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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锁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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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过窗棂,将殿内弥漫的暧昧与暴戾气息驱散些许。云昭醒来时,身侧已空,只余下被褥间冰冷的凹陷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身体像是被拆散重组过,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肌肤上留下的青紫痕迹在晨光下无所遁形。
她没有唤人,只是静静躺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昨夜的一切如同噩梦,却又真实得刻骨。喉咙因无声的哭泣和压抑的嘶喊而干涩发痛。
殿外传来细微的响动,是青黛带着宫女们端着洗漱用具和早膳进来了。她们垂着眼,动作轻巧有序,仿佛昨夜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当青黛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云昭颈侧那明显的痕迹时,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早膳依旧精致,但云昭毫无胃口。她只勉强喝了几口清粥,便推开了碗盏。身体的疼痛和心底的麻木让她连维持最基本的体面都觉得费力。
青黛没有像往常一样劝食,只是沉默地收拾好碗碟。在她准备退下时,云昭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今日……我想沐浴。”
青黛抬眼看了她一下,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热水很快备好。云昭将自己浸入微烫的水中,仿佛想借此洗去昨夜留下的所有触感和气息。她用力擦拭着皮肤,直到那些痕迹周围泛起更深的红晕,带来刺痛,才颓然地停下。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
沐浴完毕,她换上一件领口更高的衣裙,勉强遮住了颈上的痕迹。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神沉寂的自己,拿起玉梳,想要梳理依旧潮湿的长发。
手却有些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昨夜被他钳制手腕的痛感,似乎还残留着。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宦官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云昭执梳的手僵在半空。镜中,映出萧绝踏入殿门的身影。他已换下常服,穿着一身庄重的玄色龙纹朝服,显然是刚下早朝。他脸上看不出喜怒,步履从容,仿佛昨夜那个失控施暴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他径直走到云昭身后,目光在镜中与她相撞。云昭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萧绝也不在意,伸手,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把玉梳。“朕来。”他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和。
他挑起她一缕湿发,动作轻柔地梳理起来,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梳齿划过发丝,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今日早朝,”他一边梳,一边像是闲聊般开口,“朕处置了几个妄议朝政的言官。”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他们的舌头,太长了。”
云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萧绝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反应。他梳头的动作未停,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姐姐觉得,朕该如何处置那些……管不住自己舌头的人?”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战栗。云昭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见她依旧沉默,萧绝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放下玉梳,双手搭上她单薄的肩膀,指尖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朕想了想,”他的指尖缓缓用力,按揉着她紧绷的肩颈,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与其割了他们的舌头,不如让他们永远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柱,一点点向下,所过之处,皆激起她肌肤一阵寒意。“就像朕,要让姐姐永远记住……”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缓慢而致命,“你是谁的人。”
他的手掌最终停留在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上,猛地收紧,将她从凳子上带起,转向自己。
云昭被迫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幽暗,里面翻涌着昨夜未尽的疯狂和一种更为深沉的、令人恐惧的占有欲。
“昨夜,是朕不好。”他忽然说道,语气里竟带着一丝似是而非的歉意,但他眼底的光芒却暴露了真实意图——那不是悔过,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宣告。“弄疼姐姐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她颈侧那个已经转为暗紫色的齿痕,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怜爱。
“所以,朕想了想,得给姐姐一件礼物。”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一件……能让姐姐时时刻刻想起朕,又不会再被朕‘不小心’弄伤的礼物。”
他从朝服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盒子是黑色的丝绒,上面没有任何纹饰。
他打开盒子。里面并非珠宝首饰,而是一条……黑色的皮质项圈。项圈做工极其精致,边缘镶嵌着细密的玄色鳞片,在光线折射下泛出幽冷的光泽,正前方则扣着一枚小小的、雕刻着龙纹的暗金色金属扣。
这东西,与其说是饰品,不如说更像是一件……束缚野兽的器具。
萧绝将项圈从盒中取出,黑色的皮质与他修长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他看向云昭,眼神兴奋而专注,带着一种即将完成某种神圣仪式的狂热。
“这是用南海蛟皮所制,水火不侵。”他轻声解释,如同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上面的鳞片,能护你周全。”他拇指摩挲着那枚龙纹金扣,“戴着它,就像朕……时刻在你身边。”
他伸出手,将项圈向她纤细的脖颈环去。
云昭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向后瑟缩了一下。
萧绝的动作顿住。他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眼底的疯狂之色更浓。
“别怕,姐姐。”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这只是个小小的……标记。”
话音未落,他手臂稍稍用力,不容拒绝地将项圈扣在了她的脖子上。皮质微凉,紧贴着她颈部的皮肤,鳞片的触感奇异而清晰。尺寸恰到好处,既不至于窒息,却又明确地昭示着存在感,如同一个无声的囚笼,将她最脆弱的部位牢牢锁住。
他仔细调整了一下金扣的位置,让那枚龙纹正对着她的喉间。
“很好看。”他端详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满意和占有,“从今往后,这就是姐姐的一部分了。”
他低头,在项圈上方的肌肤处,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烙印。
“没有朕的允许,永远都不准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