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块木头》意予

36、周末的约定与游移的指尖

　　周六的早晨，陆星是被窗外啁啾的鸟鸣唤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她伸了个懒腰，想到不用上学，心情格外松快。然而，这份松快里，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落。

　　不用上学，就意味着整整一天，都看不到那个沉默又让人安心的身影了。

　　她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吃着妈妈准备的早餐时，还有些心不在焉。手机安静地躺在桌边，屏幕漆黑。她好几次忍不住拿起来看一眼，又失望地放下。那块木头，周末肯定不会主动找她的吧？

　　正当她戳着碗里的煎蛋，第一百次在心里默默吐槽温书昀是块真正的“木头”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陆星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扑过去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个她刚刚还在吐槽的名字。

　　**【今天有空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却让陆星的心脏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跳起来。她强压住瞬间涌上的雀跃，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

　　**【有呀！怎么了？】

　　发送成功后，她又觉得这样回复太不矜持了，赶紧补充了一句：

　　**【我在家写作业呢。】

　　意思是：我很忙的，但如果是你找我，我可以有空。

　　手机很快又震动了一下。

　　**【市图书馆新到了一批物理竞赛的参考书。】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是邀请，更像是一个信息的共享，附带了一个极其克制的询问。典型的温书昀式风格。

　　陆星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他面无表情打出这些字的样子。她努力让自己的回复显得平静一些：

　　**【好啊，正好我也有几本习题想借。】

　　**【几点碰面？】

　　**【十点。】

　　**【小区门口。】

　　**【好，一会儿见！】

　　放下手机，陆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从椅子上跳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刚才那点空落落的感觉瞬间被填满，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她看了看时间，立刻冲进衣柜前，开始纠结穿哪条裙子。

　　最终，她选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像一朵迎着阳光的小向日葵。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才满意地背上书包，跟妈妈打了声招呼，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走到小区门口时，还差五分钟十点。陆星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温书昀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长裤，身姿挺拔，在周末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爽干净。

　　他看到陆星，目光在她鹅黄色的裙子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只是淡淡地说：“来了。”

　　“嗯，等很久了吗？”陆星走到他身边，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是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没有，刚到。”温书昀说着，很自然地转身，和她并肩朝公交车站走去。

　　周末的公交车比平时空一些。他们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陆星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情像天空一样晴朗。她偶尔会指着窗外某个有趣的店铺招牌或者可爱的小狗，小声跟温书昀分享。温书昀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眼，然后极轻地“嗯”一声作为回应。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前方，或者窗外的某处，但陆星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她这边。因为她每次说话时，他看似随意放在腿上的手，指尖都会几不可察地动一下。

　　到了市图书馆，果然比学校的图书馆大很多，人也更多。温书昀显然目标明确，径直走向物理竞赛资料区。陆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在书架间穿梭，认真寻找书目的侧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专注时的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温书昀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书，又帮陆星指出了几本对她现阶段学习很有帮助的习题集。两人抱着选好的书，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区。两人各自安静地看着书，偶尔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陆星遇到一道不太理解的例题，下意识地蹙起眉头，轻轻“咦”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手指点在了她困惑的那一行。

　　“这里，”温书昀的声音低沉而轻，怕打扰到旁人，“需要用到这个公式的变形。”

　　他凑近了一些，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推导过程。陆星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能看到他低垂的、长长的睫毛。她的心跳又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讲解完毕，他正准备收回手，陆星恰好也想把书往自己这边挪一点，方便看清他写的公式。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轻轻地擦过了他的手背。

　　那触感微凉，却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两人同时顿住了。

　　陆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心脏狂跳，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恨不得把脸埋进书页里。

　　温书昀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瞬。他什么也没说，缓缓收回了手，重新坐直了身体。但陆星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见，他那只刚刚被她碰到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握成了拳，放在桌面上，而他那原本白皙的耳廓，此刻也染上了明显的绯色，一直蔓延到颈侧。

　　他……也紧张了吗？

　　这个发现，奇异地缓解了陆星的羞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甜丝丝的悸动。原来，并不只有她一个人会因为这样不经意的触碰而方寸大乱。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格外“专注”于书本，谁也没有再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暧昧的张力。阳光静静流淌，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

　　直到中午，两人才收拾好东西离开图书馆。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比来时更微妙了一些。依旧没有太多对话，但那种若有似无的牵引感，却更加清晰。

　　快到小区门口时，温书昀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侧袋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陆星。

　　“给你。”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这是什么？”陆星惊讶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包装精致、散发着淡淡抹茶香味的饼干。

　　“刚才路过便利店，买水时顺便买的。”他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行道树，“抹茶味，你应该会喜欢。”

　　陆星记得，她好像只在很久以前的一次闲聊中，随口提过一句喜欢抹茶的味道。他竟然还记得。

　　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柔软得一塌糊涂。她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小口，茶香浓郁，甜而不腻。“很好吃，谢谢你，温书昀。”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耳根似乎又有点红。

　　“那……周一见？”陆星抱着饼干袋，仰头看他，眼睛弯弯的。

　　“周一见。”温书昀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才转身离开。

　　陆星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散发着清香的饼干，感觉周末的阳光，从未如此温暖明媚过。指尖那短暂的触碰，他泛红的耳根，和这包“顺便”买的抹茶饼干……每一个细节，都成了这个周末最甜蜜的印记。

　　【小剧场：便利店的选择】

　　那包抹茶饼干，并不是“顺便”买的。温书昀在图书馆就注意到她似乎有点饿，在便利店琳琅满目的货架前，他犹豫了足足五分钟。巧克力太甜，草莓味可能太腻，原味又太普通……最终，他想起了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曾笑着说喜欢抹茶清爽的味道。于是，那包绿色的饼干，被放进了购物篮。结账时，他甚至没敢看她可能出现的表情，只是快速地将饼干塞进了书包侧袋。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刻意又最直接的关心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