道上田在自己怀中无法入睡也不愿放手，明知道这样每天清晨都要冲个凉水澡挺伤身的也不愿放手。

　　总有一天上田会敞开心扉，张开怀抱真正的接受并属于自己。总有一天……所以锦户不急，他告诉自己，不要急。

　　正式与上田交往99天的纪念日，锦户为了这天做了很多的准备。先是跟堂本光一这个铁公鸡请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假，然后又打电话回大阪老家告诉父母会带儿媳妇给他们看，最后开始着手准备“锦上关西爱之旅”的全程事宜。

　　虽然忙得不可开胶，可锦户心里美得冒泡。因为这三个月来自己已经成功的拉住了上田的小手，亲上了小嘴，任自己上下其手，就算还没有最后的吃干抹净，但锦户相信指日可待。尤其是，现在的上田即使别别扭扭的不愿让自己抱着睡，可是最后睡着还是会乖乖的钻进自己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睡得雷打不动。

　　“锦上关西爱之旅”第一天，锦户早早把上田从被窝里拉起来，一番梳洗打扮后两人坐上开往关西的新干线。

　　“我们干什么去？”上田昏昏欲睡，整个人都歪在锦户怀里。

　　“当然去看看本大爷生长的地方啊！”锦户无限骄傲地一扬头，半天没等到回应，一转头发现上田又睡了过去。

　　“懒猪！不过，我还真是一个优秀的饲养员啊！”

　　关西之行被锦户安排的满满当当，上田一路吃喝玩乐目不暇接。拿着刚刚学会使用单反相机一路走一路拍，拍得最多的还是那个笑得满得褶子很是土鳖又流氓的锦户亮。

　　转眼过了五天，当锦户告诉上田今天要带他回家见父母的时候，上田一口水没含住直接喷到锦户亮的脸上。

　　“这，这，这，这太突然了吧！”

　　“有什么突然的，我爸妈很好说话的。再说，我喜欢的人他们不敢不喜欢的！”

　　“根本就不同好吧！会被乱棍打死的吧？会不会被绑起来火烧啊？还是浸猪笼什么的？”

　　“……你真的，想太多了……”

　　本来锦户计划中是第六天回家住一晚，然后第七天再回到东京。结果在上田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之下锦户无奈同意延后一天。

　　无事可做，锦户问上田还有什么想玩而没有玩到的。上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想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说：“我要看电影！我要看《死神》剧场版！”

　　叹……还以为能做点其它爱做的事情呢……锦户认命的领着上田去排队买票看电影，打打杀杀一个多钟头后，锦户哈欠连天的从电影院里晃出去，前面是还沉浸在剧情里不可自拔的小田小盆友。

　　“哇！”上田大叫一声，快步跑到影院一边的商店，指着落地橱窗里巨型的rilakkuma笑得很欢乐。“呐，亮，比你还高哦！”

　　即使骄傲的锦户亮从不承认，但身高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正当锦户想要大声的“呸”回去时突然远处涌来了大量人群，一下子冲散了两人。

　　上田被人流带着越走越远，锦户拼命往前挤仍然抓不住上田用力伸过来的手。

　　“龙也，退到路边啊！龙也，退到路边！”

　　“亮……”

　　上田倒退着，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最后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他感觉无数只脚从自己身上踩了过去，有细细的高跟鞋，有平底的运动鞋，还有尖头的皮鞋。很痛，上田抱着头感受着踩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的疼痛。

　　亮……好疼啊。

　　渐渐的上田感受不到疼痛，看不到形形色色乱七八糟的鞋子也听不到夹杂在混乱噪音中锦户焦急的呼喊声了……

　　上田消失了，在人群散之后锦户找了三天三夜，上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当龟梨和也等人得到消息时锦户已经回到了东京，把自己关在公寓里闭门不出很多天了。

　　“亮，你不要这样啊！龙也他……应该是迷路了，一定会回来的！”山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锦户，随口扯出这样的谎话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锦户没有说话，还是低头看着书。他身边放了很多关于“时空”“穿越”一类的书籍，每一本都翻开看来，杂乱无章的扔在地板上。

　　“亮，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的不是吗？”龟梨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把抢过锦户手里的书用力扔到墙角。

　　锦户还是不为所动，又随手拿起了一本翻看。

　　“锦户亮，难道你是想穿越时空去找上田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堂本光一开了口。“就算真的让你穿越了时空，你又要到哪里去他？”

　　锦户依然没有说话，但是翻书的手却了停了下来。

　　堂本刚见状看了眼堂本光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口：“亮，说不定……龙也回去了本来的世界里，也在想着办法要回来啊！”

　　“刚桑说得有道理，小亮你不要冲动，万一龙也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龟梨顺竿而上，锦户果然有了反应，慢慢的抬起头来。

　　“他……会回来吗？”

　　“一定会的，小亮。”山下用力点头，“一定会的，龙也那么喜欢你，比你想像中的更喜欢你！”

　　是啊……锦户了然的点头，他当然知道龙也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深到超出想像了，深到……让自己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自己人生最幸福的时候来上这么出戏剧性的一幕，锦户痛苦地抱住头缩着一团。

　　“为什么啊？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啊？”

　　此刻，距离上田消失第七天的时候，锦户终于哭了出来。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锦户痛哭一场之后振作了起来，因为他相信了那四个男人的话，他更相信上田龙也深爱自己所以一定会回来。为了迎接他的懒猪，锦户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努力的赚钱，努力的存钱。他要等上田回来，给他买一切他喜欢的想要的，哪怕是一直以来自己觉得幼稚不齿的玩偶。在关西上田看中的那个巨型rilakkuma，锦户托朋友买了回来。就放在客厅中最显眼的位置，他上田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锦户每天都在清晨充满希望的睁眼，又在晚上满怀失望的睡去。他不知道上田什么时候回来，但他依然坚信会在某天清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他亲爱的懒猪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门口温柔的微笑。

　　锦户坚信着，这一天一定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