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相思》陵子京

7、第七章

　　天色暗下来了，空气中也有了丝丝秋天的凉意。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想起要去晚自习的事情。
　　江萍高兴着能这样安静的相处，但也有着隐隐的担心。抬头望望，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虽不是皎洁的月色，也能隐约看的清楚周围的景象。
　　侧过头去，柳枝轻轻的扬起，而肖君又闭上了眼睛，整个脸都映在树枝的阴影里面。明明是这样惬意的晚风中，连知了都知趣的停止了鸣叫。江萍暗喜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失落，为肖君那种拒绝的姿态：果然是不行的吗？
　　“你说，高考真的那么重要么？”低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呃？”江萍愣怔着，还反应不过来肖君在对自己说话。
　　“不是说付出了就会有收获吗？不是说结局不重要，只要过程中努力就行了吗？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江萍沉默着，突然间领悟到，也许他需要的不是回答，而仅仅是一个倾听者。
　　“高三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高考。在学校，试卷、练习、讲解，不断的反复着，食堂、教室和寝室三点一线的枯燥好像没有尽头。回到家里，我爸妈简直把我当成佛一样的供着。家务是肯定不让的，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轻言细语的就怕伤着我，就怕打扰我。每次模拟考试完了，不管成绩怎么的不尽人意，他们总是笑着说：‘不要紧，还有下一次。再努力一把就好了。’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下一次！看着他们的笑脸我都觉得难受，到最后我都不敢回家了。”
　　“后来，高考了，落榜了。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常常会难过又忧心的看着我。之后当我决定来这里的时候，你都看不到他们松一口气的表情……”肖君转过脸去，“月考，还是这么样的成绩。有种又回到高三那种极度恐慌的日子里的错觉。有时候会怀疑，高考真的就是唯一的出路吗？”
　　“肖……肖君……”江萍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合适。
　　“经常会想，中考、高考，以后可能还有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为了那些证书；初中、高中、大学，不过是为了工作，为了生活而忙碌，直至最后一抔黄土，所有的都飞灰湮灭。可是你看看，那些没有参加过高考，没有上过大学的人，不是同样能够好好的活着。为什么我就要这样折磨自己，非要在这个独木桥上挤呢？”
　　“因此，那个时候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心里像是有爪子挠一样。看不到前景，看不到未来，找不到答案。这就是我们将要过的一生么?”
　　“你说，我要是现在放弃，会怎么样？”
　　“肖君，”江萍有点慌神了，这样的肖君是她最不能抵挡，也是最无可奈何的。“这也只是个月考啊，不能说明什么的。再说了，既然来到了这里，选择了复读，就不要在瞻前顾后的啦。也不要想的太多，只要好好的复习这一年就好了。你目前唯一的目标就是考个自己喜欢的大学。其余的事情都靠边站，至少这样不会太辛苦。”
　　“……”
　　没有听到声音，江萍接下去：“我觉得你很多时候就是想太多了。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高考落榜了，我还哭了一个暑假呢。弄得我全家都紧张的不得了，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的。月考，以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为什么这次对自己这么灰心呢？”
　　江萍祈祷着，希望自己的话能够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