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折纱翼》潇林

42、第四十章

　　“漠浩哥哥你蹲下来我告诉你。”男孩神秘地竖着食指着轻声说道。
　　“什么事啊，搞这么神秘？”漠浩忍不住被他的表情逗乐。
　　“哎呀，你蹲下来啦！”等漠浩慢慢俯下身来，男孩一鼓作气趴到漠浩的背上，红润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当男孩神秘地说完些什么，笑着朝漠浩看时，漠浩的脸上也泛起了甜蜜的笑颜。
　　“什么事呀？连姐姐也不能知道吗？”沫汐疑惑地看着他，用请求的话语笑着问道。
　　“不能！”男孩答得特别坚决。
　　“好吧，那我不问了。”终于，沫汐无奈般地宣布投降。
　　“姐姐我们走吧。”
　　“这么快？你不跟姐姐哥哥继续玩会了么？”沫汐犹豫地看了看一直沉默的莫羽。
　　“不了，我们快点回家吧。再晚的话我妈妈要担心的。”说完，男孩开始拉扯沫汐的衣服。
　　莫羽轻轻皱了皱眉头，定定地望向依旧笑着的男孩。
　　“好好，那……漠浩再见，莫羽学姐再见了！”
　　“再见。”他们两个站在原地异口同声地喊道。
　　身穿纯白色泡泡裙的沫汐一边拉着可爱童贞的男孩，一边挥舞着右手微笑着消失在深邃的黑色街道尽头。
　　眼看着他们的身影在眼前没了踪影，然而这时莫羽还怔怔地看在儿，眼底暗藏着冷冷的光芒。
　　“你不想知道他刚才和我说了些什么吗？”漠浩的心情似乎变好了，愉快地问道。
　　“不想。”
　　“为什么呢？”
　　“既然他不说自然有他不想说的道理。”说完，她突然莫名地笑了笑，很短暂，却很美丽。
　　他静静地欣赏着她笑的样子，仿佛无比珍贵的宝藏被他拥在怀里。
　　“走吧。”良久，她恢复冰冷的表情低声道。
　　“嗯。”
　　她静静地走过那条昏暗的街道，曾经在那里她听到多么凄凉的音乐，还依稀记得好象是这样唱地——
　　童话故事里王子公主多美
　　无论世界变化永远在一起……
　　你总是离我很近……
　　但幸福总是离我很远……

　　No.40
　　“小羽”言伊的声音有些柔柔的。
　　“恩？”
　　“这个星期天你有没有空啊？”
　　“……”莫羽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在那天夜里漠浩说星期天找她有事一定要去。
　　“没有么？”言伊的脸庞稍稍有些黯淡。
　　“嗯。”
　　“哦，没关系拉，只是想找你玩玩，大不了下去嘛。”言伊的话显得有些失落，这是莫羽意料之中的。
　　突然，她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歉意——深深的歉意……
　　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和她发火，就是因为漠浩的关系，她其实也很了解漠浩对自己的喜欢会对言伊害来无法逃避的痛苦，一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是自己，恐怕也无法做出选择，因为两边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想帮她，可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象愈来愈觉得漠浩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仿佛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面对冷言冷语却依然笑着说话的他，习惯了他等她……那像是言伊在她心里的感觉又好像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还记得，漠浩第一次和她告白的情景，她如此绝情地伤害了他。
　　既然他已经如此深入她的心灵，知道了她的全部，她的脆弱，她的无助……
　　如果谁也无法挽回这一切，如果是命运注定，那么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上天安排的一切吧……就这样接受自己需要的爱，不再排斥……
　　两三月份的季节虽然已没有白雪萧然的景象，但树叶仿佛依旧残留着白雪冰冷的痕迹……
　　是因为习惯吧，树叶习惯在这个季节里贴近白雪，习惯它的冰冷。
　　繁华的大街，艳丽的店面摆饰，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正是休息日必然的场景。
　　漠浩和莫羽肩并肩走在大街上。
　　“是去哪？”莫羽终于忍不住了，这样无方向地走着实在让她不解。
　　“不是不想知道么？”漠浩笑着反问道。
　　“可是这样绕来绕去到底是怎样？”如果没记错的话已经三圈了。
　　“等人，真是……他们怎么那么慢？”漠浩一点东张西望一边有些焦急地说道。
　　“等谁？”
　　“等下你就知道了。”漠浩居然又神秘起来。
　　这让莫羽一下回想到那天夜里那个男孩也是神神秘秘的，是不是……
　　“哎，这边！”正当莫羽脑袋里盘旋着什么时，漠浩突然冲人群里挥手喊道。
　　莫羽朝那边望去，渐渐稀疏的人群里突兀出现三个人的身影。
　　她穿着跟以往一样的泡泡裙，只是颜色变成了淡粉色，伴随着她甜美的笑颜显得更加纯真可爱；她白皙的左手牵着一个童真的男孩，他稚嫩地嚼着嘴里的七彩棒棒糖，小小的身躯紧贴在他姐姐的身旁；而他——只是孤傲地站在一旁，脸上冰冷的表情正如这时萧瑟的冷风，双手松垮垮地垂在裤沿旁。
　　远远望去，这像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沿着看着前方雪白透明的街道，神圣的阶梯，道旁种下的白玫瑰，玫瑰上隐隐闪烁的星光，却又莫名地让她觉得耀眼的刺眼。
　　“来了？”漠浩很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恩。”沫汐微笑着回答。
　　“怎么那么慢呢？”
　　“呵呵，都是他啦，硬要我穿粉红色的裙子，说这样才像女孩。”说完，沫汐扯了扯男孩的小手。
　　“呵呵，怎么？小岩，你又欺负你姐姐了哦？”漠浩的话语只有满怀的温柔，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感觉。
　　“才没，这是事实嘛！女生穿粉红，男生穿蓝色～！”小岩可爱的声音不断地为自己辩解。
　　突然，漠浩与泽原的眼神在无意中交接。
　　“你好。”他冲他微笑，很礼貌地说。
　　“……好。”他淡淡地应着，仿佛声音不是从他的嘴里传出的。
　　“沫汐好，小岩好……”莫羽接着也微笑着问起好来，然而当她正要向他问好时才发现他的眼神向她传来一阵阵冰冷的讯号。
　　“泽原……好……”她的声音却变得轻了起来。
　　“……”他没回应，还是这样看着她的双眼。
　　“姐姐我们出发吧！”这个时候，天真可爱的小岩突然嚷道。
　　“嗯。”沫汐和漠浩同时应道。
　　“可是……去哪？”沫汐突然疑惑地问。
　　“游乐场！！”

　　“……”全场哑然。
　　沫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身旁鬼灵精怪的弟弟……“游乐场”这是他们这年龄的人适宜去的么？
　　“走吧，反正大人去也有很多啊，休息嘛，轻松一下。”
　　“还是漠浩哥哥最明事理。”小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将大家都逗乐了。
　　“你这小鬼！”沫汐无奈地敲了敲小岩的脑袋。
　　“出发！！”小岩倒好，一点没生气的反应，大声地喊着冲到了最前面。
　　莫羽，漠浩，沫汐，泽原跟在他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还是孩子，所以那么向往游乐场，好象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莫羽望着他的身影默默地想，还记得几年前如同他的身影一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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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今天休息陪我和妈去游乐场好么？”红润的脸蛋，俏皮的动作，小女孩不停地拉扯着父亲的双手，昂着小脑袋哀求地说。
　　“好吧。”爸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小羽她爸……”母亲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没关系，难得的嘛！”父亲没有一丝难为，笑得异常开心。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来到游乐园……
　　她的小手紧紧地拉着爸爸妈妈，一路嘻哈着来到游乐场大门前。
　　她分明地记得，当妈妈质疑地看着大门口的一张价目单后偏头犹豫地看了看她的爸爸。
　　然而父亲则一手掏出两张破旧的一百元钱付给了一位阿姨。
　　后来，母亲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跟着父亲牵着她走进了游乐场。
　　那时的她并没有想那么多，看到眼前梦幻般的游乐场，琳琅满目的玩具，仿佛置身于童话城堡中……
　　那些从未见过的娱乐设施吸引她的目光，却忽略了身边母亲脸上的笑容，带着幸福、以及……深深的怜悯……
　　旋转木马，摩天轮，过山车，青蛙弹跳……
　　她从来不知道世界竟然有如此新鲜的东西……
　　她与爸爸妈妈一个又一个的玩转过来，她在风中微笑，她笑地那样快乐，那样真实……而爸爸抱着她，也甜甜地笑着，但妈妈却一直手中紧紧攥着那省下的几张票，低头不语。
　　她清楚地记得她那时对母亲说：“妈妈，你不高兴么？”
　　“没有，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母亲是这样坚定地回答她的，坚定地让她真的以为母亲像她一样开心，幸福。
　　只是在此之后，她发现家中买了许许多多的咸菜还有单调的米饭，而这些却是当时最廉价的食物。
　　后来，她才明白那时的父亲是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带她去的游乐场，这样公主般的生活要父亲熬多少个夜才能补回；她也渐渐懂得当时母亲为什么一直沉默却还要说自己快乐。
　　她宁愿自己一辈子也不再去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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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漫步在大街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所谓的游乐场。
　　坐落在莫羽眼前巨大的游乐场确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和回忆中的一样……
　　这让她勾起内心久久尘封的回忆……
　　他们依次排队开始买票，当正轮到她时，模糊地听见服务员说了什么——然而，眼前展现的却是父亲毫不犹豫的面容，母亲犹豫的表情，渐渐地迷失了眼前的一切。
　　“小姐，小姐……这位小姐！”
　　授票服务员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莫羽才意识到从前的已经不复存在了，于是她拉开钱包的拉链拿出仅有的四百元钱……

　　然而——
　　她的面前却同时出现了两只厚实而白皙的手，各自拿着五张一百元。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周围，意料中的是漠浩，而另人惊讶的——另一人竟是泽原。
　　漠浩也惊疑地盯着泽原，沫汐更是不可思议。
　　“小姐，我帮她付了。”泽原淡淡地看了看莫羽，然后心平气和地轻声说道。
　　漠浩淡淡地收回自己的五百元，抿紧了嘴唇。
　　“小姐，这是你的入场券，请收好。”当服务员递给莫羽入场券时，莫羽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莫羽怔了一会接着便双手接过那张入场券，“谢谢。”她轻声说，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颜，眼神渐渐变地不再那么冰冷。
　　“不客气，只当是感谢你上次帮了沫汐。”他双手接过自己的入场券，转身地绕过她的身躯，在她耳边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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