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金毛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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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有几位同事提议大家一起去海边消消食。大家一起去吹吹海风啊，聊聊诗和远方啊还是很美好的。
就是现实强差人意，让一群理工科出身的人聊这一类的感悟一般情况下都会变成另外一个画面——水好凉啊，沙子怎么这么扎脚？
他们做一行的需要对事物有一定的感性认识，接触久了自然就形成了面对事物从感受事物的本能出发的习惯。
徐深不明白了，“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么充满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的策划的？”
“不是我们想的，是老大想的，一开始做这个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嗯，许峰就是他大学舍友，后来做出个大概才拉大家入伙的。”
许峰嘴里嚼着一片刚买的椰子干，点点头附和急着开口囫囵吞下去后说：“嗯，我想想啊，他大学有段时间挺低沉的，之前还参加些社团活动，从那段时间开始就不参加了，天天不是闷在宿舍就是去图书馆。”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找我说话……”
“许峰，你能帮我吗，我想做个项目，我会付你报酬的。”
许峰早上六点多从床上下来解手，看见孟殊白坐在发着白光的电脑面前，冷色调的光照的他整个人脸色惨白。他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一副像从炼狱中出来到人间索命的鬼的样子，声音幽暗，好似冒着冷气。
现在又正值冬天，六点多宿舍还是一片昏暗，他看着孟殊白课桌前的黑影，熟练地抽出他压在床垫下的迷你桃木剑对着那“附灵”喊道：“你不是孟殊白，快从他身上下去！”
“许峰，我认真的。”许峰看见孟殊白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不动的坚定。
许峰被这带着重量话语震惊，但还是带着歉意委婉的拒绝了，“你让我帮你拿饭都行，但是这……我可能真做不来。”
“那你后来怎么又答应了？”徐深追问道。
晚风微凉，许峰将手踹进口袋，呼出一口气说：“后来想想这是他大学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向我求助，我先听听他想让我做什么，毕竟之前他也没少帮我。殊白这人嘛别看他平时冷冷的，经常带我上分呢。”
“他说有关美术设计的事情要请教我，我说可以，这我在行，只要不是要我去敲代码都好说。再后来，你们也知道了……”许峰向孟殊白所处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陷进去了。”
“真正让我自愿为这个项目肝脑涂地的从来不是公司的优待，而是它带给我的意义。”许峰望着平静的海平面，思绪随着海波一遍又一遍的推向海岸。
“许峰，我说过了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测试员不能长时间使用VR设备。”孟殊白急匆匆地推开实操室的门，却看见里面的人摊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泣不成声。
孟殊白不敢惊扰他，安静地合上门“许峰……你怎么了？”
被问到的人好像突然才意识到实操室里有人，许峰赶忙抹了把脸，声音有些显得不自然，“啊……你怎么来了。”他无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他人面前，即使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孟殊白。他尝试过忍耐，把情绪压下去，但最终还是溃不成军。
眼泪还是渗进他强行撑开的嘴角，脸上被泪水洗过的地方皱皱巴巴，眼睛又红又肿，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孟殊白：“人为什么要离开啊？”
“为什么离开这么久又让我再见到她啊？”
“为什么我之前天天想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样子，现在却在梦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带着微笑拥抱我？”
“为什么……”
孟殊白耐心地听完他问的每一个“为什么”，难得温柔，“可能是你想见她了，或者，她想见你了。”
许峰被眼泪呛了呛，有点孩子气发问，“那……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见我？”“这我不知道，你得问周公。”听见这句话的许峰破涕为笑。
“别哭了，哭得难看。”
“嘁还以为你真转性了。”他们背着夕阳，一起打开实操室的大门。
从回忆中脱离的许峰对身边跟他同样看着一片夜色的徐深说：“你该明白了吧，殊白在台上举的例子——其实那不是什么测试员，只是一名设计部员工，我而已。”
“我的妈妈死在那年夏天，死后一年的冬天我再次见到她。从那时候开始我明白她真正的离开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吸引住人们的目光，“快看那边有人放烟花！”她旁边有个女生笑着反驳她，“那是仙女棒。”一开始说话的女孩兴奋地说；“我们也买两个玩玩怎么样？！”
另一个女生宠溺地摸摸那位女孩的头发说好。
看到眼前的场景，徐深下意识地寻找孟殊白的身影，他跟许峰打了声招呼后离开了。他找遍了四周的人群都没有找到孟殊白，最后还是在岸边一块石礁旁找到他。
一团乌黑黑的人影，中间冒着星星点点的焰火。原来他早就买了仙女棒，一个人猫在石头边静静地观看火花盛放。徐深伫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火花在孟殊白脸上回闪，白光，黄光，红光，映照在他恬静的脸庞。
他凑得很近，近到火光快要触碰鼻尖。眼睛里盛满了烟花的璀璨，分不清到底是星光还是火花。
不管是哪个都很耀眼。
徐深在仙女棒烧完那刻靠近他。孟殊白用耳朵一点一点追踪着站在他身后的人的脚步，最后身后的人停下脚步，他抬起头。
“孟殊白。”
“多的没有。”孟殊白向徐深递去一根未燃烧的仙女棒。
徐深接过仙女棒后晃了晃说：“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是。”
他没有否认“一个人”。徐深也学孟殊白蹲在地上，满心欢喜地点燃仙女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花火，火点擦过他羽毛般的眉睫。孟殊白也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看着花火，也看着举着它笑得神采飞逸的人。
火光滋啦滋啦，不断往外冒出的星点子，有些火点坠落在沙土里很快又消失不见。孟殊白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手心有点冷，他用双手将火花笼住说:“别让它跑了。”
“嗯。”
孟殊白双手握上来的时候徐深在想，就连电线杆上的麻雀都成双成对，孟殊白为什么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呢。
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下来，安静到只能听到一砰一砰的心跳声。徐深在发呆，望着他手里的火花发呆。即使是这样孟殊白还是感觉手心热得发烫，仿佛被像徐深一样热烈的目光灼烧。
想到这他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站起身，还欲盖拟彰地说了一句：“我刚刚手有点冷，现在好多了。”
徐深闻言站起来用手背碰了碰孟殊白的指尖，“哦是有点冷，前面好像有卖热椰奶的地方，我去瞧瞧。”转身准备离开。
孟殊白没想到徐深是这个反应，赶忙拉住他，“徐深！”
此刻两人身后突然响起像烟花绽放一样庆祝的歌声，“happy brithday to you,生日快乐我家的小宝贝！”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金毛犬咧着嘴不停地摇着尾巴围着自己的主人打转。
一会兴奋地横冲直撞打翻“蛋糕”，一会又开心地往主人身上跳。最后小狗的主人还是稳稳地接住了小狗，兴高采烈的小狗趴在主人身上好不得意。
像一位金发的小王子，像天上的皎皎明月，像有些娇纵，有些任性的小太阳，还是能得到别人的偏爱。
孟殊白觉得徐深真的挺像眼前被爱意包围的小金毛，在朋友面前调皮又捣蛋，大家会被他的举止惹火，但被他身上的光芒吸引也不是假的。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在庆祝声中孟殊白问他身边的人。
“徐深，你觉不觉得这只小金毛挺像你的？”
“像我？”
孟殊白嗯了一声，“像你成天笑嘻嘻的。”
徐深听到后猛然转头看向孟殊白，却看见孟殊白带着平时很少显露的梨涡毫无察觉地看着前面的金毛犬，看到它不停地撒泼打滚，他也跟着咧开了嘴角。
“如果我……”徐深有点踌躇，如果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呢？
“嗯？”看着小金毛的孟殊白依依不舍地回头问徐深。
徐深心想，看来真的很喜欢啊。“哦没什么……”他也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说：“我也觉得。”
“看得这么开心啊，回去也养一只？”徐深用手臂肘了肘孟殊白
孟殊白回头看了一眼徐深说：“我想养大的。”
徐深听得云里雾里，奇怪地问道：“可金毛小的时候最可爱啊，况且等它长大了你不就可以养大的吗？”
孟殊白没有回答，蹲下身画了个自己还画了被自己用绳子拴住的小狗，旁边标注着六个大字：孟殊白与徐深。用手指戳戳旁边那只小狗微笑着说：“我想养这样的，你给吗？”
吓得徐深连忙摸了摸自己空寥寥的脖颈，发现并没有东西，才放心的叹出一口大气。又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狗儿子喊孟殊白爸爸的场景，有点毛骨悚然，“还是别了吧……”
好话赖话都分不清，孟殊白拍了拍手上的细沙，撑着地面站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金毛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