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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一次警告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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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傩忐忑不安的回家以后,她看见了很久没有看见的一大堆人,安小姐,里维尔,冶尼,依娃,爱伦等等,那间很大的客厅里已经挤得满满的了。
‘庞泽雷夫人打电话给我说,你没有去学校’安德烈一看见回来的李傩就停止了谈话,先来管教她了。
‘课?’李傩记得今天是没有课的。‘我忘了----’她的脸忽然因为淘尼的事情发起了烧。
‘西而维是去约会了吧’冶尼忽然尖细着嗓子笑起来。
李傩的心事被戳穿了,她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人,一样暴露在了安德烈的眼前。他的眼睛因此转为了一种很阴郁的颜色‘你去找把椅子坐下来,听听大家的讨论’。但是足足10分钟里,客厅中的气氛都因此很尴尬。依娃看了李傩一眼,充满了同情。
4月复活节前后,大家要开始一场欧洲五国的芭蕾巡回演出,剧目是[浮士德][希尔薇娅],并且,巴黎歌剧院也会参加进来,他们的芭蕾明星德尔菲娜·穆姗和卡尔·帕奎特就在演出其列。
冶尼问‘[希尔薇娅]是打算遵循着梅朗特首演版本的基本风格吗’
安德烈把手合在一起,架在了嘴上,那是他心情不定的典型动作,似乎他还在对李傩因为约会忘记上课的事情念念不忘。‘那个,法国那边打算主持,我们主要负责[浮士德]的演出’
冶尼不高兴了,‘他们为什么不做[浮士德]呢?就因为是德国的原稿吗’冶尼是德国的后裔,而且还是血统很纯的后裔,他对法国人老是没有好气。
安德烈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依娃,我想知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傩马上扫了一样依娃,她看不出她什么地方不对。
‘我会好起来的,上次排[吉塞尔]的时候扭伤了,一直没有好好修养---’她苦笑了一下,好像在说,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活下去是多么的不容易。‘当然要是你打算让西而维来代替我的话-----’
原来上次,依娃并不是如WILL所说,假装受伤。想到这里,她忽然怀疑起WILL评论淘尼的很多话,肯定也是错的,她一个人自顾自得想。
忽然她发现所有的人都望着自己,‘出什么事了吗’
‘你没有在听’安德烈的声音忽然沉下去了,接着他的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生怕他的怒火会转嫁到谁的身上。
安德烈别过了脸,不出声了很久,‘对不起,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们还是换一天来谈这件事吧’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赶紧离开。依娃出门的时候,拍了拍李傩的后背,‘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先到我家’
‘她哪也不能去’安德烈忽然从椅子里抬起头,安小姐赶紧拉走了依娃。
李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安德烈。
安德烈坐在椅子里,就这样一直的看着李傩,简直都要把她看破了,都没有说一句话。到了最后,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你的爱人是斯特,斯密斯基吗’
李傩一下懵了,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淘尼的爱人,‘我只是---遇到了---’
她原本想说这话,让安德烈的怒火小一点,但是适得其反,安德烈像被人击中了胃部,一下赴下了上身。‘西而维,你回你的屋子去,到我去叫你下来为止’他慢慢腾腾的磕出了一句,但是每说一个字,他的耐性就消失一点。到他停嘴的时候,李傩完全吓傻了,因为她面对了一座马上要爆发的维苏维火山,一旦爆发,就毁灭庞贝城
李傩回到屋子里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的巨响,她楼下的火山爆发了。李傩怕的缩在墙角里,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一次的响动,都撕扯着李傩的心,她很害怕那双蓝眼睛会从此离开自己。但是她又害怕这种生活在那对眼睛下的日子。
过了很久,李傩听见安德烈出门的声音,她从窗户里看出去,安德烈正要发动车出去。一刹那,她看见了安德烈的眼睛,那对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什么地方,但是就是不看自己,泪水模糊了李傩眼前的所见。
‘下雨了阿’李傩对自己笑笑,但是她就是止不住心里的伤痛。她跑到楼下,看见丢在地上被揉扯得不像样的舞剧介绍,是《希尔薇娅》的。
她知道那舞剧,又名《月光仙子》的,是法国古典芭蕾五大名剧之一,1876年在法国巴黎歌剧院首演后,就成了该院专有的保留剧目,这部三幕舞剧将法国芭蕾的“唯美”和“浪漫”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也和许多古希腊神话一样,《希尔薇娅》讲述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美丽的仙子希尔薇娅,在月光如水的林中空地自由嬉戏,被青年牧羊人阿蒙达窥见,不由产生爱慕之心。在爱神帮助下,两人战胜了觊觎希尔薇娅的强盗(黑神)奥里安,并说服反对他们相爱的月神,得到了祝福。
但是李傩深深的知道,自己是当不了美丽的仙子希尔薇娅得,因为她的月神是永远也不会被说服。她要么放弃她的爱情,要么放弃她的月神。
李傩在这种痛苦里挣扎了3个星期,但是效果不见得好,因为这21个白昼跟黑夜里,安德烈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淘尼却像影子一样跟着李傩。
迷茫的女人是天下最不设防的堡垒,李傩开始一天比一天相信自己是已经爱上了淘尼,不然她的那种心动,实在是无从解释。
所以一天练习课结束后,李傩同意跟淘尼一起出去吃晚饭,虽然她在回答‘好’的时候,是那样的犹豫。但是目下的这种寂寞,或者说是父母催促下的惶不择路,让她不能去想这通电话的意思。公演前后,她积聚的志向也开始在父母的‘女子终生大事最重要’面前变得脆弱不堪了。
就在李傩想不明白的时候,有人一下从她的身后夺走了电话。她回头一看,她所在的走廊里只有WILL。
‘大家都说你陷入爱情了’WILL嘻皮笑脸的说,他的心情似乎因此特别的好。
‘没----有。淘尼只是请我去吃晚饭’李傩对WILL伸手要电话。
‘就你们俩啊’WILL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他是想跟你上床吧’
这话,其实也是李傩的心里所想。所以一旦叫WILL说出来,她就立即怒不可遏了,李傩大喊,‘别说的那么恶心’她忽然被一股内热冲的,连脖子都红了。
‘这是人的本能,有什么恶心的’WILL不但不还回手机,相反他还打开了里面的短信自顾自得看起来。‘你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这话,李傩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窘的不出声。
WILL看看她,把她的手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你要是有你表妹一半正常就好了,’他的口气听起来很像安德烈,李傩想。
‘你知道什么是处女综合症吗’WILL这么一说,李傩就懵了,她听不懂这个长长的连着拉丁文前缀的词。WILL看看她,大喊一声,‘为什么你有时间不改善改善你那该死的英语呢。淘尼那种货色排成一队,我都不会动心’
李傩觉得这是废话,WILL跟淘尼都是男孩嘛。接着她忽然想起了爱伦,她想反击,但是她不敢,因为WILL是一个水泡,太阳下开着五彩的窗户,晶莹夺目,但是却脆弱的一吹就破。
‘我已经答应淘尼去吃饭了’李傩嘟囔着。
WILL套上他的夹克,‘你也曾经答应安德烈,不会让他赊本’他看了一眼李傩,‘我今晚就当次好人,陪你一起去吃饭’
虽然听上去是个馊主意,但是李傩心里的惶恐却因此消失了。她高兴把手塞进WILL的口袋里。即使她知道WILL也是个会胡说,乱猜别人有邪恶用心的人,但是WILL就好像自己连身的姐妹。
出门的时候,WILL很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傩跟一个陌生男子碰在一起的尴尬表情‘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好猎物的。你最好不要希望每一个跟你擦肩而过的男人都会可能陷入你的情网’
这话说得很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李傩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每一次近距离接触那些她不反感的异性时,她都有WILL所说的那种渴望。大概也是因此,她的两足像灌注了水银,哪里也去不了。
她是不是一个故意装纯洁,但是却很虚伪的人呢
到达跟淘尼说好的等候地点时,李傩心里的一个疑团正在迅速扩大,自己是不是其实也在用这种心理去套淘尼呢??
约定好的时间足足又过了半个小时,淘尼的影子才从大路的拐角处出现了。WILL看了一眼李傩,一脸的欲言又止。可是李傩陷入她的痛苦里,没有发现这个。
‘嗨,WILL,你也在这儿----’淘尼看看这个大电灯泡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似乎更快乐了。吃饭的时候,他简直忘记了李傩还在自己的身边,一个劲的跟WILL聊天。所以等李傩去帮他们冲咖啡的时候,WILL忽然出声了,‘西而维,你是在跟淘尼同居吗?’
‘当然不是’李傩奇怪的问。
‘那大家就一起做家务’WILL说着,丢下淘尼,跑进厨房,死死的盯着李傩的脸,‘你是疯子吗,为什么在这里当牛做马?你又不是他老婆?’
‘可是活儿总得有人做阿,我妈妈说,女孩勤快一点会有人爱的’李傩幸福的弹了一下手上的泡沫说。
‘那就是说,你其实的理想是当家庭主妇了’WILL说着,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碟子。‘这里不是你的家,你最后记得,这的主人是个单身的男孩。要是不打算爱他的话,就不要给人错觉’
正说着,淘尼进来了,他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很自在的看着干家务的李傩,对WILL说,‘来罐啤酒?’
李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她忽然发现,父母的话不完全是对的,或者说自己在滥用他们的教导。在淘尼的眼里,自己只是他寂寞时候,打发时间的伴儿,一个让他在心理上追求被爱平衡的人,就算是自己跟他上了床,自己也不过是他满足生理需要的一个个体而已---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追求别人的喜爱,哪怕要像哈巴狗一样的乞怜呢。
最可恶的是,本来她很想把东西一扔,一声大吼的,但是在淘尼的眼前,自己还是个嘻皮笑脸的家伙。因此李傩对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个劲的想对自己吐唾沫:‘王八蛋!!!’
之后四天里,她对自己的怒气无法宣泄。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怎么也还算个好人的想法荡然无存,现在李傩最轻视的人就是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是具行尸走肉。这也影响了她的课上练习。庞泽雷夫人于是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背上狠狠抽了三下。
‘你永远也就只能凭小聪明去跳个小角色,去哗众取宠’她大声说,因为激动跟愤怒,她脖子上的青筋一直抽搐着。
‘本来,我还打算让你跳[浮士德]里的瑪格麗特呢’她一边说,一边煽动着自己的情绪。练习课上的人都偷偷地看着李傩,看她怎么应付夫人的雷霆大怒。
本来李傩是想忍耐的,但是对于淘尼的愤怒,不知为什么转嫁到了夫人的身上,李傩本能的认为是自己太顺从了,夫人才对自己为所欲为。所以,李傩一下直起了腰,她的背因为愤怒,而微微锅了起来,发着抖,‘我不是靠小聪明,我很努力’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夫人像看见天外来客一样看着李傩,整整36年的芭蕾教学人生中,庞泽雷夫人训练了无数著名的舞蹈家,但是从没有人敢对她吼叫。最早对李傩的印象不佳深深的刺痛了夫人,‘很好,大家继续练习’她像没看见李傩一样走开了。
下午的时候,学院向李傩出具了第一次警告信。(英国一般的学院或者工作单位会出具2次警告信,跟最后警告信,然后是直接开除。因此是很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