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寝Alpha都在梦里舔我》云笺眠月

18、第 18 章

　　艾登的话里，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皇室的遗传病，确实是信息素紊乱症。

　　其次，皇室成员近几个世纪，自杀事件频发。

　　最后，金丝鸢尾花能够缓解皇室的遗传病症。

　　这从侧面印证了云悠的梦境，让她忍不住再次怀疑，或许那就是克里斯的梦。

　　只有他本人，才能对内情知道得如此详尽，如数家珍。

　　可是……

　　云悠想起其他梦，又有些迟疑。

　　她的脑海中，闪过兰斯洛特跪在她身前的场景，埃里克亲密环抱她的场景，还有克里斯埋在她身前，哭泣哀求的场景……

　　这些场景，都是他们的梦吗？

　　可能吗？

　　“——你在想什么？”这时，艾登轻轻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暗金色的眼瞳里，似乎藏着锐利危险的审视，但在她回望的刹那，却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温柔无辜的询问。

　　云悠突然想起，艾登的头发和眼睛，也有皇室的特征。

　　“你也是皇室旁支吗？”云悠问。

　　艾登微怔，随即点头，“对的，但我的头发是银蓝色，眼睛是暗金色，没有那么纯粹漂亮。”

　　其实，艾登的外貌已经足够优越。

　　但或许在皇室的审美中，越纯粹的颜色越高贵。

　　“那你……”云悠有些迟疑。

　　他有皇室血统，却仍是未来的太子妃。

　　而他和克里斯都有遗传病，那他们的后代……

　　艾登的笑容落了下去，“对，我也很疼，疼得受不了，恨不得死掉。”

　　云悠微微皱眉，问：“这么严重吗？医生也不能救治？”

　　艾登摇头，“这是基因引起的病症，无法治愈。如果是普通人，或许可以尝试基因编辑，但皇室的基因链太脆弱，一旦进行人工编辑，就会立刻基因崩溃，彻底死亡——之前并非没有先例。”

　　“所以，金丝鸢尾花是最好的药。”他强调说，注视着云悠的眼睛，观察她的反应。

　　“可是，金丝鸢尾也有成瘾性，不是吗？”云悠问。

　　她并不知道金丝鸢尾的内情，但梦境里，克里斯是这么说的。

　　她怀着近似求证的心情，如此询问道。

　　但这落在艾登眼中，却是她对金丝鸢尾花很了解。

　　——这位来自第七星系的平民孤儿，对金丝鸢尾知之甚详。

　　艾登眼睫轻颤，情绪抑制不住地涌出，瞬间点燃了眼底的情绪，近乎狂热，“是的，它有成瘾性，但比起其他药物，它要好太多、太多……”

　　他如此热切推崇、近乎失态，让云悠有些诧异。

　　艾登意识到了，立刻垂下眼睛，放轻声音，“我的意思是……连明天都看不到的生命，如果能有缓解的药物，已经是极大的幸运，还奢求什么呢？”

　　他刻意压低声音，但云悠仍能听出他的颤抖。

　　那种激烈的、难以克制的情绪，似乎是兴奋。

　　云悠有些迟疑，“你想要金丝鸢尾？”

　　从艾登的表现看，她只能如此推测。

　　艾登低头，眼眸低垂，轻声说，“我只是，想帮一帮乔……”

　　他的声音如云雾飘渺，却依稀潜藏着危险的东西，让云悠的直觉拉响了警报。

　　她的肌肉无声绷紧了。

　　“皇室也有金丝鸢尾，不是吗？”她再次试探性地问。

　　“非常稀少，被牢牢地垄断在皇室主枝手中，外人无法窥伺，”艾登说道，“除非走私，否则没有别的办法……”

　　艾登的话里，透出了太多破绽。

　　他太过渴望，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于是被云悠看穿了破绽。

　　——他对金丝鸢尾如此了解，怎么可能是临时起意，想帮助药物成瘾的朋友？

　　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蓄意的布局。

　　他一定非常想要金丝鸢尾。

　　可是，云悠不明白，艾登为什么找她？

　　这时，桃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压得极低，似乎有人在悄声接近。

　　云悠敏锐地抬头，立刻意识到：不能让人发现她在这里。

　　无论对方是乔的家人，还是其他过路人，亦或别有用心之徒，发现她和太子妃于密林中单独相处，都会引起巨大的麻烦。

　　她得走。

　　云悠当机立断，脚下陡然用力，身体如同轻盈的飞燕，跳上枝桠密布的桃树。

　　“我先走了，保重。”她简短地说，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桃林深处。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时间极短，猝不及防，艾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云悠便消失在原地。

　　接着，一队安保人员拨开桃枝，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荷枪实弹，装备精良，见到林中只有艾登后，不约而同地一怔。

　　“目标呢？”领头人问。

　　“……走了。”艾登说。

　　他的牙齿缓缓咬紧，声音里酝起风雨欲来的暴怒。

　　“走了？”领头人问，“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艾登打断他，怒道：“五秒之前！你们露了痕迹！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们引起了她的怀疑！”

　　他重重地呼吸，失利的怒火翻涌着，几乎将他的身体烧着。

　　他本来打算，借助乔的发病，让她“巧合”被乔的家人发现。

　　然后，为防止丑事泄露，对方必定巧立名目，暂时控制住她。比如借口她冒犯了乔，或蓄意伤害Omega，不让她有机会对外联系，传播风言风语。这是贵族豪门的一贯做派。

　　这时他再出现，劝说她拿出金丝鸢尾，用于自保。

　　她会立刻反败为胜，乔也将成为她的最佳傀儡。

　　她可以凭借金丝鸢尾，牵制一个豪门世家。

　　这是最好的结果，她不会有危险，将获得权力，而他也能得到金丝鸢尾。

　　最重要的是，他在她心中，还是那个善良无辜、懵懂单纯的Omega，不染尘埃。

　　可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她发现了破绽，起了疑心。

　　以后，该怎么办？

　　艾登神经质地咬住下唇，将唇瓣咬出星星点点的血迹，满口腥甜。

　　“滚！都滚！”他深深地低下头，崩溃地捂住脸。

　　纤细的指缝中，滴下了殷红的血珠。

　　*

　　云悠在桃林中起落、飞奔。

　　长期以来的生存直觉告诉她，方才非常危险。

　　尽管她的身边，是柔软无害的Omega。

　　可这世间，能伤人的不只有武力，更有权势。

　　艾登终于显露真实目的，他想要金丝鸢尾花，毫无疑问。

　　但云悠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认为自己有这种珍惜的“药物”？

　　而后来的人，或许并非对她意图不轨，但一定别有目的。

　　否则，他们不会掩盖声音、悄声靠近。

　　艾登又是故意将她引到桃林深处、荒僻无人之地。

　　云悠不想以恶意揣测，但她更不愿因一时轻信，让自己落入被动的境地。

　　谦虚谨慎和自知之明，是她生存的根基。

　　过去许多时刻，如果她有一丝一毫的妄自尊大，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而如果她误会了艾登……

　　……那就误会吧。

　　让艾登认识到她是个怎样的人，不要再找她，也好。

　　云悠如此想。

　　她绕过宴会区，辗转近一个星时，才回到第四宿舍区。

　　身后似乎没有追兵，但云悠仍然敛声屏气，进入宿舍后才放松。

　　她的房门前，克里斯正倚着墙壁，眼眸低垂，静默无声地等她。

　　听到声音后，他抬起眼睛，“你今天回来的好晚……”

　　然后，他的声音蓦地顿住，“你又见艾登了？”

　　年轻英俊的太子殿下，缓缓沉下脸，面容阴戾，目光阴沉，“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离他远一些？他心思阴沉、狡诈多端，跟他混在一起，连怎么死的都——”

　　云悠抬手打断他，疲惫道：“我已经知道了。”

　　她低头打开房门，“你怎么又在我的门前？”

　　连续几日如此，她竟有些习惯了。

　　——或许也是因为，她知道了克里斯真的有病，命不久矣。

　　克里斯观察云悠的表情，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怎么，你认清他的真面目了？”

　　“没有，”云悠说，“他的真实面目，想必深不可测。”

　　“的确，所以你和他分道扬镳了？”克里斯跟随云悠进入房间，追根究底地问。

　　然后，他就像回到自己房中似的，自然地坐在书桌旁，态度怡然自得。

　　云悠收起书包，看着他的身影，突然问：“你有信息素紊乱症？”

　　克里斯动作一顿，“艾登告诉你的？”

　　他轻垂目光，以无所谓的姿态说：“对，他也有。皇室后裔或多或少都有，程度轻重而已。”

　　“很痛苦吗？”云悠问。

　　“发作起来吗？还好，应该比死亡痛苦一点，”克里斯平静地说，“但我比较能忍，后面就失去意识，感觉不太到了。”

　　云悠不知道他是经历过多少痛苦，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有些人忍不了，就会求助禁药，宁愿承受成瘾的危害，也要饮鸩止渴。”说到这里，克里斯的眼中浮起恶意，强调说：“——比如艾登。”

　　“他用金丝鸢尾？”云悠问。

　　克里斯微怔，惊讶道：“他连这都告诉你了？”

　　他目光微沉，重新看向云悠，低声道：“不可能，这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绝不会轻易告诉旁人。你究竟和他有过什么……”

　　他的语气里，几乎含着妒意，“能让他这么信任？你标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