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寡夫的上位攻略》琉光叙夜

17、第 17 章

　　林间上，小湖泊旁，二名兽人和一名半兽人互相对视着，一时之间，时光突兀停滞，气氛带点说不出的微妙。

　　青戈只面无表情的静静站在那，但在利安得看来无端有些嘲讽。他有点委屈的低下头看着沈郁荼。嘴边嗫喏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

　　沈郁荼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眼前的局面，他的前情人目露讽刺注视着他，而他新发展的暧昧对象正一脸可怜的望着他。刹那，沈郁荼重新抬起头，他拉起利安得的袖口，再度摆出那副庄重贵族夫人的姿态。

　　沈郁荼目光温和拉着他的小叔子一步一步走向青戈，随着他们三个距离越来越近，沈郁荼能够感受到身旁利安得的紧张不安。这短短数十米的路程，青戈不躲也不避。

　　直到他们的距离相隔不过3米，他正准备嘲讽几句这对在外面就手牵手的‘奸夫’，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沈郁荼的依然温和的话语。

　　“重新认识一下，利安得，这位是青戈少将，同时过去也是我的前男友。”沈郁荼挥手指向青戈，没有半点隐瞒狡辩的意思。他微微侧头，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利安得听见郁荼的介绍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然后他就望见那双澄澈的眼睛，沈郁荼拉住他袖口的手轻轻拂过他的手腕，捏了一下，而后松开。

　　对面的青戈万万没想到沈郁荼不仅没一点慌乱遮掩的意思，还当着他的面，和这个年轻兽人的互动，心中的扭曲愤怒瞬间席卷他的理智。

　　“我还以为夫人早就忘记我这个旧情人，毕竟您是个还在丧期就跟别的兽人眉来眼去的……”怒火早已吞噬了青戈的理智，他只想怒斥眼前这对不知羞耻，尤其是这个一脸泰然自若，没有一点内疚的沈郁荼。

　　“住口，有什么话就冲我说，别对郁荼说。”利安得被嫂子轻抚手腕的瞬间，心中的百般滋味已经被抚平一半。可等青戈一开口，利安得也怒火中烧，对方不过是嫂子的前男友，在这里吼什么！

　　利安得当即站在沈郁荼的跟前，下意识维护他的嫂子。青戈的额角抽动了下，在外界看来以冷漠著称的将军此时一脸扭曲。

　　沈郁荼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个兽人，这才有些担心。他并没有把青戈的话往心里去，早在当年他抛弃对方之时，就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不过他并不想利安得跟对方对上，主要怕小叔子被打。

　　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半兽人有些头疼，沈郁荼有些后悔自己为了省事没有带那群保镖出来，要是等会打起来，他不现出藤蔓的话，还没法拉住这俩兽人。

　　见青戈捏紧指关节，咯咯作响，利安得这个文职人员也一幅要跟对面干架的姿态，沈郁荼只想扶额。

　　“如果青少将只是想说这些话，大可不必急于今天说，我后面有空随时欢迎将军大驾。”沈郁荼连忙拉住利安得的袖子，扬起脸面带微笑朝青戈说道。

　　青戈从嘴里发出一声嗤音，那声音听到利安得眉头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想给青戈一拳的样子。

　　沈郁荼更加冷静：“今天是寄托哀思的日子，将军确定要在这里争风吃醋嘛”他手指向前方那片湖泊，帝国有在教堂祷告后，来湖泊放灯的习俗。他原本就打算带着利安得放灯，只不过碰见了青戈。

　　青戈略微冷静了下，不过嘴角动了动，显然没有放弃继续讽刺的念头。

　　“利安得，跟我过去悼念一下诺伊斯吧。”沈郁荼恍若不觉，自顾自同亡夫的弟弟说。他一提起死去的丈夫，怒火中烧的利安得和心中扭曲的青戈，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两个像是突然被按下停止键的兽人，沈郁荼心中舒了一口气，同时难得真心实意地为他的亡夫诺伊斯点了一盏祈福的灯。

　　青戈看着同样被梗住的利安得，以及那名没心没肺的半兽人身影。暗地深呼吸几下，缓解那股情绪。

　　利安得看着已经到湖边放灯的嫂子，连忙跟上沈郁荼的动作。青戈没有其他的举动，他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沉默地上前，同样放了两盏灯。

　　湖面上的数盏灯会随着水面而下，帝国的人们觉得这样会把思念寄托到亡者那边。看着平静的湖面，沈郁荼难得想起诺伊斯。

　　诺伊斯，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那你最好祈祷下辈子不要再碰见我。

　　毕竟，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沈郁荼最后望了一眼，就要转身离去。青戈深深盯住他，利安得绷紧了身躯准备随时给青戈一拳。最终，沉默的兽人一言不发，率先离开。

　　看着青戈离去的背影，沈郁荼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利安得看着突然沉默的嫂子，自身也陷入痛苦的默然。

　　直到回去的路上，沈郁荼和利安得都没有言语，沉默在他们身上蔓延开来。

　　……

　　飞行器的舷窗外，折射出外界无数灯光，也折射出利安得此时迷茫又复杂的情绪。他时不时看了一眼外面，一会后又把目光转移到沈郁荼瘦弱的身躯上。

　　随着沈郁荼的沉默，利安得心中委屈更甚。千言百语梗在他的心头，他却吐不出来，他怕有些东西说开了，他再也无法获得沈郁荼的偏爱。

　　沈郁荼看起来在沉默，实则一直都在关注他的小叔子，不得不说青戈真的选了一个好时机。

　　“走吧”直到飞行器停下，沈郁荼出声发言，利安得好像一只备受委屈的狗狗，很想不理他的主人，但是又拗不过。于是同样下车。

　　不过，出现在利安得眼前，并非香榭大道的住宅。而是一栋公司大楼。

　　“这是森诺，诺伊斯身前创立的。”沈郁荼感受到黑豹的疑惑，出言解释。然后成功让利安得更加沉默，黑豹兽人就好像被踢了一脚，整个头颅都垂了下来。

　　没心没肺的沈郁荼注意到了，却还是没有安慰他的小叔子，而是拉着利安得的袖子一路乘坐电梯，直达最顶楼。此时的森诺内部仅有几名巡逻的保安，沈郁荼没有惊动他们。

　　他们登上独立的电梯，不大不小的电梯内部唯有他们二人。如果是之前，利安得必定会凑到沈郁荼身边，缠着他。而现在被他拉住袖子的利安得，像个还在处于别扭中的大狗狗。

　　电梯大门被打开，夜间的顶楼风景的确更加好看，沈郁荼没有灯光全打开，这样略显昏暗的灯光能让他更好地欣赏星空。

　　他松开拉住利安得的手，继而自己坐到一处沙发上，不出意料的，利安得看起来更气了。

　　“坐”沈郁荼对今晚的利安得说了第三句话，这个年轻的黑豹深吸一口气，很想硬气的说，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坐。

　　可最终利安得还是磨磨蹭蹭，找个沙发坐下，这次，大黑豹挑了一个离寡嫂不远不近的沙发坐下。而另一边，沈郁荼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刻，他很懂青戈对他扭曲的爱恨，也很明白，如果不尽快处理掉青戈，那么对方会不断给他搞破坏。

　　可就像青戈恨他又爱他一样，沈郁荼不但不处理对方，反而刻意放任对方，引诱对方……

　　“我和青戈是从小就认识的，那年我6岁，他9岁。”沈郁荼脑海中闪过幼年时的一幕幕，利安得沉闷地说他知道。

　　“我们一起度过很多年，他跟我是青梅竹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沈郁荼的脑海里突然想到那年，哥哥沈云谏在房间里面教导他，他说人类总是害怕异类，被他们发现是异类的话，就会被排斥出人类社会。

　　小郁荼面无表情听着，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哥哥解释说被认为是异类的话，也会让父亲和亚父为难的。小郁荼还是不解，但他不想让亚父为难。

　　为了不让亚父痛苦，沈郁荼决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而非异类。哥哥沈云谏好像对此很有心得，他对郁荼说，他得先学会微笑，人类总是对笑容抱有各种期待。

　　18岁的沈云谏对弟弟做出示范，他那双天然上翘的嘴角，微笑的时候总是充满魅力。小郁荼学得认真，可他总是领悟不到人类微笑的精髓。笑起来无端有些可怖，这是沈云谏的评价。

　　郁荼不解，明明为了达到跟哥哥一样的效果，他特意把嘴角捏得跟哥哥类似的模样。沈云谏说：他得带点情绪融入，不能只知道模仿。

　　情绪，那是什么？沈郁荼的练习卡在那一步，直到亚父郁木过来看他们，郁木一见到俩兄弟，就扬起一阵笑脸。那瞬间，小郁荼嗅闻到亚父身上喜悦的情绪，他调动那股情绪，同时脸上展露笑容。那纯洁美好的微笑，第一次在小郁荼脸上呈现……

　　“我和青戈一起在野外玩，他总是很照顾我，给我摘果子，我们一起去看小动物……”昏暗的办公室内，沈郁荼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同利安得说起从前，让年轻的兽人越听越心酸，他没有去打断沈郁荼的回忆。

　　而沈郁荼闪过一幕幕过去，最终想到那年，在哥哥教导下，沈郁荼学会微笑。同时，他得学着更像一个正常人。沈云谏让他从仆人的孩子里任意挑选一个当实验对象，练习他的面部表情。

　　他在马棚里面，找个那年的小青戈，看着那年温和又青涩的青戈，沈郁荼露出他练习已久的笑……

　　利安得强忍心酸，直到听到那年18岁的沈郁荼跟21岁的青戈隐瞒家长悄悄在一块。他咬紧牙关，心中那名为妒忌的毒蛇不断啃噬他的内心，他不断在心中描绘刚成年时沈郁荼的摸样，他同对方青梅竹马，还谈了三年的地下恋……

　　妒忌之火，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然后他就听见沈郁荼的下一句话。

　　“然后，21岁那年，我在社交舞会上看见诺伊斯，我就同青戈分手了，嫁给你哥哥。”沈郁荼说起这件往事时，先前脸上的怅惘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冷酷。

　　这样急转直下的情况让利安得稍稍找回理智，灯光下，沈郁荼的眼神没有平时的澄澈，而是另外一种让人战栗的欲望。

　　利安得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现在的沈郁荼。

　　而沈郁荼说完那些年的过往，重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利安得身边。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瘦弱，可这样的他让人不敢直视。

　　沈郁荼就是欲望本身，他是无数欲.念的交织，他的内心永远都得不到满足，内心永远燃烧一股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

　　他就是一朵，照间世间无数欲望的恶之花。

　　“利安得，我就是这样的半兽人。”沈郁荼没有对这个年轻兽人隐瞒，他刚刚可没有说谎，只不过是隐去了更多的过往。

　　“所以，你还有机会反悔。”沈郁荼的圆润的指尖轻轻划过兽人的脸颊，感受到那股触感，利安得的心中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思疯狂摇摆。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这个恶劣的半兽人远点。可他的灵魂却叫嚣着要拥抱眼前的沈郁荼。

　　利安得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更可悲的是，他的情念已然被沈郁荼挑起。

　　而这个恶劣的半兽人明显发现了，他笑着，笑得很大声。那笑容甚至带着几分癫狂和堕落。

　　“你想要吗？利安得”沈郁荼笑着说出这句话，在繁星点缀的夜空下，眉眼暧昧又带点引人沉沦的堕落感。

　　利安得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被欲望所支配，这让沈郁荼更加满意。他能够清晰捕捉到利安得此时的痛苦挣扎，这个年轻的黑豹就像溺水的人牢牢抓住一根浮木，殊不知这根浮木早晚会把他带入黑暗。

　　“好好休息啊，利安得。”好心肠的沈郁荼把这片区域让给小叔子，自己施施然回去。

　　徒留身后的利安得不甘又痛苦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