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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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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悠和埃里克在训练室呆了很久。
机械格斗之外，云悠还尝试了负重训练、敏捷训练，以及与埃里克的格斗对抗。
埃里克很强，实力强悍，和云悠过往的对手完全不同。
他的格斗路数很正派，招式规整，力道沉稳，看得出接受过系统的、规范的训练，拳脚刚正凛冽，攻防有度，几乎没有破绽，与街头打架练出来的野路子全然不同。
云悠与他交手两下，便发现自己打不过。
但埃里克很克制，并不追求攻击，反而带些教导的意味，与云悠相互过招。
云悠打起精神，全神贯注，且战且学。
“你的技巧很好，”埃里克赞扬道，“扬长避短，非常聪明。”
“但我的力量太弱了。”云悠实事求是，补充说。
战斗技巧在同等量级的对手中，可决定胜负，至关重要。但在不同量级的对手中，作用便不尽相同。
如果是只会蛮力、横冲直撞的对手，技巧或可一锤定音。
但如果对手力气足够，功底扎实，比如埃里克，技巧便无能为力。
他完全可以一力破百巧。
埃里克安慰说：“力量是可以锻炼的，多补充营养，会提升很多。”
他想了想，低声补充道：“我发现，你吃得很少。”
他垂下目光，神情有些不自然，语气竭力平静，不想让云悠察觉异样，发现到他的过分关注。
而云悠完全没有多想，“或许吧。但也有可能，我天生这样。”
很多时候，决定力量上限的，其实是基因。
埃里克暗松口气，心底却又有隐隐的失落，只好说：“有高密度的营养摄入，才能锻炼高强度的肌肉，提升力量等级。”
云悠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两人都流了很多汗，空气净化器开启最高功率，信息素的味道仍然逡巡不散。
埃里克的信息素阻隔剂也逐渐失效，它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补充一次，如果身体剧烈运动，代谢提高，间隔时间就会变短。
埃里克立刻停下，道歉说：“不好意思，我补一下阻隔剂，冒犯你了。”
云悠也随之停下来，后知后觉，“不，没有，没关系的，不会冒犯。”
她很不好意思，自己完全没想到要用阻隔剂，信息素可谓肆无忌惮，在训练室中奔涌。
云悠有些尴尬，窘迫道：“对不起，我没有买阻隔剂，你介意的话，我明天备一瓶。”
信息素阻隔剂价格昂贵，多数供应Omega使用，Alpha很少专门配置。
但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时，确实会让其他Alpha感觉冒犯，产生不悦。Alpha宿舍多数采用单间，也是这个原因。即便如此，血气方刚的年轻Alpha住在一起，还是很容易产生冲突，动手打架。
对Alpha而言，信息素其实是地盘意识的体现。
平民之间很少注意这个，但埃里克家境优渥，或许格外讲究一些。
但埃里克立刻说，“不，不用，你的信息素很好闻，完全没关系。”
云悠动作微顿。
一个Alpha，评价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很好闻，其实有些怪异。
——尤其这个人，还是冷硬严肃、不苟言笑的埃里克。
埃里克也反应过来，垂下眼睛，手指微微蜷起，“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感觉不适，你也不用在意，不要喷洒信息素阻隔剂。我只是担心我的信息素会让你不喜欢……你是花香味的，很清新温暖，但我是血腥气……”
他近乎急迫地解释，似乎很担心云悠误会。
云悠隐约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不算血腥味吧，我感觉像是冷铁锈蚀，味道不浓重，很衬你的气质。”
“如果你愿意，以后也可以不喷阻隔剂，我没关系。”她说。
埃里克有些踟蹰，“你不会觉得……压抑吗？”
他解释道：“我只是情况特殊，很喜欢……不，完全不排斥你的信息素，但你不用为了这个，勉强自己的。以前在太空军的时候，经常有人说我太具侵略性，信息素让人不适。”
云悠说：“还好，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她想了想，“我很少对别人的信息素有反应，可能不太敏感。”
从小到大，云悠都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感觉平平，从没有体会过某些Alpha所说的“压迫性”“侵略性”，只是觉得普普通通，一种味道而已。
克里斯停顿片刻，“……好，那先试试。如果你觉得不喜欢，随时告诉我。”
云悠点头，“好呀。”
接下来，埃里克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尽管表情平静淡漠，但目光却明亮剔透，深灰色的眼瞳好似质感典雅的灰铁，泛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临近早课，两人在训练室的洗漱间简单整理，乘坐埃里克的飞行器离开。
埃里克先将云悠送去教学区上课，再自己回宿舍。
相比低年级，高年级的课程量减少了许多，但难度也相应提升，大部分时间需要自习，阅读参考书，进行探索和研究。
云悠今天的课程很满，但她在上课时，却突然想到：从前每次早晨遇到埃里克，他都是大汗淋漓的模样，可明明……
在维塔基地就可以洗漱，不是吗？
但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中掠过片刻，便被抛到脑后，没有多想。
下课后，云悠回到宿舍，正看到兰斯洛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中拿着一瓶樱桃酒，自饮自酌。
他穿着深黑色的修身制服，腰细腿长，肩背宽阔，棕色的卷发垂在额前，脸颊浮着浅浅的晕红，有种颓废凌乱的美感，五官俊美，眉目深邃。
他的右手支在沙发的扶手处，懒洋洋地撑着下颚，斜眼看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瞳里仿佛含着水色。
“你回来了。”他含混地说，似乎是喝醉了，嗓音软软的，腔调近乎撒娇。
云悠有些迟疑，点了点头。
兰斯洛特笑起来，嘴角轻勾，眼眸弯起。但他清透的琥珀眼瞳中，却没什么笑意，只是含着冰凉的水光，似乎有些冷意。
“我闻到了哦。”他说。
“什么？”云悠不明所以。
“埃里克身上的味道，我闻到了。”兰斯洛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云悠，目光有些迷惘，飘飘荡荡没有落点，“他的身上，满是你的信息素呢。”
“你们去哪里了？干了什么？”兰斯洛特问，语气仍然是软的，撒娇痴缠。
但云悠仿佛从他的嗓音里，听出了埋藏的深深冷意。
云悠说：“这和你没关系吧。”
“没关系？”兰斯洛特笑了一声，伸手要搭云悠的肩膀，却被她侧身躲开，只能将手撑在墙上，拦住云悠的去路，“为什么没关系？你昨天才拒绝了我，在我生日当天，把我扔在外面，头也不回地走掉，今天就……”
他笑着，眼中的水光倏然凝聚，化作一滴泪，落了下来。
“今天就把你的信息素，染在别人的身上……”兰斯洛特轻声说，“其实，你不是讨厌Alpha的信息素，对吗？你只是讨厌我的。”
云悠后退一步，闻到了铺天盖地的樱桃酒气。
她微微蹙眉，“……你喝醉了？”
大概只有喝醉的人，才会说出这样毫无逻辑的话。
“可能吧，”兰斯洛特歪头说，“从昨天就一直喝酒，喝到现在，可能醉了。”
云悠：“你不要命了吗？”
即使是Alpha，身体素质强悍，也经不住这样喝酒。
兰斯洛特晃了晃脑袋，目光散乱，“嗯，不想活了。”
云悠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醉鬼的话。
兰斯洛特笑着，眼中水光流转，“但是今天，我又不想死了。看到埃里克，亲眼见到他洋洋得意的神情后，我就想：不把那个贱人宰了，我死也闭不上眼睛。”
云悠：“……”
兰斯洛特上前一步，身体却踉跄着摔倒，扑到云悠身上。
云悠被迫接住他，肩膀沉甸甸的，兰斯洛特几乎完全软了，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起来。”云悠说。
兰斯洛特不理她，低头蹭着她的颈窝，软软地问：“你也给我一点信息素，好不好？不要再看埃里克了，只看着我，可以吗？”
他的呼吸间，尽是樱桃酒的浓烈气息。
云悠闻着，都感觉自己仿佛要醉了。
这样的兰斯洛特，让云悠恍惚回到梦里。
那个跪在地上，哀求可怜地望着她的少年。
云悠出神片刻，随即觉得自己大概疯了。兰斯洛特只是喝醉了而已。
她架起兰斯洛特，要把他送回沙发上。但兰斯洛特很不配合，鼻尖埋在她的脖颈边，不停拱动嗅闻，口里喃喃有声，“给我，给我吧，好不好？不要讨厌我，我很乖的……”
云悠推开他的脸，忍无可忍，“不要到处乱闻，你是狗吗？”
兰斯洛特晃了晃头，又埋下去，“嗯，我就是小狗啊……”
云悠无语了。
这时，埃里克的房门突然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他看着兰斯洛特和云悠，冷冷地问。
兰斯洛特轻轻抬起眼睛，目光清澈荡漾，仿佛醉意朦胧。
然后，他的眼睛缓缓弯起，眼瞳深处涌出深深的、嘲讽的恶意。
“贱人。”兰斯洛特看着埃里克，无声地动动嘴唇，说道。
埃里克蓦地沉下表情，目光如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