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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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清酒是当地的特色米酒，醇香中带着一丝甘甜，单无笑并不特好烈酒，反而更加青睐于这种香甜口的。
她过去饮过最好的酒是杨梅酒和桂花酿。那时正值少女，却成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便跑去偷摘人家屋前种的杨梅，被路过的一位老光棍看到。
那人一边威胁一边骗她说：“我瞧着你才半大点的娃儿，也挺可怜的，上我那儿给你弄一罐果汁儿，也免得在这里遭人嫌狗追的。”
单无笑自然不认为对方有如此好心，但想着若是能弄到一口吃的，也不错，就跟着去了。
去了之后，对方拿来一坛杨梅酒，顿时打开香飘四溢。
但，单无笑当然晓得这并非什么果汁。曾经，她那老爹几乎每日都要小酌一杯，家里自酿了一坛坛米酒、桂花酒和药酒，她就好奇偷喝过。
她不喜药酒的味道，尤其是里面泡了一条蛇的，看着就十分瘆人。
本就饥肠辘辘的单无笑，看到那坛子杨梅酒，不管不顾地抱着喝起来，尽管酒浓得熏人，又架不住那口香醇的果香。
同时，这也点亮了那道贪婪猥琐的目光。可惜，对方低估了这位少女的能耐，不仅最后平白损失了一坛子好酒，还有家中同样花了好一番心思才熏制好的腊肉，最后还遭揍了个鼻青脸肿。
那老光棍捂着脸哭爹喊娘道：“哎哟哟，我的小祖宗，拿着东西赶紧走吧！老汉不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计较还不成么！”
“那就多谢咯！”单无笑一点也不客气，更没心思跟那老汉继续算账。抱着一大坛子杨梅酒，一提腊肉，高高兴兴地走出对方的茅草屋。
傲东城里售卖的米酒，跟单无笑老家的米酒别无二致。当然，本身也是由于两地相距不远，同属于一个县。只不过，一个是乡里，一个是城里。
那地方叫微坳乡，已经接近本县的边境地带，当地百姓跟隔壁县的来往也同样密切。
今日饮酒，单无笑多少带了点思乡情绪，这跟对面的李默心情完全不同。
李默心中正琢磨着怎样借着这次一同饮酒拉近他二人的关系。
然而，他望着对面的单无笑一派闲情逸致的模样，并没有传说中土匪那种豪气干云，大口酒肉的粗鲁，只得自顾自的一杯杯倾泻下肚。
多喝了几口后，单无笑反倒是目光看过来，提醒他说：“人们都说这酒是穿肠毒药，可却无人愿意真的戒掉它。李公子，本王没法对你的经历作出劝解，不过，还是想多说一句，小心伤身！”
李默饮了酒后，连眼尾都泛起一丝迷人的嫣红，抬眸淡淡望向单无笑，那一刻仿佛真的已经有了淡淡的醉意，向她浅浅地勾了勾唇，嗓音沉而缓道：“虞王还真体谅他人，像我这种人也值得你一次次善意相待吗？”
他说的像是一种醉后的心里话。只不过，这份醉自然并非真心，话也不是真正的心里话。
单无笑不置可否笑了声，短暂的沉浸在对方迷离的眼神中，微微张口：“你不付出善意，又怎能获得善意？本王一直都认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比别人先迈出一步，而不是等候他人有所动作，才见势而为。”
“虞王心胸之广，在下自愧不如。”说完，李默微微垂眼，借机又敬了一杯。
单无笑无奈地轻轻摇头。她盯着对方一脸消沉模样，却始终没有将那句“要不要本王替你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屋售卖或者出租”说出口，主要担心自己再遭拒绝，反而又令二人难堪。
千里迢迢来求助，却被拒之门外，想来，这对于李默无疑是雪上加霜。
最后，李默竟然将自个儿给生生灌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次倒没有故意假装，他就是纯粹不胜酒力。
单无笑忍不住用手轻轻碰触李默那扇长长的睫羽，挠得心中奇痒难耐。她微微一笑，命人将其扶到旁边去休息，并交代：“你们在这里待他醒来，然后送回住处。”
“是。”旁边伺候的侍女欠了欠身道。
天黑之前，李默醒转。他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船舱，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失败了吗？他怀疑，微蹙眉头，用手掀开身上的棉被。
乍然感觉舱内并不寒冷，他朝着桌旁看过去，炭盆里的火温度烧得刚好，这样一看，可见对方还是用了心的。
接着，他稍显费力地站起，感觉全身依然发沉地缓缓走出船舱，见有一名侍女和几名护卫守候在门口。
那名侍女走过来道：“公子，您终于醒了？教主说，让我们送您回去。”
李默一直扶着头，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说道：“多谢。”
这酒虽然甘甜，没想到后劲会这么大。
他们虞教安排的并非马车，而是一张八抬大轿。主要是马匹数量稀少，人力则比较充足，因此，马都放在重要用途。
他坐上轿子，包括前面开路者，竟用了十数人晃晃悠悠将他抬回了平安旅馆门口。
到了地方，那些人停下，旁边一名护卫搀扶着李默下到地面。
“公子，教主还让我们给您捎句话，过两日有一场诗会，想问公子能不能参加？”
李默转身认真回答说：“麻烦替在下多谢虞王今日的款待，那日必定准时赴会。”
该名护卫道：“好的，公子。”
李默衔着一丝淡笑，缓慢转身拽着下摆向旅馆门口走去。
今日一遇，他不知道是单无笑并没有传闻中的贪财好色，还是自己先前的行为让对方有所防范。可不论怎样，眼下看起来还有机会。
单无笑回府后，被东护法特意过来问起她与一位公子同游之事。
她奇怪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更谈不上稀奇事。
东护法却一脸高兴地说：“属下只是觉得，教主也是时候该择选合适的夫君了。这些年，您一直为教中之事操劳，连终身大事都无力顾及。属下惭愧，未能替教主多分忧一些。这李默看上去就挺不错，若是教主有意，便让教中张罗一番？”
他深知，教主应当先把终身大事解决，才好安心谋业。
“你怎知他叫李默？”单无笑反问，走过去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然后继续看向他。
要知道，她都是才刚知道。
“属下听说您在寻人，便一直未松懈。于是，今日斗胆在游船时，稍稍动了点心思。”东护法按实说道。
白天，他收到回禀李默也去了河边，便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情况，或许能帮得上忙。
单无笑恍然，但不悦道：“原来是你搞的鬼！这婚姻之事，还需徐徐图之，本教自有安排。”
她担心东护法所为适得其反，主要是李默跟她从前找的那些人很不一样，一点都不好搞定。
“是！”东护法微微低头，自然也明白教主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表示，“没有教主的吩咐，属下不敢对那李默做什么。”
“清楚就好！对了，咱们还有环境好点的空置小院吗？”
“教主是想给李默安排个住处？属下之前听说，李默在京得罪了权贵，遭到迫害，不得不出逃到傲东城来求助于好友，却遭拒之门外。若是教主能此时出手相护，定能让对方感受到教主的心意。”
“这李默未必像你以为的那样。先前，本教曾救他一命，他非但不感恩，反甩锅给本教，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嘴上这样嫌弃地说着，但内心又放不下此人，这是单无笑当前最为纠结的地方。
东护法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茬，只好道：“此事，属下不便评论。那，您真的不打算帮忙？”
单无笑却是又说：“帮！不过，本教可不指望他能领情，只是……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
东护法只能颔首偷着笑了声，看来教主只不过口是心非，想了想：“属下可以找个人以紧急出售房屋的名义，低价让一套给李默。待他在此地安居下来，教主也可慢慢对此人进行继续观察。”
“嗯，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对此，单无笑心里是高兴的。
“是。”东护法得了明确指示，便安心退下。
李默返回房间时，馆内的接头人见他上了楼，不一会儿便过来敲门道：“大人。”
李默将门打开，询问：“何事？”
接头人将一封信递给他说：“京中的回信。”
李默伸手接过，拿着信又将门给关上。
他独自在房间察看过后，放在蜡烛上点燃将之烧烬。
信上，潭帅交代他，若有机会，一定要先探明清楚虞教的军事布局以及真实实力。
李默拿出纸笔，进行回信，汇报任务的进展情况。
他先是在心里头琢磨了会儿，才在信上写道：李默已经接触到单无笑，只不过，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野蛮粗鲁，贪财好色，据属下观察，其心思缜密，想要真正接近，尚需一些时日。
写完，他又出去着人将这封信给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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