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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箫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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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雨夜箫声
雨,冷得像深秋的寒刃,将“听雪楼”的飞檐翘角切割得模糊不清。
楼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杀气。武林盟主沈星河的尸体就坐在檀木太师椅上,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小憩。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唯有他眉心,一点朱砂般的红印,鲜艳得诡异。
“又是‘无声杀阵’。” “追魂剑”谢无痕的声音很冷,比他手中的剑更冷。他环顾四周,窗棂紧闭,门栓完好。这已是三个月来,第九位以这种方式毙命的顶尖高手。现场永远找不到凶手的踪迹,只有那一点夺命的朱砂印。
窗外,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乘着雨丝飘入,调子凄清古怪,不似中土任何一曲。
谢无痕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不是怕,是感到一种被玩弄的愤怒。凶手就在附近,或许正透过雨幕,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脑海中飞速掠过所有线索:朱砂印、密室、诡异的箫声……它们像散落的珠子,却寻不着一根串联的线。
第二章幽谷医仙
要解这非人之局,或许需寻非人之法。谢无痕想起了“幽谷医仙”苏晴。她非但医术通神,更精研天下各种奇门异术,甚至那些被视为“天外奇谈”的学问。
幽谷深处,药香弥漫。苏晴的青衣素净,眼眸却亮如晨星。她仔细查验了谢无痕带回的,从另一位受害者身上拓下的朱砂印图样。
“这不是朱砂,”苏晴的指尖轻轻拂过图纸,语气凝重,“这是一种……心魔残留。谢大侠,你相信人的‘心魔’可以被人为控制吗?”
谢无痕皱眉。
苏晴继续道:“人人都有心魔。有一种技术,能将人的‘心魔’,完全放大,冲破枷锁,隔空取人性命于无形。这朱砂印,便是那心魔灼烧留下的痕迹。”
她走到一排古籍旁,抽出一卷残破的羊皮卷,上面绘有奇异的星辰与经络图案。“上古秘卷有载,‘星陨一族’,能以音律引导心魔,共鸣而杀人。那箫声,恐怕就是关键。”
杀人于无形的,不再是罡气或毒药,而是无法捉摸的心魔。
第三章音律杀机
依据苏晴的推断,凶手必须以箫声为媒介。谢无痕开始重新审视所有案发地点,他发现,它们都围绕着一座废弃的古老观星台。
月圆之夜,谢无痕与苏晴潜入观星台。台上,一人蓝衣飘飘,正吹奏着一支玉箫。箫声不再凄清,而是充满了肃杀之气,仿佛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向人的脑海。
“果然是你,‘玉箫客’柳随风。”谢无痕剑尖遥指。
柳随风缓缓放下玉箫,脸上带着一种悲悯与狂热交织的复杂神情。“谢无痕,你来了。”
“为何要杀他们?”
“为何?”柳随风轻笑,“因为他们该死,我背负血海深仇,要杀光所有仇人。我偶然得到了‘星陨一族’的传承,这箫声,便是引导心魔的法门。杀他们,是用他们的心魔!”
言毕,他不再多话,玉箫再启。这一次,箫声化作实质的攻击,谢无痕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钉凿入,手中长剑几乎脱手。周围的空气在音波的震荡下开始扭曲,石子自行跳动,这是心魔干涉现实的恐怖景象。
苏晴急忙取出几根银针,刺入谢无痕头顶几处大穴,低喝道:“守住灵台清明!他的音波能引动对手自身气血反噬!”
谢无痕依言运功,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心魔侵袭。他明白了,那些死者,正是在这诡异的箫声引导下,自身心魔被无限放大、失控,最终冲击心脉而亡,所以外表才毫无伤痕。
第四章心剑破障
观星台上的战斗,已超越寻常武学的范畴。柳随风的箫声时而如魔音贯脑,扰乱神智;时而凝聚成无形的精神冲击,如重锤般砸来。
谢无痕的剑法虽快,却常常斩在空处,因为真正的攻击来自于声音,来自于心魔。他身上已多处被无形气劲所伤,鲜血染衣。苏晴则以金针射向柳随风,干扰其吹奏,但收效甚微。
“没用的!”柳随风狂笑。
谢无痕气息紊乱,汗水与血水混合而下。依靠招式和内力,根本无法近身。绝望中,他闭上了眼。他想起了师父的话:“无痕,最高的剑法,并非斩敌,而是斩却心中之迷障。”
心……迷障……
豁然开朗!
他不再去“听”那扰乱的箫声,也不再试图用内力硬抗。他将所有意念收归一处,回忆着生命中最宁静的时刻——雪落无声,月照大江。一股澄澈的“剑意”自他心湖中升起,这不是内力,而是他全部精神、意志的凝聚。
这一刻,他以自身为剑,意念为锋。
谢无痕猛然睁眼,眸中精光暴涨,如冷电划破黑暗。他没有出剑,而是发出一声长啸!这啸声清越激昂,不蕴含丝毫内力,却充满了他一往无前、斩破虚妄的坚定意志!
“嗤——”
仿佛布帛被撕裂。那充斥天地的诡异箫声,竟被这心念之啸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心魔领域,破了!
柳随风身形剧震,箫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向谢无痕:“你……你怎么可能……”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谢无痕动了!追魂剑如流星经天,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剑光一闪而没。
柳随风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沁出的血花。他手中的玉箫,“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神通……终究……敌不过……一颗……人心……”他喃喃着,仰天倒下。
第五章弦月如初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弦月清冷地挂在天边。
苏晴为谢无痕包扎着伤口,轻声道:“你最后那一声长啸,并非武力,而是纯粹的精神力量。”
谢无痕望着远方沉寂的夜色,“于我而言,那只是一剑。”他依然相信手中之剑,只是如今更明了,剑的强大,源于执剑之人的心。”
远处,城市的灯火依稀可见。谁又能知道,在这片古老的星空下,一场关乎心魔的暗涌,曾如此惊心动魄。风起了,吹散血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