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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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琪和西尔巴兹家的渊源，可以说是非常深。
当年她刚出海，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眼就喜欢上了雷利，她大胆追爱，像所有怀春少女一样奋不顾身，最后却发现雷利就只是雷利，和大海上任何一个男人没什么不同。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喜欢雷利的是一个名叫波雅·夏琪的女孩。
于是，少女的初恋，草草收场。
但夏琪是谁？
她是九蛇岛的女儿，是亚马逊·莉莉的皇帝候选，她生来就注定要掌控自己的国家。
她可以犯错，可以认错，甚至可以一错再错。
但她绝不傻，她比谁都清楚哪条路最适合自己。所以哪怕一条路走到黑，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强大、自信、勇敢、富有野性，敢于跟一切属于她或者是不属于她的为之抗争，只要她想要。
美丽只是她最不值得的一点。
她是盛开在女儿岛的那株最艳丽的芍药，可若有人只把她当作观赏花，那就大错特错了——她是花，可赏，亦可杀，是美丽与杀伤力并存的食人芍药。
她早已接受自己的初恋不过是自己对爱情的一场幻想，雷利只是无数滤镜叠加下她凭空捏造的完美心上人。
害死族人的相思病？其实没那么可怕，那说到底是一种自卑，她们因为爱情而畏手畏脚，产生强烈的不配得感，所以才被杀死。
可她们是王啊！为什么要因相思病而死？她们苦练的霸气、剑术、枪术，她们组建船队离开无风带，她们与各方势力建交合作……这一切，哪一样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
无风带的庇护从未让她们安于享乐，反而孕育出了最安全地带里最危险的花之一族。
她们生来享有母亲的一切荣光，她们是姐妹，是半身，更是强有力的竞争者。
她们是亚马逊·莉莉的皇帝。
这份权利与强大通过妈妈传给女儿，女儿传给孙女，孙女传给下一代。
子宫是她们给予下一代最完美的王冠。
野心是她们给予下一代最初的渴望。
……
梦里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心颤。
船舱轻轻摇晃，熟悉的熏香在空气中弥漫，夏琪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黑发如海藻般散开。
那个黑发的女人就趴在床边，专心致志玩着飞行棋，骰子碰撞的清脆声响，几乎盖过了夏琪轻柔的呼吸。
夏琪爬起来，一个翻身凑到女人身边，女人对她的靠近毫不在意，嘴里还在小声嘀咕：“六、六、六啊……给我个六吧。”
夏琪忍不住笑了，她双手撑起身子，拿起床头的点心，轻轻递到女人唇边。
女人看也没看就张口咬住，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口齿不清喊着“停！”，一只眼紧闭，另一只眼眯成缝，紧紧盯着杯里的骰子。
“抽到六了吗？”夏琪问。
“没有……”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懊恼，“是个三。”
“要我帮你抽吗？”
女人顺势靠上夏琪的肩膀，思考了片刻，轻声说：“如果我一直抽不到六……你能一直帮我抽吗？”
“可以啊。”
“那……你和我一起玩吧？一个人玩飞行棋，好寂寞啊。”
夏琪笑了，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好啊。”
女人把另一块点心塞进夏琪嘴里，绵软香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夏琪的心情更加愉悦，“既然一个人玩会寂寞，为什么一开始不找我呢？”
女人把点心递给夏琪后，就自动默认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她塞了满嘴的点心，努力咽下去后，眼睛咕噜噜转来转去，仔细思考之后说：“因为我要等夏琪来找我呀，你不来找我，肯定是在忙。如果你来了，那就是不忙了。我会一直等你的。”
女人抬起头，露出笑容，看的让夏琪心情更好了。
她说：“谢谢你，夏琪，谢谢你来找我。”
叮叮叮——！
闹钟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夏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怀里的女人瞬间消失，眼前的景象归于一片黑暗。
她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记忆中那艘芳香游蛇号的舱顶，而是敲竹杠BAR的天花板。
闹钟还在嗡嗡作响，夏琪半坐起身，一把按掉闹钟，她身上穿的也不是昨天那身衣服，而是睡衣，大概是昨晚喝多了睡着后，古罗莉欧萨把她扶回房间换上的吧。
她重新躺下，用手肘遮住眼睛。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外面隐约传来街市的嘈杂人声。
她移开手臂，望着天花板发呆，曾经及腰的长发早已剪短，变成干净利索的短发，曾经爱极的熏香如今觉得太甜，换成安神的香薰，点心也嫌腻，干脆直接不吃了，而飞行棋，她早就不玩了。
她不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如今的她已经四十多岁，年轻时的大胆追爱，也早已化作一缕过往云烟。
喜欢的女人消失不见，如今唯一能让她聊以慰藉的只剩故人之子，可自从她隐退大海，连那孩子也见不到了，留下的，只有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半晌，她长叹一口气。
“该起床了。”
夏琪慢悠悠地走下楼梯时，敲竹杠BAR还没有开始营业，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气泡升腾的轻响，古罗莉欧萨正在厨房里忙碌，捣鼓着她的海贼风味早餐。
如果说夏琪是柔和却暗藏尖刺的芍药，那古罗莉欧萨就是名副其实带着火焰的刺。
这位连名字都象征着火焰花的女人，在引退后熄灭了返回女儿岛的念头，安心留在香波地群岛陪伴姐妹，但骨子里的海贼习性偶尔还是会暴露无遗。
“久等了——！”古罗莉欧萨端着盘子走出来，声音爽朗，“古罗莉欧萨特制早餐！充满爱之激情的暖心套餐！附赠蜂蜜水一杯哦！”
夏琪忍不住笑了，打着哈欠在桌边坐下，拿起叉子开始吃饭，盘子里是简单的培根、煎蛋、黄油和烤吐司，旁边配着一小碗蔬菜沙拉，基本上都是从超市买来的半成品加工而成，但在古罗莉欧萨口中，却像是经历了三百回合大战才诞生的美味杰作。
见夏琪开始用餐，古罗莉欧萨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怎么样？拿下了吗？”
“什么怎么样？”夏琪挑眉。
“还跟我装傻！”古罗莉欧萨不满地咂嘴，“就昨天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帅哥啊！黑发黑眼，身高跟你差不多，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我第一眼就知道是你的菜，那家伙的眼睛亮晶晶的，不错吧？”
夏琪想起来了，她把那人睡了之后就直接回来继续喝酒了。
“还行吧，”她叉起一块培根，语气平淡，“没什么值得多说的。”
“啧！”古罗莉欧萨恨铁不成钢骂了一句，“废物！那我下次给你找两个，男人女人都安排上！”
“好好好。”夏琪敷衍地应着。
吃饱喝足后，夏琪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整个人软绵绵趴在了桌子上，宿醉带来的刺痛还在让她情绪不佳。
古罗莉欧萨从厨房探出头：“咋了？心情这么差？难道那男的是个秒射的废物？”
“不是。”夏琪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中规中矩吧，只是……我梦见她了。”
一瞬间，酒吧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琪的眼神有些失焦，古罗莉欧萨也沉默了。
半晌，古罗莉欧萨才轻声开口，语气轻而温柔：“你想见她？还是……想见他？”
“她。”夏琪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做不到，夏琪。”古罗莉欧萨的声音带着歉意，却也坚定，“如果你想见的是洛尔坎，那我们现在就关店，随便抢一艘船就去找他们，你只要给洛尔坎打个电话，那孩子肯定欢迎你，但如果是‘她’……夏琪，对不起，这个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夏琪停顿了一下，声音像叹息自己的任性无法被满足，“不是非见不可……我只是……”
她的舌尖在上颚绕了一圈，仿佛在斟酌词语。
“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她了。”
夏琪坐直了身子，目光望向窗外漂浮的肥皂泡。
“你看，我现在哪怕不是海贼，也过得很好，有自己的店，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想找男人就找男人，想找女人就找女人。”
她的手轻轻按在胸口，感受着心跳。
“我活得很自由，从未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年轻时的那些想法，现在回头看，其实都挺可笑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怅惘。
“可是……唯独在梦见她的时候，我仍然觉得……我很想她。”
“二十多年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依旧，非常、非常地想她。你克服了相思病，不再对罗杰感兴趣。但我好像没有。”
“我仍然觉得，只要看见她，我就会很心安。我是真的喜欢她，古罗莉欧萨，无关我的需求，也无关我的偏好……就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她不再趴在桌子上，而是直起身，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含在唇间。
“啪嗒。”
银质的打火机窜起一簇幽蓝的火苗，映亮她低垂的眼睫，她微微偏头，将烟尾凑近火焰，烟丝被点燃，发出细微的嘶声，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一缕灰白的烟雾随之袅袅升起，模糊了她此刻的神情。
“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她的声音在烟雾里显得有些飘忽，“我想要两个东西都抓住。”
“年轻的时候，我两个东西都能抓住——爱情和野心，我觉得我都能握在手里。但现在……”她轻轻弹了弹烟灰，“我却更喜欢我的事业，我喜欢当一个情报贩子，喜欢在一堆毫无用处的信息里沙中淘金，把它们变成最有价值的东西。”
“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我能发现，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我能知道。我和别人站在同一本书面前，我却能读出字里行间隐藏的秘密，我是聪明的夏琪，狡猾的芍药，更是有名的情报王。”
她的话音一转，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别人说，爱情应该保持忠贞，应该具有排他性，但我这些年，男人女人没少睡……古罗莉欧萨，你说，这也能算爱情吗？”
古罗莉欧萨沉默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给不出答案，感情的事，尤其是夏琪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简单命题。
夏琪看着挚友为难的样子，反而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更深的东西沉淀在眼底。
“但我觉得，”她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语气变得异常清晰和肯定，“我还是喜欢她。”
古罗莉欧萨望着她：“哪种喜欢？”
夏琪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眼睛在烟雾后亮得惊人，带着她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坦荡。
“两个都想要的喜欢。”
“既想要她在我身边时那份独一无二的心安，也想要这片情报世界里属于我的惊涛骇浪。”
“我全都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