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KK/AK]不知》白玉於菟

4、第四章

　　锦户已经有如化石般僵硬的站立五分钟之久了，而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开始很坦然，接着有点害羞，而后变得扭捏，现在则有些愤怒的上田。

　　或者应该说，是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上田龙也。

　　“嗯咳”假意的咳了两声，上田觉得脸热热的，被这个男人傻瓜一样的盯着看也就罢了。偏偏还有那些好奇又有闲心的人也驻足观望，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上田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转身再度打量起镜子中的人来。这个，真的是自己吗？不禁有些迷惑起来……

　　镜子里的人，一头乌黑长发剪短染成茶色，发梢微翘，明明是一副凌乱的样子却意外的没有违和感。上田抓了抓头发后目光继续向下，他对于现代的服饰没有概念，所以身上的衣服都是锦户挑的。黑色的大开领T恤，脖子锁骨都露在了外面，动作大的话还会露出半个肩头，上田有些害羞的扯了扯了衣服下摆。裤子虽然是一种上田从没见过的面料材质，但穿在身上很舒服，也没有奇怪的露出这里挡不上那里的，所以上田很满意。最后，就是鞋子了。

　　锦户拿了两双短靴过来，示意上田试一下。而上田没有接过鞋，而是指着店内一角摆着的一双很精致的皮制凉鞋。

　　锦户看了一眼摇摇头，“这可不行，会着凉的。”

　　“不会啦！锦户君拿的鞋子都很怪，还是那双好。”上田一脸坚持的指着那双凉鞋，“再说，我是没有北风就活不下去的那种人的。”

　　锦户发现自己面对上田的时候那引以为傲的坚持和原则都变得不堪一击了，只要一对上他那种认真的表情再配上小鹿斑比样的眼神，自己就会完全的弃械投降。

　　忙了一整天，终于将上田改头换面，锦户欣慰的只想站在马路中间叉腰狂笑。虽然带着一个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新奇的古代人逛街是很辛苦，但是能在上田那昨天还是一滩死水的脸上看到像走马灯一样丰富多彩的表情，锦户觉得一切都值了。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按照上田以往的作息，这个时间已经该睡觉了。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上田跟在锦户后面进了家门，没防备的一下撞上了锦户本就不宽厚的后背上。

　　上田还没来得及发表疑问，锦户就先蹦起来了。“你们这两个混蛋为什么会在我家？怎么进来的？啊？？”

　　沙发上坐着的是正是此刻应该还在夏威夷的海边悠远渡假的赤龟二人。比起锦户的暴跳如雷，赤西和龟梨的反应则淡定多了。

　　龟梨熄了手上的香烟，随意的拨弄了下头发。“小亮你也太没防范意识了，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家里的灯是开着的吗？”

　　“我还以为是出去的时候没关呢。”锦户小声的嘟嚷了一句，也不管龟梨能不能听见。但是上田听到了，心里还偷偷的笑了下。原来锦户君也有这么别扭的一面，意外的可爱啊。

　　“还有，那个误入尘世的古代人呢？”龟梨根本不管锦户小声说了些什么直接又抛出一个问句，而这个问题正中赤西下怀，于是他欢快的跳了起来。

　　“就是就是，我和小龟可是特意为了看那个传说中来自平安时代的贵公子，美少年才回来的！！！”赤西拉着锦户左右摇晃。“在哪里？在哪里？”

　　锦户无奈的指了指旁边那个有点拘谨的人，没有好气的说。“就是他，上田龙也……诶！你别凑那么近，吓到他怎么办！”

　　锦户一把扯回赤西推到沙发边上，拉着上田也坐了过去，看向上田时不耐烦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这两个家伙是我的同事兼亲友。这边这个一脸呆相的是赤西仁，那边那个丑得让人心疼的是……是龟梨和也。”

　　本想说是“是赤西仁那家伙的恋人”可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万一……上田觉得反感怎么办？已经开始全面考虑上田的心情问题了，锦户对于自己这种莫名中又带着点熟悉感的行为有点茫然，同时也很焦躁。好象有什么东西就在心里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初次见面，我是上田龙也。”

　　“锦户亮你耍我呀！！我就算没见过真的古代人也看过大河剧的好不好？？”赤西就不相信眼前这个打扮得很潮的年轻人是山下说的那个穿越来的古代人。打死他都不信，但事实证明他这样的反应是找抽来的。锦户一个靠垫和龟梨的一个爆栗同时飞了过来，赤西被打个正着。

　　“太没礼貌了，赤西仁。”龟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抱歉了，上田桑，这个家伙就是这么没见过世面的。”

　　“没什么。”上田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并不介意赤西大惊小怪的反应。因为对于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他在镜子里看得很清楚。或许，这真的不是上田龙也。至少，不是原来那个上田龙也。

　　看着上田沉默的侧脸，锦户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解释起来。“我这个亲友就是德行了，你千万别给他计较。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真的很好。嗯……我觉得特别好的，真的。”

　　“小亮说的没有错。虽然没有见到上田桑之前的古代扮相很可惜，不过现代装束的上田桑真的很帅气呢！”龟梨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亲和力很强，所以上田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哈？还真的是呀？”赤西无辜的抓了抓头发。“对不起，刚才真是太失礼了。”

　　“没关系。”

　　“不过，反正都是要回去的，何必做这样的改变呢？”

　　赤西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接让在场的另外三人全都愣住了。饶是锦户这样毒舌又擅辩的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嘴巴张张合合的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上田更是直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龟梨视线从上田脸上转回锦户脸上再转回来，最后在赤西比刚才更无辜的脸上停住了。

　　“小……小龟？”被龟梨看得发毛，赤西只有硬着头皮先开口。

　　“唉……”龟梨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赤西的目光充满了哀怨。“我怎么就被你这286的大脑给拐走了呢！？”

　　赤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开口，而龟梨也一时没有了说话的心情。四人间的气氛突然冷至了最低点，直到玄关处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诶？小亮你回来啦！我们等了好久呀，结果可怜的P酱还被胖子欺负，大半夜的被赶出去买零食……”山下锁好门脱了鞋一路抱怨到客厅，看着有诡异的气氛自动消了音，绕道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山下故作镇定的声音。“我说你们别干坐着了，收拾一下茶几，电视打开，我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吧！啊哈哈，这主意真不错，就这么干吧！哈哈哈！”

　　“我没心情，你们随意。”锦户起身，上田也条件反射般的跟着站了起来。看了看锦户僵硬的表情，又看了看赤西和龟梨不自然中又带点歉意的笑容，反倒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你不是累了吗？先去休息吧！”锦户拉起上田的手往客房走。

　　“但是……你的朋友？”上田还有点小挣扎。

　　“没关系，他们不是客人，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知道上田在担心什么，锦户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拍了拍上田的头，宠腻的动作顺畅而自然。

　　赤西和龟梨还有站在厨房门口穿着印花围裙的山下目送着锦户送上田回房，再目送着锦户自己回房并把房门锁上后。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锦户大爷生气了，不理他们了。

　　三人面面相觑后，山下问。“怎么办？”

　　龟梨一耸肩。“谁闯祸谁责任。”

　　赤西又委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山下瞪眼。“你又干啥蠢事了？”

　　赤西茫然的转头看向龟梨，龟梨白了他一眼后对山下说。“触了小亮的雷区，戳了小亮的软肋。”

　　山下仔细的品味了这句话后，作了总结性发言。“暗恋中的男人啊……果然脆弱。”

　　“那现在怎么办？”赤西问。“我们还睡小亮家吗？”

　　“我拒绝！”山下脱了围裙，随手搭在梳理台上。“小亮肯定不会让我进屋，跟你们两个肉麻的家伙睡客厅，我会变成冰棍的。”

　　“那就各回各家。”龟梨不屑的哼一声，作了决定。

　　“这个我赞成，我要搭顺风车。”

　　“真的一点都不顺！”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三个人说笑打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躺在床上的上田慢慢坐了起来，抱膝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上田静静凝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却又好象透过那轮皎洁的月亮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而另一房间的锦户，同样睡不着，睁着他那深邃忧郁的双眼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

　　如果视线具有穿透力的话，那现在天花板已经会露出两个洞来。而自己就能看到楼上那个秃头的单身汉，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有没有生气。其实自己也不是故意想要发火的，只是突然觉得焦虑。这个世上果然有些东西是自己无法控制的，比如心情，比如感情……

　　上田，又在干什么呢？现在，会想些什么？是不是在想家，想那个属于他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