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蠕虫_

18、第 18 章

　　第二天一大早，谢繁英就起床干活来了，苏珊因为昨天晚上玩的太晚，现在还在睡眠当中。
　　洗衣服，打扫卫生，修剪草坪，给两只小兔子喂食，带着洛洛出去转了一圈之后，谢繁英终于能够开始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办公，中午的时候，他们公司又开了一个线上会议，等到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谢繁英把自己手头上的活干完，并且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点击确认键之后，谢繁英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他已经累的不行了，午休没有睡觉，也没有吃午饭，苏珊贴心的给他留的一份三明治还放在厨房里，谢繁英用过之后，就开车出门去了。
　　谢寒秋居住的这一带的社区环境并不怎么好，这已经是谢繁英在这条街上碰见的第三个流浪汉了，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当他路过这个流浪汉的时候，对方竟然当众对着他脱下了裤子，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谢繁英小解，这让谢繁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回过头看时，那个一头泡面卷的流浪汉，还在冲着他笑，真是太让人觉得诡异了，没有人关心一下城市的市容市貌吗？
　　在这种情况下，谢繁英边走边从自己的大衣兜里掏出来了一根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巴里，他吸了一口之后，觉得自己放松了不少，也许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确太累了，工作上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又要定时带着苏珊去医院检查身体……唉，其实现在想想，谢繁英确实好像没有什么真的很需要他操心的东西，妈妈年纪还不算太大，妻子又有了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而自己呢，也是众人眼中的好儿子，好丈夫，他没什么真的需要操心的。
　　也许是有的，比如说，他眼前这道门当中住着的谢寒秋，他也许好需要给予他的哥哥一点儿力所能及的帮助。
　　谢繁英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伸出手，敲响了眼前这所公寓的大门。
　　“咚咚咚——”
　　“咚咚咚——”
　　谢繁英敲了两次也不见得有人来开门，他的有些没有耐心了，就在谢繁英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大门才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她的金发大概是染的，因为谢繁英看见了她深色的发缝，女人画着浓妆，身上的衣服很凌乱，像是发生了什么似的。
　　女人打量了一下谢繁英身上穿着的整整齐齐的西装和大衣外套，和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眨了眨眼睛，就把门往里一拉，转过去对里面的人嚷嚷了一句：
　　“是来找你的？看上去像在政府上班的。”
　　屋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从里面出来了，谢繁英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没认出来，因为他也不敢确定这个在屋子里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谢寒秋，他应该是一个亚洲人，黑色的头发留的太长了，也没有用皮绳给扎起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因此光线十分昏暗，不能清楚的辨认对方的长相。
　　男人穿着一件背心十分随意的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把那个女人给叫到自己的身边，给了她一点儿钱后，就打发对方离开了。
　　谢繁英还在门口傻站着，看着那个金发女郎下楼去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屋里的那个男人给一把拉进去了。
　　“诶？”
　　谢繁英愣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继续努力的辨认着眼前男人的样貌，屋里面还是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帘外透进来的几缕阳光让整座屋子不至于显得那么阴沉。
　　“你来找我做什么？”
　　那个男人说话了，他长得和谢繁英差不多高，说话的身音很是低沉，谢繁英想了想，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眼前的男人，一边问他：
　　“哥哥？”
　　谢寒秋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就把烟给接过去了，他咬在嘴里，但是没有点，他问谢繁英：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成年之后吧。”
　　“哦。”
　　两个人不说话了，谢繁英在用自己的眼光四处打量着谢寒秋居住的地方，这座公寓不大，一室一厅，又独立的卫浴和厨房，里面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家具，但是很多地方又堆满了塑料纸壳之类的垃圾，看的出来，谢寒秋应该刚搬进这里没有多久。
　　“你就住在这儿吗。”
　　谢繁英开口问了。
　　“嗯，”谢寒秋应了一声，然后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他打开了一罐啤酒，问谢繁英道：
　　“喝吗？”
　　“……不了，多谢。”
　　谢繁英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走到窗边，把窗帘给一把拉开了，顿时，午后明亮的阳光从外面大把大把的洒了进来，把整间屋子照映的亮堂堂的，谢寒秋不满的眯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挡了了一会儿阳光之后，又把手给放下去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你屋里看起来亮堂一点儿，你屋子里太暗了。”
　　谢繁英转过头去看谢寒秋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才明明白白看见对方了。
　　谢寒秋瘦了很多，不正常的瘦，皮肤又很白，看的出来他很不喜话不晒太阳了，走近了谢繁英才看出来，哥哥年纪大了，明明才三十岁出头，看起来却像一个四五十岁老头一样，脸上有了不少的皱纹，人也沧桑了。
　　“哥。”
　　谢繁英叫了一声，没有说话，谢寒秋坐在桌子上一杯一杯的灌着啤酒，过了好一会儿，谢繁英才想起来自己此行来找谢寒秋的目的，他开口问道：
　　“哥哥，你最近很需要钱吗？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你看，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唉，你，你怎么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打个招呼呢？我好久没有回国，我都以为你死了呢？我问了……”
　　“你还是跟你从前一样，”谢寒秋不客气的打断了谢繁英的话，“话怎么总是这么多？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和你说话——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请你回去吧。”
　　“诶？哥？”
　　谢寒秋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他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嘭”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哥！”
　　谢繁英又叫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碰了一鼻子的灰，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后就从谢寒秋的住所离开了。
　　等到他第二天再去找谢寒秋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搬家了。
　　“妈妈，这到底事怎么回事？怎么我哥哥见到我，跟见到生死仇人似的，我又不会叫他还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怎么对我，一直是这种态度呢？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繁英像柳月霜诉苦的时候，后者一直在厨房里处理今天的晚饭，柳月霜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还是抬起头对谢繁英开开口说道：
　　“都说孩大不由娘，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这么些年以来，我对你算尽力的了，你哥哥……唉，我对不起他，可我又拿他没办法，我难道不想看见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我坦白给你讲吧，繁英，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其实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再拿家里的钱补贴你的哥哥，可是他不争气啊，他还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唉，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那个样子啊，肯定是谁也不愿意见的，我不管了，我把他的联系方式也告诉你吧，他大部分都会呆在你昨天去的那个郊区，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那里转转吧。”
　　柳月霜把自己做好的晚饭端进房间里，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又对谢寒秋补充道：
　　“每个月救助站定期发放福利的时候，他也有可能在，你去和他说说吧，我已经尽力了。”
　　说完这句话，柳月霜转身就进了房间里。
　　谢繁英走下楼梯，不知道拿这件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