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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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系统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中，方岁终于决定放他一马。
当然，需要给厄洛斯泽一个交代。
方岁吃了块肉。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咀嚼，因为动作太慢，甚至有种机械的感觉。好不容易咽下去，他又伸手去拿第二块。
厄洛斯泽扫了他一眼：“你还说不说？”
方岁的手指在空中滞停一瞬，讪讪地缩回去，摸了摸鼻子：“.....我想想怎么说，还挺复杂的。”
厄洛斯泽眸光微闪，看起来有点警惕，但又不知什么原因又松懈下来。
“其实就是.....”方岁终于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就、就那个我？”
厄洛斯泽：“哪个？”
方岁在空中比划：“就是那个啊！刚才在水里那个那个！”
“哦。”厄洛斯泽嗓音冷淡，“我以为你会喜欢。”
方岁：“........？”
他本来只是随意找个借口搪塞，没想到问出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主角为什么会以为他喜欢这种GAYGAY的事儿？
【我就知道.....】
【主人你太爱撒娇了，走捷径就是这样的。】
啊啊啊。
方岁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开始泛起红晕。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我超级不喜欢！每次你这样我都非常别扭！”
厄洛斯泽又在方岁盘子放了一块肉，填补吃掉的小山尖。望着他悲愤欲绝的表情，像是欣赏，又像是某种观察。
然后开口：“我喜欢。”
方岁差点一口气噎死：“？”
厄洛斯泽的眼眸摇曳着一团橘黄的火光，消融了不少冷意，他沉寂地盯着方岁问：“怎么办？”
方岁觉得他的视线带着小勾子，狼狈地躲开，欲盖弥彰道：“憋、憋着呗，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厄洛斯泽：“......”
这个话题无疾而终，不过好在刚才的‘喵喵喵’揭过去了。
夜更深，雨缠绵的落在森林中，空气中盈满青草和湿润的气息。
方岁直挺挺躺在软垫，望着乌黑如墨的天空发呆。
脑域的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
【主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光明骑士团和神殿已经在圣拉郡集合，只要咱们混进去，碎片3很快就能完成了！】
【错过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呢！】
【主人......】
方岁觉得它真是吵死了：“别念了，我知道了！”
系统吓得立刻噤声。
方岁翻了个身，望着不远处的厄洛斯泽。他倚坐在石壁，指尖溢出星星点点的红沙，碎沙落在小光团中，一点一点吮吸着光明能量。
吸收完光明之心后，他就会彻底觉醒神魔血脉，再也没有弱点。
可没有神格，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拥有神格，成为神明，不管是厌恶他的人，还是恐惧他的人，从今以后只能剩下崇敬。
他会接受整片大陆的祝福。
厄洛斯泽天赋那么高，肯定不甘心居于一隅吧。
方岁泄了一口气，对脑域的系统说：“你刚才推荐我的那个道具.....是啥来着。”
【斩魔神剑。】
......
方岁借用系统，将斩魔神剑送给教皇。
当时他们正在向光明神祷告，看见突然现身的方岁，以为是光明神使降世，磕了好几个响当当的头。
他们认为这场战役得到神明的祝福，必将取得圆满胜利，打算用幻影石实况转播，邀请所有子民共同见证。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方岁和厄洛斯泽在森林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晚表达过对‘那个’的不满后，主角确实有所收敛。然后他的某些执念，就通过一些小事展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方岁想吃果子，刚要伸手去拿，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厄洛斯泽先他一步拿起，以一种‘喂养’的姿势，送到他的嘴边。
方岁看到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讪讪地咬了一口。
再比如晚上睡觉，方岁有一次想睡洞穴外面，体验一下地为铺天为被的感觉，好不容易吭哧吭哧把软榻移出去，一转眼就被厄洛斯泽弄了回去。
主角一眼不眨盯着他，大有‘你出去一次我挪一次’的架势，方岁只好作罢。
类似的事情非常非常多，厄洛斯泽总是强势的‘接管’他的一切。
方岁想着反正要走了，很多事情都惯着他，氛围倒不算多么紧绷，忽略掉系统在脑域叽叽呱呱的声音，颇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但该来的总会来。
方岁正在洞穴做手工，他打算临走前留个小玩意儿给主角，于是在商城兑换了1金币的纸小屋。
他是个手残党，过程特别艰难，不是胶水太多，就是纸张太薄，花了蛮多功夫才做出屋子的雏形。
就在他准备粘贴小人时，地面突然一阵摇晃。
方岁稳住身形，警惕地看向外面。
密密麻麻的骑士悬浮在空中，列阵成整齐的方块。他们穿着统一的盔甲，手持统一的武器，面无表情地站在空中。
恍惚让人有种错觉，他们都是机械的傀儡。
骑士长祭出神级法器，‘轰隆’一声，声波扫过森林，躲藏在林中的猛兽发出痛苦的悲鸣。
厄洛斯泽平无波澜的起身，微微抬手，更为暴戾的力量将声波反弹回去，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掀翻骑士长。
妈的！
骑士长脸色黑如碳灰。
恶魔难道比神级法器还厉害吗？
神级阵法报废了，但厄洛斯泽的行踪也因此暴露。
高挑清瘦的青年站在悬崖边沿，淡淡地扫视他们，苍白深邃的面容沾着水雾，宛如一副颓华贵族画像。
实况转播忠实的记录着现场的情况，大陆的子民纷纷讨论起来。
【恶魔！】
【他终于现身了！竟然长得如此俊美。】
【他的模样真是.....】
【嘿，伙计们，别忘了海纳德家族的惨案，不要被他的样貌欺骗！】
.......
方岁心脏急促跳动，仿佛要跳出胸口。
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厄洛斯泽千万不要出事.....
然后低下头，撇了撇嘴，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怎么可能不出事呢。
光明骑士团可拿着他给的斩魔神剑呢......
【主人，没事儿哒，没事儿哒，你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系统安慰道。
方岁深吸一口气。
没错！完成任务就回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次的阵仗比海纳德庄园更大。
红火的烧云席卷半个天，灰土色的烟尘笼罩大地。
光明骑士团显然早有准备，用了很多道神级法器和阵术。庞大的黑龙幻影占据半个天空，缓慢地朝厄洛斯泽碾去。
黑龙的爪子，是斩魔神剑做的。
光之大陆的子民隔着幻影石，都感觉到这股强烈的威压。
【光明骑士团威武！竟然能召唤出如此强大的法相！我迫不及待看恶魔求饶的样子！】
【父亲种的麦子总是卖不出，肯定是因为恶魔降世，弄死这只恶心的魔物，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没错！弄死他！】
【我要看恶魔跪地求饶——】
厄洛斯泽原本并不将黑龙幻影放在眼里，却在它靠近时，感受到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他沉寂地注视着锋利的爪子。
这是可以威胁到他的法器。
谁给他们的呢？
厄洛斯泽眼底闪过一丝芒光。
在黑龙压下的瞬间，爆发出可怕的攻击，生生折断它的利爪。
黑龙发出痛苦的吼叫，庞大的幻影碎成细碎的流光。
厄洛斯泽从废墟中冲出，手里把玩着那把斩魔神剑，似乎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
【........】
【.....光明骑士团是不是太弱了？】
【这不是咱们的致胜法宝吗？现在怎么办？】
【不得不说，恶魔确实挺帅啊......】
骑士长低头骂了好几句粗口，不知所措地看向教皇。
教皇冷冷道：“找岁·海纳德。”
骑士长顿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准备！”
骑士长高喊。
“攻击！”
一道又一道光刃从天而降，密集的法器削掉半个森林。
厄洛斯泽不得不往后撤。
骑士长再次拿出一个神级法器，酝酿着庞大的雷霆之力。厄洛斯泽正准备躲开这道攻击时，却看到他将法器往反方向抛。
厄洛斯泽眼瞳倏地一颤。
那是方岁的位置。
【搞什么啊？为什么要攻击普通人！】
【这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恶魔的同伴当然也是恶魔！同情恶魔的人是疯了吗？】
......
厄洛斯泽直冲而去。
他必须比雷霆快才能救下方岁，神级法器的余威扫到他一点都会轰成碎片！
幸好，他吸收了光明之心的能量，在雷霆之前赶到了方岁身边。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展开防御，只能硬生生抗下这一击。
‘轰’的一声——
余威荡起尘烟，一圈一圈往外扩，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厄洛斯泽环住方岁，暗红的魔纹闪烁在眼角，背脊舒展巨大的黑色羽翼，蜿蜒的犄角从如瀑的黑发中探出。
他阖着眼睛，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方岁脸色苍白：“你、你没事吧？”
厄洛斯泽冷白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病气，睁开眼睛，神情依然淡漠：“没事。”
片刻，又问。
“疼吗？”
方岁脸色很难看，摇了一下头。
“恶魔现在很虚弱！！杀死他！！”
远处传来骑士长的声音，在极致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厄洛斯泽沉了一下眼皮，神情有些许不耐和厌烦：“等我一下。”
他不打算继续消耗了，他要捏碎光明之心，彻底觉醒光明血脉。虽然能量凶猛，但他可以承受。
等解决掉这些人，就和方岁去塞尔多森林。那里魔气充裕，环境适宜，布上阵法后，谁都找不到他们。
他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东西。就算是拼死带回来的魂石、魔兽，最终也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抢走。
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有目的，目的达不成就会将他送进审判日。
他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卑鄙的盗窃犯稍微露出可怜的姿态，就能得到镇民的动容和光明神的接纳。
而他只是不想交出自己的东西，就是罪无可赦的恶魔。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有自己的东西。
天际再次下起雨，这场雨比以往都大。
厄洛斯泽拢起兜帽，掏出光明之心，明黄的光团衬得他手指更为冷白。
正当他准备合拢手指时，倏地，眼瞳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他缓缓低头，一把长剑，贯穿他的胸口。
“我终于.....”清润的声音带着不同以往的冷冽，宛如高坐石台的审判者。“杀死了你。”
霎时，风止云停，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
厄洛斯泽沉落眼皮，喘息变得很重。
他缓慢地抬起手，指腹摩挲着锋利的刀刃，一眼不眨地盯着方岁。
眼底透着令人窒息的浓雾。
方岁手抖了一下，偏过头，强迫自己开口：“我还以为恶魔多么聪明呢，你真的好笨。我暴露那么多破绽都没发现。”
“我怎么可能喜欢恶魔呢？恶魔可是灾厄和不详的象征。”
“我怎么可能永远站在你这边呢？你是大陆的异端，难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做异端吗？”
“你总是问我，为什么接近你。”
方岁深深地望着他。
“现在知道了吗？”
厄洛斯泽随时可以拔出这把剑，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
他任由长剑贯穿他的心脏，任由鲜血在雨水的洗刷中流了满地。冷白病态的面容宛如地狱中的厉鬼。
方岁眨了一下眼睛。
他有点想哭。
幸好现在下雨了。
大雨可以掩盖一切罪恶和情绪。
“......我靠近你，只是为了、为了杀死你。”方岁艰难地说完，“你去死吧。”
‘轰隆！’
天际响起一道闷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厄洛斯泽沉寂地盯着他许久，倏地笑出声，暗红的眼底渗然发亮，透着无尽的冷寒和枯寂。
这是方岁第一次见到他笑。
笑得很令人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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