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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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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随辛意外的是,俞忘志愿也报的是德川中学。
彼时的他正懒散地倒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颗红彤彤的樱桃,漫不经心听陶暄年谈俞忘的志愿。
“暄暄,”他偏了偏头,笑着看向坐在旁边的俊俏beta,“你说我和他在一个班里会不会打起来啊。”
被叫做暄暄的那人听到他居然有担忧的情绪在内,颇觉新奇。在他的印象里,随辛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事情直接冲,像这种无可奈何的时候倒是少见。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轻笑两声,清秀的面庞有了一点温度。
“你还笑我!”随辛不解,随辛生气。
“没有,”陶暄年立即止住笑,打趣他,“难道你打不过他?”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想着一个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看见他就非常不爽。”随辛一想到那天书店里俞忘那副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他自己态度也不怎么样。
不过显然,随小少爷自动忽略自己的那部分。
陶暄年拿起桌上放着的饮料,小泯一口,理性的给他分析:“德川作为百年名校,高中学业这么紧,他一周能见到你的次数应该不多。”
“好像挺有道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忍一下吧,本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随辛咬破樱桃,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散开。他喜欢吃甜食,但为了保护他的牙齿杨芳一般不让他吃糖,最多给他买一些水果吃。
此时陶暄年手机响了,轻快愉悦的音乐播放着,和他本身的性格有强烈的违和感。
他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朝随辛晃了晃:“我妈叫我回去吃饭了。”
“那好吧,下次见。”
陶暄年是个beta,平常对信息素不是很敏感,但他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郁金香香气。
是错觉吗?陶暄年摸了一下鼻子,朝随辛道:“你还是喷点信息素阻隔剂吧,我一个beta都闻到了郁金香了。”
“知道了。”随辛也不清楚为什么最近信息素外溢,现在根本没办法控制住郁金香气味。
出于对自己身体负责,他还在手机上搜了一下。
专家说这是分化的前兆,分化前信息素会非常不稳定,容易造成外溢现象。
随辛不以为然,什么狗屁专家。
他一个alpha能二次分化成什么,omega吗?
好在不久后随辛的信息素就恢复正常了,他这人不拘小节,很快便忘了这回事。
九月承载着少年们炽热的梦,他们在此启航,也将在此丰收。
“双子星”的名头贯穿了整个德川,搭配上俞忘和随辛两张惊艳的脸,几乎在一瞬间冲上了各大高校论坛。
【啊啊啊啊这两张脸太绝了!!成绩还那么好,还要不要人活了?】
【而且这两人还都是alpha,也不知道学霸们最后会花落谁家。】
【最好两个都打包送到我家(坏笑)(坏笑)】
底下立刻有不少人附和,随辛也是体验了一把火的感觉。
高一的日子倒还过得平静,学业压力不大,他做题间隙还能抽空和异校的陶暄年聊聊天。
当然,如果没有俞忘和他同一个班那生活就更完美了。
要是说一次并列是意外,那么月考的两次总成绩一样呢?
这两人卷的天昏地暗,主打一个你不睡我也不睡,在自习室熬通宵是常态。总分一次比一次高,直接拉开第三名二十多分。
老师们倒是很开心,俗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学校火箭班的平均分倒是被他俩拉高了不少,稳居四校第一。
除了偶尔提醒他们注意休息外,其余时间让他们该怎么学就怎么学。
举个例子吧,如果随辛这次考试比俞忘高了一两分,那么下次俞忘就会追上来,甚至反超。
分班考那次,不出意外地又考了个并列,随辛很怀疑俞忘是不是和自己有什么心灵感应,或者是什么一键粘贴自己的成绩的超能力。
不管怎么说,两人最后“顺理成章”地被分在了一个班。
知道这个消息的随辛当即冲进了宋主任办公室。
“宋主任,以前的分班不都是合理分配吗,这次两个第一名都在一个班不太符合规矩吧。”随辛声音软软的,他眨着眼,云朵胎记随着眨眼动作一动一动,可爱得几乎让人忘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180的alpha。
他这幅乖巧模样极具欺骗性,将三好学生该有的样子展现到了极致。
宋主任慢条斯理地欣赏着手里的茶杯,大概四十岁的人都喜欢喝茶。
“随辛呐,我知道你平时学习压力大,你也看到了,你和俞忘旗鼓相当,学校意思呢,是让你们在一个班,相互激励共同进步,于是就破例给你和俞忘都分配在火箭一班。”宋主任不紧不慢地道,带着主任的从容。
我不需要相互激励!
随辛还想再争一下:“可是主任……”
不等随辛反对的话说出口,宋主任抬手打断:“这件事是学校高层的决定,不能变动。”
随辛:……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迫卷的滋味,随辛自由散漫惯了,他的学习宗旨就是轻松、快乐地学,但这种轻快的节奏因为俞忘已经被完全打乱了。
随辛要不是想让自己未来两年的高中生涯轻松一点,谁会管这个傻逼分班。
现在看来,高中寓学于乐的希望应该是没有的了。
“报告。”alpha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周身仿佛冷气弥漫,俊俏的容颜随时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宋主任放下手里把玩许久的茶杯,示意俞忘进来。
俞忘跨过铁质门槛走进敞亮的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俞忘一进门就注意到表情不算友好的随辛。
两个alpha四目相对的那刻,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一种“你怎么在这”的想法。
宋主任背着手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数学竞赛申请表放在桌面。
他手指屈起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檀木桌子,郑重开口:“这次数学竞赛至关重要,代表着德川中学在四校的地位,学校高层对此十分重视,经学校和各班精英老师的商议,最终决定推荐你们两人参加此次竞赛……”
随辛垂下眼静静地听着宋主任的长篇大论,看似认真,实则神游天外。
他本身就很喜欢数学,这次就算宋主任不提,他也会想办法报名参赛。
俞忘瞥了一眼旁边乖巧的alpha,从这个角度看去,随辛淡粉色的胎记平添几分柔和。
这个年纪的少年肆意张扬,但在某些时候也会柔软一瞬。
随辛感受到某人的视线,不耐烦地抬眼望去,清亮的眸子里有丝丝杀气。
如果讨厌能化为实质,俞忘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俞忘:“……”
俞忘适时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丝毫偷看的心虚,装作在听主任讲话的样子。
“……好了,要讲的就是这些,你们回去把这表填一下然后交给我。”宋主任结束自己十多分钟的演讲,宣布了最后一件事。
随辛从“今天中午吃什么”的思考中抽身,下意识打算接过宋主任递过来的表格。
同一时间,俞忘也伸手了。
两张白色的表格叠在一起,俞忘和随辛都很有默契地想拿上面那张。
于是一张可怜的表格同时被两股力量拉扯,两人动作均是一僵,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几乎是下意识的,随辛扭头看向俞忘,漂亮眼眸中的意思是个人都能读懂。
他在无声地警告:松手。
俞忘和炸毛小猫对视,嘴角向上勾了勾,主动放手拿走下面那张,不打算和幼稚小猫计较。
小猫满意。
小猫开心。
处在风暴中心的宋主任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整了整洗的有点发黄的白衬衫,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学霸alpha,心里盘算获奖海报该用哪张照片。
告别宋主任后,随辛心不在焉的将表格翻了又翻,几乎快要把上面的文字背下来。
主任办公室距离教学楼有些距离,俞忘和随辛要共同走一小段路。
现在是上课时间,林荫大道空旷无人,满地的落叶暗示着秋日已至。
一直处于沉默的俞忘突然开口:“你信息素是郁金香?”
信息素是很私人化的东西,轻易不怎么谈论。
随辛皱了皱眉,不太能理解他好端端地提起这个干什么。
不过随辛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每次都能把问句说的那么死板。
他停下了手上翻表格的动作,双手环胸胸一个跨步到了俞忘面前,自己慢慢倒退着走。
俞忘不由得也跟他一起放慢了脚步,瞥了一眼他的身后,观察到没有障碍物后放下心来。
随辛嘴角上扬,似是有丝戏谑道:“怎么,俞大学霸暗恋本少爷,连我的信息素都打听到了?”
可能随辛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郁金香信息素有多浓郁,沁人的花香仿佛只需要一个宣泄口就可以完全爆发。
俞忘听到随辛说的话眼里闪过无奈,很快又恢复如常:“我只是觉得某人的信息素外溢而不自知。”
俞忘的目光顺着随辛红润的嘴唇扫到眼尾处的小云朵。
这个人长相与外表极度不符,偏偏信息素又是那么的温柔。
随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感受到腺体周围的皮肤比平时要热很多,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
不对啊,他一个alpha总不可能要分化,以前也没有过这情况啊。随辛的脑子在飞速旋转。
以前……以前……
随辛终于想起了前年暑假的事,不能是巧合吧。
俞忘在一边观察着随辛的反应,在心里权衡了两秒轻飘飘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想把第一拱手相让,最好不要去医院。”
“要你管!”
俞忘勾了下唇,alpha怎么能可爱到这种程度,生气的时候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恶狠狠地盯着你。
看着随辛转过身快步离开这里,俞忘心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微妙情绪。
随辛一下午都在怀疑人生,他初步计划是周末让杨芳女士带自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一下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随辛回魂时,晚自习都已经下课了,同学们都在陆陆续续地收书包。
行吧,白白浪费一下午的宝贵时光。
他同桌赵峰从中午就感觉随辛不太对劲,关切地问道:“辛哥,你还好吧?感觉你今下午跟被夺舍了一样。”
随辛很慢的眨了下眼,然后自动切换到阳光开朗的一面,冲着同桌爽朗地笑笑:“没事儿,就是想放假回家了。”
“哦,”赵峰顿了一下,流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可是今天才周一。”
随辛:“……”
“辛哥,你还有四天要熬,加油吧!”
您赶紧走吧。随辛暗自诽腹。
好不容易送走了同桌,随辛收好书包关了教室里的灯,就朝三楼教室走去。
每晚下课他都会去自习室学习,有时写作业,有时看会儿书。
今天虽然心烦,但不能置学习于不顾,更不能让俞忘有了超越的可乘之机。
高中就是这样,你不想学有的是人争先恐后抢占你的位置。
自习期间他感觉信息素好像收敛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浓郁。
这间教室一般没什么人,大家都喜欢去五楼的自习室学习,原因无他,主要是那里空间大学习氛围也挺好。
但随辛喜欢清静的环境,所以他成为这间教室唯二的常客。
为什么说唯二呢。好巧不巧俞忘也爱在这儿学习。
起初随辛还跟陶暄年和童悠吐槽过一两回,时间一长也就渐渐习惯了。
他在最后一排坐下,拿出化学习题就一头扎了进去。
随辛哪哪都挺好,唯独化学方面上帝给他关了一扇窗。
倒也不是说差到没法看,不然总分说不过去,但有时候确实能把老师气冒烟。
于是随辛在这个月开始专攻化学。
没写多久,随辛感觉眼前本就难懂的化学式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大脑也仿佛宕机了,随之而来的是郁金香信息素从腺体喷涌而出。
随辛在瞬间就被痛的趴在桌上,郁金香信息素一部分在外面,一部分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疼的随辛眉头紧紧皱在一块,感觉身体要被信息素撑爆了,白皙的脸染上了红晕,跟发烧了一样。
他从小身体素质就不好,和他是早产儿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次普通的感冒到了他这就是要住院的程度。
像这样疼的连呼吸都困难随辛也是第一次碰上,他沿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蜷成一团想减轻这种痛感。
“手机……”他意识不清的吐出两个字,而此时的手机在他书包里,以随辛现在的状态想拿到是不可能的。
随辛骂了一句艹,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俞忘进来就感受到了郁金香信息素的浓烈香气,和中午闻到的不同,气息杂乱无序。
他试探的喊了声随辛的名字,无人回应。
凭俞忘的经验来看,随辛要么是易感期,要么是要二次分化。他思考了一下,觉得是前者。
虽然两人在高一闹得挺凶,但出于人道(私)主义(心)俞忘还是要看看这少爷的情况。
随辛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人来了,看不清来人是谁,他虚弱地道:“出去……我控制不住…信息素……”
俞忘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alpha无力地倒在墙边,脸色苍白,校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不经意露出的腺体红肿一片,即便是这样,他第一反应也是害怕影响到其他人。
这人对谁都很温柔很贴心,唯独在自己面前就是满满的少爷脾气。
俞忘颇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释放出自己的安抚信息素引导郁金香平静下来。
梨子的清新混着郁金香的馥郁,淡而不冷,甜而不腻,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随辛的腺体颜色逐渐变深,信息素少了几分独属于alpha的威压感。
随辛得到了信息素的安抚,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俞忘松了口气。
眼前逐渐清明,随辛抬头一看,给吓了一大跳。
俞忘?!
随辛严重怀疑自己疼了太久精神恍惚。
目睹他眼里从震惊到怀疑这一过程,俞忘忽然觉得挺有趣。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随辛脑袋还有点懵,没听清楚。
俞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随辛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总结:“我觉得现在还死不了。”
俞忘:“……”
“起来。”他朝随辛伸出手。
“干嘛?”
“陪你去趟医院,”俞忘保持着这个动作,“你刚才的情况跟alpha易感期不太一样,得去做个检查。”
随辛难得觉得俞忘当了回好人,但是他又困又累,想马上回宿舍睡觉。
所以随少爷不领情。
“我今天太累了,明天我再找个时间去。”随辛试图商量。
俞忘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一样,没等随辛反应,抓住他的手一用力就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哎哎哎,你干嘛,我头晕!”随辛突然站起来感觉天旋地转。
俞忘等随辛站稳后,淡定地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做检查,二,我打120叫人把你放担架上抬走。”
说着,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九点四十,医院还没下班。”
随辛真是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俞忘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他,莫名让随辛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过只存在了一瞬。
他轻轻挑眉一笑:“原来你是想半夜疼死在宿舍没人救你。”
随辛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俞忘就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没有了梨子味信息素的安抚,那种密密麻麻犹如针扎的疼痛感又涌了上来,随辛弓起了身子,难受得眼尾都泛红。
随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去医院他可能真的会痛死在这,他一咬牙:“我去!我去医院还不行吗!”