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折纱翼》潇林

13、第十三章

　　冬日的阳光下，两个修长的身影斜射在冰冷的天台上。他们都怔怔地望着天空，仿佛望地出神，谁也没有说话……
　　眼底都交杂着深邃复杂的感情。
　　“还记得吧……一年前，我们三个曾一起坐在学校外的石凳上。”泽原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神情竟流露出留恋。
　　“……”堂铭熙没有出声，眼神如此黯淡，仿若那些回忆是个忌讳。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出你对她的感情。”泽原淡淡地轻声道，隐隐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堂铭熙皱了皱眉，瞳孔渐渐缩紧，仿佛那句话无情地揭开他埋葬在内心深处的伤痛。
　　“那个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因为我们爱上同一个人。”说完，泽原嘴角奇异地勾起一道弧线，笑容里带着自嘲的味道。
　　“都已经是过去了……”堂铭熙顾故作无所谓地说道，但那一刹那间在眼底显露出来的伤痛却被泽原的眼神清晰地捕捉到。
　　“你还喜欢她不是么？”泽原的声音如此清冷，但却带着强而有力的反驳。
　　“……”堂铭熙怔住了，他定定地望向泽原，看向他这个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泽原的眼神坚定地望着他，把他心底唯一想遮藏住的感情给全部掏空了。
　　“是。”半响，终于堂铭熙还是吐出了这个字。
　　泽原的双眸瞬间窜梭过一股刺骨的冰冷，很快又恢复了淡漠。
　　“那为什么要误会我？甚至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泽原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点疑问的感觉，而是沉重的悲楚和愤懑。
　　“用的着解释吗？”堂铭熙冷言道，眼神里不带一点感情，“你一声不吭地从她身边离开，任凭她独自伤心，你还有心吗？”
　　“我并没有忘记过她。”泽原回答道，目光坚定。
　　“……”堂铭熙并没有说话，移开了视线。
　　“你不信我？”泽原沉没了一会，接着挤出这句话来，带着心底所有的期盼和感情。
　　“真的是那样吗？”堂铭熙看向他反问道。
　　泽原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有些讶于他的回答。
　　“你真的不明白我这样做的理由？”泽原的眼神又恢复了黯淡，仿佛最后一丝感情被摧毁般。
　　“如果是真的，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你就从没想到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会理智地去体谅你吗？！你就没想过她吗？！”堂铭熙气愤着说道，仿佛用了生命的所有力气冲泽原喊道。
　　泽原被他的问题震地有些麻木了，他的灵魂好象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剩下的只是一堆无力的躯壳而已。
　　熙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啊……熙说自己自私。呵……真的是这样的吗？事情的表面看起来就是这样的吗？为了统治学校而放弃感情……是这样的吗？
　　泽原怔怔地想道，仿佛身边的空气早已被抽空，他的时间就在那一刹那全部静止，他仿佛就要窒息般……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开始犹豫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深深的陷入黑暗，没有人可以知道他心中的痛楚……那心底黑洞般的痛苦。
　　他的眼神变地冰冷，如死寂般的冰冷。
　　如果没有办法解释的话或许就可以不要解释，如果旁人都这么认为的话，就由这样下去吧……说不定他们也能因此在一起。
　　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个想法在泽原的心底渐渐盘旋出来，无声地吞噬了他所有的思绪，他的目光开始清明起来，眼神开始渐渐恢复感情。
　　“算了……”这两个字仿佛不是从泽原的嘴里发出的，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低声的呢喃……
　　堂铭熙震惊，他抬头惊异地望着泽原，他不相信刚才的那两个字是从泽原嘴里说出来的。
　　然而，眼前却浮现着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泽原没再说话，他也没有继续等熙开口，泽原冷漠地转过身向天台的出口走去……
　　泽原说算了，代表他放弃了她么……他不是承诺永远都不会抛弃她的吗……不是永远么……
　　堂铭熙望着他的背影出神，看起来是如此孤寂的背影，他了解泽原，但是他不知道泽原此次这番作为的目的，这是他第一次猜不透泽原的想法……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他是那么放弃自己的孤傲和自尊来试图换得自己的谅解，然而却屡次回绝他……
　　堂铭熙的心隐隐作痛。
　　现在不是应该庆幸的时候吗？自己得到了那么好的机会。
　　然而为什么会感到心像被刺刀深深地划伤了一样，鲜血在体内一滴一滴地流淌，缓慢而又深刻，清晰的痛楚传遍了周身每个细胞……
　　泽原冷冷地看着地面无方向的一直走着，世界已经不知在哪里；天地盘旋，灵魂在哪里……他在哪里……
　　泽原仿佛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毫无焦距地走去，漫无目的。
　　“原！”此时，一声带着笑意的呼喊在他耳边响起，声音短促而又响亮，瞬间唤醒了他的灵魂，渐渐恢复了知觉。
　　是尹玫。
　　她和童嘉溟站在一起，她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帅气可爱的样子，两人快速地向泽原走来。
　　“泽原你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童嘉溟疑惑地斟酌着他的脸色说道。
　　“……”尹玫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显露出深深的关切感。
　　“没什么。”泽原淡淡扫过那两人，冷冷地开口道，不想再多说什么。
　　尹玫疼惜地望着泽原憔悴的面容，却有一种被疏远的感觉。
　　“原没忘记今天的事吧？”尹玫特意地转开话题，有些得意地问道。
　　“没。”泽原沉思了会，然后沉声道。
　　“呵呵！那就太棒啦……记得放学后装扮帅气一点呀！”尹玫兴奋得如同中了彩票头奖一般。
　　“走吧。”童嘉溟打断了尹玫的兴奋，边上前走边开口道。
　　尹玫亲昵地走到泽原身旁挽起他的手臂，两个人肩并肩向高一教学楼走去……

　　下午四点。
　　全天中最美妙的铃声在此刻遍布校园的每个角落。
　　同学们纷纷收起书本，快速地背上背包准备回家去休息。
　　“居然邀请我了诶……我实在太幸运了！”此时高一八班里传来嘈杂的喧嚣声。
　　“哎，怎么我就没那运气……”紧接着是无力的叹息声，一切仿佛都是为一场即将上演的故事而点缀的。

　　“小羽你不去么？”言伊凑到正在整理书包的莫羽身边轻声问道。
　　因为谁也不知道跟彭泽原这帮人从来没有来往的莫羽居然也收到了邀请贴，就连言伊也觉得奇怪，连她自己的那份也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莫羽却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她快速地一本一本将书放进书包里，当手指最后触碰到桌面上那张邀请贴后，指尖在那上面停了停然后渐渐滑落……
　　“不去。”她冷冷地说道。
　　“……”言伊无语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的问题显然是多余的……
　　“你去吧，我今天还得去工作，晚点再见。”莫羽背起书包，笑着道别之后冲冲离开了教室。
　　言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怔怔地看了看手上拿着的邀请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