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破碎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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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有脚步声传来。
“周常在你疯了!她可是你女儿啊!”只听楼上传来急促的喊声，嗓音有点沙哑。
周常在——林周易的父亲。
周常在回头，一个老人正在着急忙慌地下楼，呼吸很急促，面色不大好。她是林周易的奶奶——周虹婉。
周虹婉下楼冲向林周易，把林周易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带着点哭腔:“畜生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东西？!周常在你真是疯了!她可是你女儿啊!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周常在眼神冰冷，表情愤怒，道:“女儿？我可没她这么贱的女儿，你给我让开，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连我一起打吗？好，你打，我今天就是要护住她，你就把我打死吧!我看你这个畜生今天到底还要做出什么非人的事情出来？!”周虹婉紧紧地抱着林周易，挡在她的前面，背部朝向周常在。
周常在愤怒地看着她们，握紧拳头，表情凶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以为你每次都能护得住她吗？你护得住她一时，护不住她一世!”说完他转身就进了房间。
“那你就试试，我就是拼了我这老命我也要保住她，我可不像你，禽兽不如!”她扑在林周易的肩上，无声的抽泣。
林周易沉默了。
“素素啊，别害怕，我们先去房间，去奶奶房间。”周虹婉拉着林周易的手带林周易去她房间。
她们进房后，周虹婉就把门锁上。看着眼前的孩子，看着她脸上红着的巴掌印，还有胳膊上的一块红紫，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很疼吧？都怪我耳朵不好，要是我早点下来就好。都怪我。”她边说着边从抽屉里拿出药膏。
周虹婉的耳朵不好，她年纪大了，已过了花甲之龄。她左耳得了中耳炎，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听小骨被破坏，前期还好但慢慢到了后期就完全听不见了。最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她右耳的听力也在慢慢的下降，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到了后期也会完全听不见。
林周易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有若隐若现的水珠在她的眼睛里打转。
“奶奶，你哭什么？你看我都没哭……你怎么还哭了……”林周易脸上很平静，声音却是有些哽咽。
周虹婉看着她，更不知道该干什么，哭着说:“我的好素素，我的好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奶奶在这儿呢，别怕，别怕。”周虹婉红着眼看着林周易。
林周易终于绷不住了，周常在每回打她、骂她，她没有哭。唯独看见她的奶奶每次都为她这样子难过，她哭了，挂在她眼眶里的“星光”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她抽泣着，把脸抵在周虹婉的肩膀上:“奶奶，奶奶，我疼，我疼……”她一遍遍地重复。
“不哭，不哭，我们素素这么好，老天怎么会亏待你，日后可是要享福的。”周虹婉抱着林周易，“不哭了啊，来，奶奶给你涂药膏，涂了就好了，涂了就不疼了啊。”周虹婉的眼眶很红很红。
周虹婉的视线最后落到了林周易膝盖处的绷带上:“素素啊，你的膝盖怎么了？”
“哦，在学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周虹婉无奈的叹了口气:“处理到位了吗？还疼吗？下次小心些，有什么事跟老师说，啊。”
林周易红着眼：“奶，不疼了。”
倏忽过了20多分钟。她们才渐渐缓过来。
“素素啊，你这几天就不要去学校了，等脸上的红印消掉一些再去，你看怎么样？”周虹婉语气平缓。
“不了奶奶，这才刚开学呢，请假不好，况且我觉得没什么大事，要是同学问起来，我就说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脸朝下，摔红了。”林周易很正经，也有点害怕。
她成绩本来就没多好，要是再请假，就真得可以不用学了，况且家里还有周常在，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周虹婉没有说话。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被打了，而且很用力，上面还有很红的巴掌印。
林周易看她没说话，就把她的手拉过来，拍了拍，在她那张凄苦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又接着说:“奶奶，真没事，您放心，我可以的。”
周虹婉无奈又心疼的笑了笑:“好。”说着又起身，去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两个口罩:“要带口罩吗？”
“嗯。”
“奶奶，当初妈妈生我的时候，他想把我打掉吗？”
周虹婉看着林周易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憋出了一个“嗯”。
随即周虹婉立马跳开这个话题:“哎，素素，你们学校不是可以搭餐吗？你这个学期想在学校搭餐吗？就是中午，晚上都在学校吃，你不是初二了吗？要上晚自习了。”
听到搭餐，林周易眼睛都亮了，也就是说她一天当中只需要晚上8:30回来就可以了，睡一觉，早上6:30再去学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和周常在见的时间很少。
她很开心，但是她知道周常在肯定不会答应，也不想让奶奶为难，于是她说:“奶奶，我不喜欢搭餐，我回来吃就好了，学校里的饭菜我也吃不习惯。”
“你从来没在学校搭过餐，你怎么知道学校的饭菜吃不习惯呢。”周虹婉看着她。
林周易很想说，就算她真的吃不习惯，她也想要在学校搭餐，可对于她来说，这句话太难说出口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奶奶，不用，虽然我们家经济也还行，但真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父亲和母亲赚钱也是不容易的。”
林周易家的经济确实还行，周常在是在一家公司上班，一个月有9000多，这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再加上林周易的母亲赵美玲在一个私立高中上班，一个月底薪都有7000，再根据她班上学生的成绩，这么算下来一个月也有8000多。
“素素，我们素素真乖。唉……你倒是把他们想得紧了，别委屈了自己啊。”
林周易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她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吃过很多亏，受过不少委屈。有很多次被周常在打都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冤枉林周易，即便林周易再怎么解释，周常在都认为是林周易在狡辩，在说谎。
不管林周易怎么解释，周常在也只会说:“你都那么大了还跟他们计较，就不知道让着他们，我看别人家的孩子是真乖，哪像你这个贱人！一天到晚只会惹我头痛。”
林周易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不过只是在那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却被那两个小孩冤枉偷了赵美玲的钱。
林周易目光坚定地看着周虹婉:“奶奶，我是真不想在学校搭餐。”
周虹婉是绝对不信的，就算林周易再怎么说，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即便是目光再坚定，可当她说搭餐时，林周易的眼睛里是冒着光的。
可是见林周易现在这样，她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好吧。”
午饭过后。
“素素，帮奶奶去看看院子里的那些花怎么样了，然后再帮奶奶浇下水，谢谢我们素素了。”周虹婉笑得一脸慈祥。
周虹婉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大部分是月季，周虹婉喜欢月季，她说，因为月季一年四季都会开，花期很长，陪伴她最久，不像别的花那样矫情，花期短暂还分季节。
“嗯，好。”林周易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她在院子里看了看，花被周虹婉照顾得很好，院子里弥漫着月季的清香，很好闻。
林周易寻思着:“这些花不是都已经浇过水了吗？奶奶这记性……唉。”
林周易想着来都来了，于是就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了20多分钟的花，没有任何语言，就这么静静地看。
她想，如果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不用干任何事情，不用被周常在打骂，不用去进行一些社交，就这么静静的看花，从早到晚，没有人打扰，世界很安静，闻着院子里那朵朵月季飘来的清香，让人流连其中。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林周易听到屋内有争吵声传来，赶忙进了屋。
屋内很暗，同院子里相比，屋内简直是地狱。
“让那个贱人在学校里搭餐？!想都不要给我想，家里离学校又不是很远，就算是远，她也得给我死回来!”一个凶狠的声音传过来。
“我现在是越来越管不了你了，是吗？我年纪大了，说什么你也不听了，是吗？”是周虹婉，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常在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周虹婉:“我不管你是不是管得到我，反正这个餐她是坚决不能搭的。”说着他手里拿着公文包就要走，
“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同你废话，我还要赶去上班，要让那个贱人搭餐，想都别给我想。”
周常在走向门口看到了林周易，他脸沉得像浸了冰水，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让她来告诉我的!”
“不是!不关她的事，是我想让她在学校搭餐，你敢打她试试!”周虹婉声音很急促。
周常在冷冷得笑了一下:“呵!就你？你真应该庆幸你是我妈，不然真的可以试试。”说完他冷冷的看了林周易一眼就出了门。
“妈？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不孝啊!不孝啊!我当初是为什么要生了你这个东西？”周虹婉坐在地上大喊。
“奶奶!”林周易匆忙跑过去扶起周虹婉，眼神坚定，眼眶里还闪着星星，“我说了，我真的不想搭餐，我不想搭!真的……”
周虹婉摸了摸林周易的头:“傻孩子。”
另外一边。
徐初正在和他的父亲谈论。
“父亲，上次我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徐初问。
“嗯，你文化分还是那样吧。”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低着头在看手机，他是徐初
的父亲——徐振东。
“差不多，691，我们满分700。”徐初面色平静。
“现在还不能看出什么，我知道你对那个什么飞机感兴趣……”
“是海军舰载机飞行专业。”
“都一样。”徐振东一脸无所谓。
“不一样的，是……”
“行了，反正你就是想要出国去深度学习嘛，但你高中还没上，初中这点分不能证明什么，高中再说。”徐振东漠不关心地答着。
徐初很耐心:“父亲，我上次问你的是等初中毕业我高中想去县里一中海航班的事。”
一中，是他们这个县最好的高中，今年一中要招一个班的海航学员，所以徐初很想去。
“嗯。”徐振东头也没抬。
“所以……”徐初看着他，“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等你上了初三再说，才初二，急什么？”徐振东答得很敷衍。
“但是，要提前报名的，报了名以后还要去那边检测的，所以……”
“哎呀!卓希来啦!来，过来，到爸爸这儿来。”门口出现了一个清秀的男孩，身高不算太高，可能还在上小学。
徐初看到后立马从沙发上起来，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徐振东看向起身的徐初，“去院子里帮你妈妈摘一些薄荷叶来，她一会儿下班回来要泡茶。”
“在她回来之前我会去的。”
说完徐初就上了楼，他把门锁上。不知道是这门隔音不好，还是下面的人声音太热情，即便是在楼上，下面人的讲话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的卓希明年就要上初一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只是你这个儿倒是没怎么长，以后要多吃些饭才能长高。”徐振东很慈祥，脸上的笑容很明媚，与刚才同徐初对话时的神情完全不同。
“爸爸，我知道了。”徐卓希一脸笑，顿了顿又道:“爸爸，上次期末考……我没考好。”
徐振东丝毫没在意，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压下去:“我还以为什么呢，没事的，成绩不能当饭吃，以后长大了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只要能赚到钱都是可以的。”
“可是父亲我初中想去哥哥那个学校。但是他们那个分数要达到285才能进A班。”徐卓希的脸上露出些无辜的表情。
“这有什么，等会儿我就跟实中校长沟通一下，以我们家这个条件背景还能不让我们上？”
徐振东是一名商人，他名下有很多家公司，在商业圈里也是占据了一席之地的人物。
“Yeah!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徐卓希笑得很大声。
“只要我们乖宝开心就行。”
房间里的徐初面色平淡，仿佛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徐振东爱徐卓希，却对徐初漠不关心。
徐初出生的那年，徐振东的生意刚好撞上行业寒冬，手里几个重要项目接连黄了，资金周转不开，家里气氛整日紧绷，徐振东为此也很苦恼。
可就在他以为要一直这么下去的时候，不知是上天怜悯，还是行情本就到了回暖的时候，恰逢徐卓希出生，徐振东刚好抓住机会盘活了业务，此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所以徐振东认为徐初是上天带给他的劫难，让他的事业陷入困局，而小儿子徐卓希的出生便是神的一份馈赠让他在商业这条路上走的越来越好。
所以徐振东格外的看重徐卓希，至于徐初就很少给他好脸色。
徐振东对徐卓希寄予了厚望，他的名字“卓”表卓越，“希”表希望。
徐初的名字被改过一次，之前是叫徐宴，后来就是因为那件事情，就改被名徐初的，很简单，就一个“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第一个出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破碎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