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蠕虫_

16、第 16 章

　　苏珊和谢繁英这个假期过的很开心，他们在阿尔卑斯山脉下的小木屋里参加篝火晚会，在法国的多维尔的大街上欣赏美丽的夜景，又在西班牙的边陲小镇上吹着海风，漫步在美丽的白色沙滩上，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苏珊和谢繁英还约好了下次一起去埃及参观古老的金字塔，甚至还可以前往更遥远的南美洲丛林探险，反正他们的假期这么多，钱也像是花不完一样。
　　谢繁英在酒店的落地窗向自己的上司请假，告诉对方自己可能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公司上班：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可以接受调岗，或者直接把我辞退好了。”
　　“哈哈哈！英，我怎么会把你辞退呢？上次那个项目，好要多亏你的帮助，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完成，你想要再在外面看看风景，这有什么错呢？我当然可以给你批假，不过你必须得答应我，这次你回来之后，必须得帮我一个小忙，我一会儿把文件发你，你先看看再说吧！就是上次开会我们提到的那个方案，你看看吧！相信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嗯，好的，谢谢你，陈先生，我马上就给你一个答复。”
　　解决了工作上的问题，谢繁英继续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外面是美丽的大西洋海岸的风景，阳光下，整片海滩是那么的美丽，谢繁英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他已经完全把令他烦恼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自己的妈妈柳月霜生病了，这个消息让谢繁英感到心烦意乱，他只好终止了自己的旅行，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在国外的家去了。
　　苏珊和谢繁英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谢繁英打开房门之后，放下东西，连忙就上楼去了，谢繁英的家坐落在美国东部一座发达城市的郊区，是一幢三层的大房子还带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还养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名叫洛洛的杜宾狗。
　　“妈妈，”谢繁英打开了柳月霜的房门，然后他愣住了，因为他看见躺在床上的柳月霜正在和一个坐在床边的人说话，那个人背对着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来，这时谢繁英才认清楚了，她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女人，一头很漂亮的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她开口，说的是中文：
　　“你好。”
　　打完这声招呼之后，这个女人就不说话了，她长着一张很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杏眼大大的，水灵灵的，看起来有些哀伤，看了谢繁英一眼之后，她又十分害羞似的，把眼神给收回去了。
　　“这位是……”
　　谢繁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后，楼梯间传来塔塔的脚步声，原来是苏珊整理好东西之后，也跟着谢繁英一起上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漂亮的一头金棕色的头发盘起来了，也正扒在门边，好奇的看着门内的场景。
　　“妈妈。”
　　苏珊也跟着叫了一声。
　　这时柳月霜反应过来了，她昨天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只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她的年纪大了，身段没有从前那样灵活，精力也大不如前了，此时此刻，她转了转自己浑浊的眼珠，对火急火燎赶回来的苏珊和谢繁英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对他们说道：
　　“繁英，还有苏珊，你们快过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的嫂子——她叫……”
　　“苏荷。”
　　女人面带微笑的点了一下头，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旗袍，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坐在柳月霜的床前，又向谢繁英和苏珊两个问了一声好：
　　“你们好。”
　　苏荷站起来了，礼貌的向两个人鞠了一躬，又要和谢繁英握手。
　　这让谢繁英和苏荷两个都惊讶了，他们两个对于苏荷的到来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嫂……嫂子？”
　　谢繁英诧异的问道。
　　苏荷听罢，腼腆的笑了，她生的很高挑纤细，穿着一身长旗袍，更衬得整个人容光焕发了，苏荷向两个人解释道：
　　“是，是的，我认识你哥哥，我和他结过一次婚——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是在国外举行的婚礼，也是在国外办理的离婚手续，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从来没有向你们提过我吗？”
　　“抱歉……”谢繁英开口解释道，“我们很少和他联系，更别提见面了。我们一直以为他一直生活在国内。”
　　“哦……”
　　苏荷没有说话了，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柳月霜开口说话了：
　　“英子，你和你嫂子好好聊聊天吧，她将才对我说了很多话了，你也和她聊聊吧。”
　　谢繁英的手搭着门，迟疑了一会儿，他走上前，仔细的了解了一会儿柳月霜的病情，确认自己的母亲没有多大的事情之后，才关上门，挽着苏珊的手，和苏荷一起离开了。
　　“嫂……呃你好。”
　　谢繁英和苏荷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苏珊去厨房里准备晚饭去了，顺便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些水果给两个坐在客厅里的人，又给两个人倒了水喝。苏荷的脸红了，她对于这样的盛情款待感到很是不好意思，于是连连向苏珊道谢：
　　“多不好意思啊，苏珊小姐。”
　　“没有的事。你客气了，苏荷小姐。”
　　苏珊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客厅，回到厨房里面去了。
　　“苏小姐，”谢繁英说，“你是怎么和我哥哥认识，又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的呢？”
　　“啊，这个啊……”
　　苏荷抿了一口苏珊端上来的温水，一点一点向谢繁英述说她这么些年以来的经历。
　　苏荷原本是在国内长大的孩子，一直到她9岁的时候，就和全家人偷渡到国外去了，一家人在唐人街里开馆子，早出晚归的工作。苏荷年纪轻轻就来到异国他乡，很是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我，她没有读几年书就辍学了，于是只能天天在自己家的餐馆当中帮忙，一直到她14那年，为了补贴家用，苏荷选择去到酒吧里面当驻唱歌手，又做舞女，这样，运气好的话，一天下来，她能赚不少钱呢。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一年，在苏荷15岁的时候，她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任男朋友。
　　“呃……那是我哥哥吗？”
　　“不，”苏荷笑了一声，“当然不是，他是一个浑身刺身的墨西哥人，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和他在一起，这个并不重要，我要说的是……”苏荷陷入了沉思，“我要说的是，第二年我和他分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到非常低落，也正是那个时候，我们家的生意渐渐变好了，在本地站稳了脚跟，家里后来又雇了人，不再需要我去帮忙了，所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想回国去散散心，同时也正好把我的一个远方叔叔一起给接过来。”
　　“哦。”谢繁英应了一声，表示他正在听。
　　“……后来，也就是在返程的飞机上，我遇见了你的哥哥，他那个时候大概二十三，还是二十四岁？我记不清了，他就坐在我的邻座，他是去外出旅游的，你不知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阔气极了，穿着一身西装，带着一副墨镜，谈吐也很有修养，所以我对他很有好印象。”
　　苏荷停顿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在飞机上我们一直在聊天，他告诉我他的原生家庭非常不好，他从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直到后来他15岁的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去世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开始外出闯荡——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以前说的这些话都是在骗我的。”
　　“嗯，”谢繁英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哥哥是这样的人，他以前在我们家里一直是很少说话的。”
　　“是这样的吗？”苏荷微微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旋即又笑了出来，“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哥哥他在我面前一直很多话，啊，对了，我还有那个时候和他一起拍的照片呢，你也来看看吧。”说着，苏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展示给谢繁英看，“看，这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们长的真像，”苏荷又转头看了谢繁英一眼，“我将才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呢。”
　　直到这个时候，看了照片，谢繁英才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苏荷把手机给拿开了，两个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下飞机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对对方很有好感了，于是他就向我提出，要我做他的导游，嗯，旅行结束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确定的关系。”
　　苏荷说到这里的时候，从自己的手提袋当中抽出了一包烟，苏荷笑了一下，递给了谢繁英一支，被后者礼貌的拒绝了，于是苏荷也只是把烟给夹在手里，继续和谢繁英说话：
　　“嗯？我们将才说到哪里？哦，我们确定关系了，但是那之后旅行结束之后，他就又搭乘交通工具离开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在网上联系。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也许是走私，也许是诈骗，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搞跨国贸易的，嗯，运输一种特殊的加工材料，地点设在国内沿海城市f市，我都只是听他这样说而已，他也曾给我看过他工作的地方的几张图片，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不过那时候的我不在乎，我那时迷上了罗曼蒂克小说，最喜欢这种为爱痴狂的傻瓜桥段了。”
　　苏荷看起来又陷入了从前的想象当中，谢繁英看出来了，她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奋，但是谢繁英没有说出来，他低着头，默默等待着苏荷说完她的话。
　　“我们两个在网上交往了三年零六个月之后，他就邀请我结婚了——啊，不对，是向我求婚了。”
　　“那个时候，我正好满二十岁了，于是我就飞到他所在的一个小国，在当地和他结婚了，我记得，是非洲的一个小国，一个叫什么“埃隆加”还是“比埃里茨”的地方，我们是在教堂里举行的婚礼，我们赶到教堂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谢繁英保持着微笑，但他显然已经有些漫不经心了。苏珊所在的厨房里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谢繁英想吃饭了。
　　“……那之后，我和他在当地生活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好像是在从事矿业相关的工作，那里的原始森林底下，据说蕴含着相当丰富的矿产资源……欸？谢先生？请问你在听吗？”
　　“在的。”谢繁英把自己的脑袋重新给转过来了，“你继续说吧。”
　　“……总之，那之后，我和他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后来我实在受不了那里糟糕的环境，所以我就和他离婚，回到我在美国的家了。”
　　“哦，”谢繁英点点头，附和着说，“原来是这样，那么，”他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来我家呢？”
　　“啊，这个啊……”
　　苏荷沉默了，她想了想了半天，最终才开口道：
　　“我和你哥哥的这段婚姻，非常的不幸，你不知道，为了能够让我们两个过的下去，我不知道倒贴给了他多少的钱，他表面上看着还不错，实际上是一个，那怎么说来着，用我妈妈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他撒的谎太多了，我受够和他呆在一起了。”
　　“哦，原来是这样。”
　　谢繁英快要睡着了。
　　“……嗯，总之就是这样，我是偶然回想到他曾经向我提起过你们，哦，他手上有你们的地址，所以，我就是，就是……”
　　谢繁英已经睡着了。
　　苏荷感到一阵尴尬，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最近家里面的生意出现了严重的亏损，她是实在没有办法，才选择北上投靠其他亲戚的，她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前夫，曾经提到过，他那个住在 d 市郊外富人区的弟弟。
　　正在客厅里沉默的空气能够压死人的时候，苏珊的声音响起来了：
　　“吃饭了！”
　　苏珊端着盘子里的菜，来到客厅招呼两个人道。
　　“哦，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谢繁英从睡梦当中醒来，他向苏荷挥挥手，示意他什么都知道了，三个人坐在饭桌上，大家吃的都很尴尬。
　　打发走了这个需要帮助的女人之后，谢繁英一个人躺在书房的摇椅上打瞌睡，他最后从苏荷那里打听到了谢寒秋最近的地址，就在三个月之前，但是看着手中那张写这对方地址的纸条，谢繁英已经觉得十分倦怠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探寻自己亲哥哥下落的欲望，他把那张纸条丢进壁炉里，烧掉了。
　　躺在书房里，谢繁英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他只记得他幼年的时候，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是哪个有一条河，河水是黑色的，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河里面玩水，那那条河有的地方水很深，一直没过了他的脚踝，他的膝盖，他的肩膀，再到他的脖颈……谢繁英整个人泡在了水中，哪里都是昏昏沉沉的，也就在这个时候，谢繁英在水中昏昏沉沉的浸泡着的时候，在水中不断下沉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腐烂的脸，长的很像他哥哥的脸，谢繁英醒了，他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心里面很是难受，很是压抑，他正躺在家中书房里的那张摇椅上，手里面拿着一本书证书他睡过去之前正在读的那一本——《湖底腐尸》，一本悬疑恐怖类型小说。
　　谢繁英把这本小说丢到一边，他站起来，去找苏珊说话去了，可是找了半天，谢繁英也没有找到苏珊，苏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直到看见留在桌子上的字条，谢繁英才知道原来苏珊是去出去逛街去了。
　　回到二楼，自己的母亲柳月霜睡的正熟，谢繁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感到很是无聊，于是又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推开门出去了，走出院子里的时候，谢繁英原本打算开车去找苏珊，但是打开车门的时候，谢繁英又改变了主意，他打算就在自己家附近转一转，这一带并没有什么人，市区的郊外静悄悄的，只有走的近了，才隐隐约约听到又一家人在家里开party发出的声音。
　　转了半天，谢繁英才终于感到累了，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从车上下来，走在回家路上的苏珊，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