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痛楚 ...
-
江谨言懒得再离她们了，转头向大道走去，刚出门就撞见沈初棠着急忙慌的样子。
见到江谨言，沈初棠立马停下来问她怎么了，看着她脸上残留的和身上的泥巴不禁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就差亲自给江谨言擦脸了，“自己摔的还是……有人欺负你?是谁?”
“没事，解决好了。”江谨言笑着回答，“我们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沈初棠看着她，无奈地摇头：“行吧，饭我给你打好了，直接去吃吧。”沈初棠带着江谨言往食堂走。
“好。”
走的时候，江谨言看见沈初棠往自己的身后撇了一眼。
那是林可她们在的方向。
这个时候的食堂人还是比较多，无数的声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回响。自从她踏入这个食堂的第一步起，整个世界都变得聒噪起来。
她的耳朵开始发痛。痛感不是很严重，但是是一丝丝的从耳朵深处蔓延到她的全身，让她全身发麻，又不自觉地抬起手捂住左边的耳朵。
突然，一只手闯入她的视线，那人的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耳塞，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
江谨言看着沈初棠那不坚定的眼神。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很快的。”沈初棠拉起江谨言的手，把那对耳塞放在她的手心里，“等我一会，很快。”
江谨言没有走出去，也没有带上耳塞。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没有那么痛了，她看着沈初棠一路跑到取餐扣的样子。
明明大家穿的都是黑色校服，扎着千篇一律的马尾，可她偏偏可以被江谨言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
然后又看着沈初棠端着一碟饭跑向自己。
“怎么还在这?耳朵不疼了吗?”说着，沈初棠还抬起手轻轻捏了捏江谨言左耳的耳垂，然后牵起江谨言的手往门外走。
江谨言就这样愣愣的被沈初棠拉着走，她被带到了食堂后面的小花园。
说小花园还是夸大其词了，其实这就是一个到处有花有草，配上三套桌椅的地方而已。
但是这有一个好处，清净。
江谨言被沈初棠按着坐下，又见沈初棠把她的饭端到自己面前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
怎么看都像是照顾小孩子。
“赶紧吃，别肚子疼了。”沈初棠关心的话再次传来。
然后江谨言就听话地低下头吃饭，其实自己吃不了多少，扒了几口米饭就着菜就吃完了。
对她来说，把碗里的米饭吃完了就算吃好了，也别管我怎么的吃的，只要吃完就可以了。
沈初棠看着江谨言碗里的菜：“不可以就只吃饭啊，这么点肉你不吃啦?你瘦成这样还不吃饭?”
江谨言终于放下筷子，语气直硬：“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关心我，又是给我拿饭又是督促我吃饭，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你都被人给欺负了，我还不照顾你吗?”沈初棠也懒得骗江谨言，直接说出了实话。
江谨言一听这理由，语气也软了下来：“我都解决好了。而且，我吃的太多也会肚子疼。”
沈初棠蔫巴地坐在了江谨言对面的椅子上。
“不过我理解你，谢谢你的关心。”江谨言说道。
沈初棠终于笑了。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两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江谨言回去的时候林可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校服上也有些许泥巴。
她本以为这人被自己警告过后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结果这个人在午练自习时间疯狂用自己的椅子撞后面江谨言的桌子。
江谨言本来还想忍一忍。
但足足五分钟过去了，桌子的振动还是没有停歇下来。就连身旁的许程安在发出了一声烦躁的叹息后把耳机带了起来。
江谨言忍不了了。
“林可同学，麻烦你管好你家椅子，从午练到现在我的桌子被她撞得一直没有停下来过。”江谨言的笑吟吟的看着前面的林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故意放大了一些，周围的同学转过头来看了看江谨言，又看了看林可，一脸不可置信。
有几个人甚至露出恐惧的神情。
“那……对不起了，江、谨、言、同、学。”林可带着阴险的神情一字一顿道。
这话一听就不是合理的道歉，更像是警告。
之后林可倒是没有再犯贱，江谨言也就没有太过计较，就低下头写作业了。
事不过三，她不会有第三次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江谨言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我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女人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响起。
“我刚放学，很快就回去了。”江谨言坐在车里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沈初棠。
“行。”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谨言一直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妈妈都是矛盾的人。
她自己知道妈妈的痛苦，她想做一个乖小孩。可是真正面对妈妈无止尽的唠叨时，心中的烦恼也不少。她知道妈妈是为了自己好，但她还是很烦。
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还爱不爱自己。说爱吧，每次打电话都只是那几句还有那控制欲；说不爱吧，妈妈又可以为了自己跨市搬家。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与家人渐渐疏离。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江慎行一放学就被沈家人接过来，现在早就躺床上睡着了。
房间不大，妈妈自己一个屋，江谨言和江慎行一个屋。
江谨言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小团子。江慎行似乎是感受到姐姐回来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往江谨言怀里拱，江谨言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像小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妹妹也是感受到了姐姐的到来，向她靠去。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江谨言也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她发现，这里的同学和老实都很友好。
但每次下课，她都会去找沈初棠和姜亦惟。
两个星期过去了，她发现姜亦惟又瘦了很多。
“你，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沈初棠也不禁发问。
“没事的。”姜亦惟依旧是那句话。
“去医院吗?”江谨言抬眼看着姜亦惟略显憔悴的脸。
对面不说话了。
“周末我们带你去医院吧。”江谨言看着她，“你爸妈不在家的话。”
姜亦惟突然泄了劲，说：“其实，我也感觉我病了，我爸妈突然对我特别好感觉有事在瞒着我。”
姜亦惟又抬起头冲她们笑道：“能带着我去，谢谢你们了。”
说到做到，周日那天三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因为不知道姜亦惟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沈初棠就干脆给她报了一个全面检查。
刚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依旧是嘈杂的声音，沈初棠给江谨言递过来一对耳机：“听听音乐吧，好受一点。”
其实也不用，江谨言把耳机带上干脆用来阻隔声音也可以。
检查过程中很顺利，检查结果出来还要一段时间，三个人干脆一起去了商场玩。
走到一家首饰店时，沈初棠看中了两对耳环，分别是蓝花楹耳环和虞美人耳环。
沈初棠这人说一不二，坚决的说要买来给姜亦惟和江谨言戴。
姜亦惟倒是有耳洞，但江谨言没有。
所以江谨言没有要。
姜亦惟对着镜子把耳环穿进去，蓝色的钻石被灯光反射出灿烂的光芒。可偏偏配上了姜亦惟现在憔悴的脸，这样一对比则显得更甚。
“要不要换一朵花的钻石?这朵花寓意不是很美好。”江谨言问道。
“哎呀没事，一对耳环而已。”沈初棠笑着回答，“不用那么较真啦。”
可能确实是自己有些古板迷信了，江谨言心里想。
晚上六点，三个人急匆匆地赶回医院。并不是她们三个觉得晚了，而是医院给姜亦惟妈妈打电话给姜亦惟，让她去一趟医院。
医生办公室内，姜亦惟的妈妈哭得泣不成声。姜亦惟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赶忙来看妈妈：“妈妈你没事吧?是查出什么病了吗?没事，你先别伤心……”
还没说完，她就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抬眼，是爸爸。
医生这是才开口：“你就是姜亦惟吧。检查报告显示你得了宫颈癌，需要马上治疗。”
“宫颈癌”这个词进入姜亦惟的大脑的时候，她愣住了，门外的江谨言和沈初棠也愣住了。
我生病了。
是癌症。
姜亦惟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是早期吗?”她用着几乎颤抖的声音问。
但是医生摇了摇头：“晚期。”
话音刚落，姜亦惟的妈妈哭得更大声了：“对不起闺女，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但我们没想到你会这么难受……对不起……”
姜亦惟想就退了几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姜知衍知道这事吗?”
“他不知道。”
江谨言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旁边的沈初棠却早已经流下眼泪。
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脸颊，沈初棠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
江谨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给她擦眼泪：“好了，不哭了。”话还没说完，沈初棠哭得更大声了。江谨言心疼的看着她，把她抱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是不是会死……”沈初棠埋在她的肩里，断断续续的说话，“我不想让她死……”
其实江谨言想说。
死亡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有的瞬间在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段无法复刻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痛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